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皇子请用茶。”
刚刚给刘曦递茶的宫女将空竹茶盏低头俸上,她低垂恭敬的眼里,露出出一丝慈爱的眼波,慈爱?刘曦眨眨眼睛,宫娥不过十五六岁,正当妙龄,难道和刘据有亲戚?
刘据双手接过茶盏,向宫娥点头,道:“多谢皇祖母。”
这句话更是让刘曦愣住了,好奇心起,两道弯弯的淡眉轻轻皱了皱,跪坐着的小腿有些发麻,身子一歪向旁边倒去,砰的一声,惊呆了众人。
“曦儿,曦儿,你怎么会?”
阿娇不似刚才淡然,着急的欠身,刘曦揉着小腿,鼓着两腮,道:“娘,我没事,只是…跪久了…腿有点疼。”
“曦儿为何不早说?同皇祖母还客气?”
王太后拉着刘曦起身,刘曦单脚蹦来蹦去,念念有词的说道:“活动,活动就好了。”
“曦儿,不许失礼。”阿娇轻喝,刘曦停下了跳跃动作,这也不行吗?对公主是不是要求太严了。
“娘,可是…可是…好疼的。”
刘据如往常一样出言相劝,道:“曦妹妹xing子活泼可爱,太过拘束反倒不好。”
阿娇勾勾唇角,起身将刘曦领了回来,这几步路不再让刘曦的脚发麻,低头看着女儿,阿娇淡淡的说道:“皇长子也会希望曦儿具有公主的礼仪吧。”
“儿臣知错,皇后娘娘恕罪。”
刘据口中请罪,却投给刘曦一抹爱莫能助的眼神,刘曦很是挠头,这到底什么意思?难道以前的公主被他几句话收买过?
“罪不罪的倒是谈不上,以前我对曦儿骄纵了一些,此番落水我就下了决心,不能再让曦儿任xing下去,虽说这世上也没有哪个真敢给曦儿委屈,但是我也不能让曦儿成为无理取闹的公主。”
阿娇目光扫过刘据,笑意不达眼底,“刘据也不会想要个失礼的妹妹,对吧。”
刘据跪直了身子,拱手垂头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
气氛凝重上几分,刘曦见到王太后神qíng有异,拉住阿娇的手,轻轻的摇晃,软软的说道:“娘,曦儿要做大汉公主,更要做一个小淑女哦。”
稚嫩的童音如一缕微风,chuī散了刚刚的凝重,王太后笑道:“好,曦儿做公主,也做淑女。”
刘曦暗中长出一口气,点着小脑袋,拔高小胸脯,一副你们快来夸奖我的样子,阿娇轻戳刘曦额头,无奈的说道:“你这个丫头啊。”
田玉卡巴卡巴小眼睛,凑趣的说了几句,那一幕的尴尬紧张表面上就此揭过,王太后让田玉教她打国粹麻将牌,刘曦和刘据都没躲得开,只能陪着兴致盎然的王太后学牌。
噼里啪啦,稀里哗啦,四人打起麻将,刘曦本来就会的,玩法又和现代没什么不同,顾忌阿娇坐在身边,再熟练也得藏着掖着,装作初学者,频频出错牌,刘曦觉得这牌局打起来很辛苦,跟自己较劲,明明能胡的牌,硬是让她拆得乱七八糟。
阿娇在旁边看着微微皱眉,女儿还是不擅长算计,对她的教育要更严一些,刘曦脊背发凉,难道阿娇发现了?一心多用的下场就是,连点好几pào,一会功夫盒子里的铜币就gāngān净净了。
刘据心中虽然不屑这等低俗的玩意,瞧见王太后兴致正浓,也不会如同刘旭那样直接拒绝,好xing子的陪着,对于输赢不甚在意,别有深意的目光偶尔会越过皇后阿娇,落在打着哈气,显得无趣极了的刘旭身上。
至于田玉,在刘曦眼中他就是人jīng儿,极擅长jiāo际,心中的算盘打得很响亮,该点pào的时候,绝不会犹豫,事后做出一副后悔的样子,让赢钱的王太后更是开心,就连刘曦都被田玉照料到了,给了几张好牌,可是…可是奈何刘曦‘不争气’就是胡乱出牌,总是要不上。
田玉侧头看着认真思索该出那张的刘曦,灵活的手指颠倒着一张麻将牌,曦公主是真的不懂呢?还是有意为难他?奇怪得很那。
一直打到太阳落山,王太后才意犹未尽的罢手不玩,伸手敲了一下脖颈,田玉主动上前道:“姑祖母,侄孙为您按摩。”
田玉的手法不错,王太后很享受,在宫女收拾好麻将牌,王太后突然说道:“王夫人长跪昭阳殿的事…”
“我已经指派了御医伺候着,药材也准备妥当,母后请安心,王夫人和刘静会没事的。”
王太后欣慰的点头道:“皇后做事何时让哀家挑出不妥来?你办事,哀家也是放心的,王夫人恃宠而骄,是应该给她个教训,等她醒了,哀家会好好的教训她一番,省得不知轻重,再冒犯皇后。”
刘曦凝视地面,王太后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想将此事抹平?不似放弃王夫人的样子呢。
“皇上的意思是让王夫人先静一静,我也觉得王夫人的脾气秉xing有些个急躁,怕是伺候皇上不够体贴,先让她调养好身体,是罚是打,到时再看吧。”
阿娇福身淡笑道:“母后,我先带着刘旭刘曦回去,您早些休息。”
王太后看着阿娇离去的背影,低声叹道:“好一位大汉皇后,她的眼中…她的眼中…”
“皇祖母。”刘据轻声唤道。
王太后和蔼的说道:“据儿,哀家以后可就指望着你了。”
揉肩的田玉手一顿,片刻后恢复常态,刘据跪在王太后面前,恭敬的说道:“孙儿定会孝顺皇祖母。”
第二十章如此皇后
“娘,曦儿今日同您一起睡好不好?”
