“养”女_福小清【完结+番外】(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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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在此之前,她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就在叶文彰qiáng迫她的时候,在她身下大出血的时候,她真的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身体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晕厥过去的前一刻,没人知道她有多么的期待和兴奋。

  在那段被拘禁的日子里,连惜每天都在反省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父亲陷害她,男朋友不信任她,丈夫迫害她,她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而生命中的唯一一抹亮色,便是她的母亲……

  她想念母亲的怀抱,想念那理所当然的相依相偎,想念那人世间最伟大的温qíng。可是,母亲已经不在了,永远不会回来……

  但天没有绝她之路,给她送来了一个孩子!让她有了作母亲的机会。自此以后,这世上将会有一个人依恋她,无条件地相信她,与她血脉相连,对她不离不弃,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可如今,这幸福要碎了!连惜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gān涩的眼眶被某种液体浸湿。她想大喊,想跪下给老天磕头!只要能让她的孩子平安无事,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手工机械表表针走动的声音。咔嚓,咔嚓,细微的声响好像敲在人的心上。

  叶文彰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yīn沉,“我不想听你们说这些。我只要补救的办法,一个健健康康的孩儿!”不等医生回答,他又送过一个冰冷的眼风,一字一顿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那你们的医院也没必要开了。”当然,你们也不必再做医生了。

  弦外之音,在场的人都听得懂。事关饭碗,几个大夫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已久未cao刀的副院长硬着头皮走上前,说:“其实,办法也是有的……”他迟疑了片刻,在叶文彰骇人的威压下,从嗓子里艰难地挤出了四个字:“去母留子。”

  最难开口的话都说出来了,后面他也就豁出去了,继续道,“所谓去母留子。就是说我们会不惜一切代价,弥补胎儿之前所受的伤害,用药物bī迫母体尽最大可能将营养补给向孩子。这样一来,十个月后还是有可能诞下一个健康的婴儿的,不过母亲恐怕就要……”

  “就要什么?”叶文彰面无表qíng地问道,漫不经心一般拿起手边的杯子。

  副院长闭上眼,“油尽灯枯。”

  “啪!”叶文彰手一松,瓷杯倏然落地,清脆的破裂声引得所有人都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jīng神骤然紧张到了极点!其中,更以副院长为最。

  叶文彰对病chuáng上女人的爱护之qíng,他当然看得出来。什么‘去母留子’的说法,无异于虎口拔毛,一个弄不好便会引来雷霆之怒。可是话又说回来,若不这么以退为进一番,叶文彰坚持要母子均安,他们却做不到,最后还是得吃不了兜着走。

  罢了,就堵上这么一回!副院长的心怦怦直跳,深深地低下头。

  也许只过了几分钟,也许已经走过了无数光年,叶文彰始终没有回答。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儿,视线落在病chuáng上一只纤细的手腕上,眼睑下投she着淡淡的yīn影。看着,看着,竟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握住了女子的皓腕。

  从什么时候起,连惜居然变得这么瘦了?

  颧骨突出得近乎夸张,眼眶深深地凹陷下去,皮肤在乌发的映衬下是一种极致的苍白,透明,毫无生命力,好像随时都会随风飘走。

  叶文彰反手与她五指相扣,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长长的梦,一个可怕的噩梦。梦里他变成了一个恶魔,将他最爱的女人折磨得痛不yù生。

  而如今,梦醒了,他竟有些记不得自己到底为何要这样做了。

  是因为她心系叶修泽?还是因为她一再的欺瞒?甚或是……别的什么。

  可现在,都不重要了,那些记忆已经变得太过久远,此时此刻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

  ——他要连惜活着。

  “把孩子拿掉吧。”叶文彰站起身,用一种平静到几近麻木的语调说。然后,缓缓转身出门。

  走廊内,担架车迅速滑行而过,省医院数名金牌圣手疾步随行,那严阵以待的架势,让周围的路人都qíng不自禁地闪开了去路,为生命让路。

  而就在这架车上,那个昏迷中的病人却并没在为自己的生死忧心。

  刚才叶文彰的字字句句,连惜都听在耳里,可是男人最终舍子留母的做法,却没有让她感到一丝暖意。

  她对叶文彰的qíng,对叶文彰的爱,早就在那漫长又绝望的时光里被耗尽了。现在,她只想要她的孩子!

  “不要……不要打胎……”连惜哭着哀求,拼尽自己最大的力气呢喃道。可是,她的声音真的太小了,于是,就这么淹没在了风中。

  当麻醉药力过去时,已然是深夜。

  连惜慢慢张开眼,眸子里出现了短暂的茫然,之后,一点点聚焦……

  突然,她猛地弹坐起来!就如同疯了一般弯下腰,紧紧地捂住自己的肚子,睁着一双惊恐的眼,大声道,“孩子!我的孩子……”

  “连惜,你冷静点!”身旁响起男人熟悉的呵斥,她转过头,就见叶文彰正蹙眉看着她,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

  他的手就好像一块烙铁一般,烫得她浑身一个激灵!连惜猛地一错身,想要闪开,却险些栽下病chuáng!幸好叶文彰眼明手快地拉住了她。

  “你想做什么!你知不知道自己才做了手术,需要休息。”叶文彰的声调低沉得吓人,清楚地昭示着主人的不悦,可是连惜这会儿却根本顾不得害怕,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叶文彰口中的一个词给吸引了。

  “手术?什么手术?!”她呆愣了几秒钟后,咻地扑过去,扬头看着他,两手死死地攥住男人的衣袖,由于过度用力,指骨都显得有些扭曲。

  叶文彰却在她紧张的目视下,一点一点转过了头,薄唇紧抿着,默然不语。

  病房内,一片死寂。

  而连惜,在这样的静默中,已经得到了答案。

  手指一根根地松了开,整个人好像被洗衣机绞gān的毛巾,里面全都空了,什么都没有了。

  好累……真的好累……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了。连惜慢慢趴到了chuáng边的铁栏杆上,手抓着自己的胸口,像一只搁浅的鱼,用力喘息,却无可抗拒地一步步走向灭亡。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要害我的孩儿……”她的手抚过冰冷的栏杆,入了魔一般轻声念叨着,一遍又一遍。

  叶文彰突然走过来,用力抱住她,用简直要勒死她的力道紧紧抱着她。

  “孩子我们还会有的,将来还会有很多很多……”

  沙哑的声音明明就在耳边,连惜却觉得没法进入她的脑海,好像消化不了这句话的意思。

  她慢慢转回头,用几近古怪的眼神看了叶文彰一会儿,然后,嘴里依然是那句低语:“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害我的孩儿……”

  叶文彰眉峰一紧,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骤变!

  “医生!马上给我叫医生进来!”他一手揽着连惜,回头大声对门外道。

  医生很快为连惜进行了全身检查,最后得出结论,她只是因为突然遭受重大刺激,使得jīng神轻微失常。只要家属进行足够的关心,调养得当,用不来多久便会恢复正常。叶文彰听了之后,这才放心下来。

  但是没过几日他就发现,他的心放下的太早了。连惜实在是一个不合作的病人。

  打从她知道孩子没了的那天起,就像整个世界都塌了,每日就那么无jīng打采地坐在病chuáng上,叫吃饭就吃,叫喝水就喝,可是不肯离开房间,也不准拉开窗帘,只是独自在黑暗中坐着,舔舐伤口。

  叶文彰初时体谅她的心qíng,忍着她,由着她。可一晃大半个月都过去了,他抛下一切、不计前嫌地陪伴她,她却始终都这么一副痴痴傻傻的模样,男人平淡的表象终于撕裂。

  “你做这个样子给谁看!”当连惜又一次将手指伸进水杯里,痴痴地发笑的时候,叶文彰忍无可忍地砸掉了手边所有能摔的东西。

  “我明白,你想要我内疚!我叶文彰在这儿清清楚楚地告诉你,我是内疚!要不是我把你送进那个鬼地方,你他妈的就不会吃药,不会影响了胎儿!我内疚得恨不得去撞墙!可是有用吗?我去撞墙了,孩子能回来吗?!

  “而且你是得了失忆症还是怎么的?你忘了自己为什么会进去了?要不是你三心二意,一边嫁我一边为叶修泽做事,要不是你在被我从火车站抓回来的时候还一心只护着他,我何必这么折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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