怕阿娇不同意,刘曦迈开小短腿,连滚带爬的上塌,小身子若圆球一样滚进最里面,抓住锦被,眨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祈求的望着阿娇,随后觉得不对,立刻将眼睛合上,打着小呼噜,示意她已经睡熟了。
那副可爱的小模样,拨动了阿娇心底最柔软的心弦,伺候刘曦的大宫女兰芷跪地道:“娘娘恕罪,奴婢没照料好公主…”
“不关她的事,我…我就是要和娘睡。”
刘曦一骨碌起身,她不会做出因为自己任xing就让别人受罪的事qíng,而且在她养病这段日子,兰芷她们尽心尽责,让不习惯旁人伺候的刘曦,很感动。
在一旁摆弄手中木剑的刘旭随口拆台:“你不是都睡熟了吗?娘,妹妹说的是梦话吧。”
刘曦瞪着刘旭,咯吱咯吱的磨牙,刘旭舞了个漂亮的剑花,向阿娇行礼后转身离去。
“妹妹晚上睡觉肯定是磨牙的,娘,若是声音太大,吵到您休息,就把她踢回猗兰殿。”
“刘旭,你给我等着。”
刘曦怒吼一声,倒在了榻上,拽过锦被,一下子蒙在脑袋上,他一点都不理解自己,若不是今夜刘彻去宠幸别的女人,自己也不会留下来啊,现在qíng况不明,多同阿娇相处一时,就有可能露出马脚。
只是让她离开,刘曦又舍不得,阿娇对她很好,于qíng于理她都应该留下,顺便还可以观察一下阿娇对刘彻到底是什么感qíng?这让刘曦好奇极了。
阿娇无声的笑了,向兰芷等人摆手,她们悄无声息的退去,阿娇缓步走到放着铜盆的架子旁,弄湿绢帕,才来到榻前,从锦被里挖出刘曦,擦着她的小脸,道:“留下可以,不过,得洗漱gān净才成,我可不愿搂着脏兮兮的女儿。”
cháo湿温暖的绢帕拂过脸颊,刘曦怔怔的看着温柔慈爱的阿娇,在这一刻,她的影子同现代的母亲重合在一处,刘曦眼里转动着泪花,嘴唇颤抖:“娘…妈…娘。”
阿娇擦拭着女儿的小手,轻轻嗯了一声,转身yù倒水给刘曦洗脚,却被刘曦从后抱住,后背的衣衫有些cháo湿,女儿的呜咽声,让阿娇停住脚步,柔声问道:“曦儿,你这是怎么了?”
“呜呜…没…没有…就是…眼泪…自己留出来的,我不哭…是它自己流出来的…呜呜。”
“好,是眼泪自己留出来的,不关曦儿的事。”
阿娇将女儿从身后拽到怀里,疼哄般的晃动着手臂,笑道:“曦儿的眼泪好奇怪呢,能自己流出来。”
刘曦眼中蓄满泪水,qiáng忍着不让它们在滚落,一下子将脸埋入阿娇怀里,温暖的气息包裹住她,刘曦低低的说道:“娘,娘,你还有有我和哥哥,你还有我们的,咱们不…不要父皇…”
阿娇手臂一僵,眼中的笑意不改,摇头叹道:“傻丫头,真是娘的傻丫头,这话以后可不许说,曦儿被娘宠坏了,独占之心太qiáng,你的脾气秉xing太像皇上,也…也像娘小时候。”
“您儿时也像曦儿?”
刘曦打了一个嗝,不放弃任何蛛丝马迹,难道阿娇不是婴儿穿?阿娇眸光深幽,拍着女儿后背,道:“娘从小就被你外祖母(馆陶大长公主)带进未央宫,舅舅(汉景帝),也就是曦儿的祖父很疼爱我,又有外祖母(窦太后)在,我在未央宫,长乐宫可以说横着走,不说舅舅(汉景帝)那些公主,就连皇子,都没有我受宠,直到…直到定下金屋之盟后,我才慢慢的明白,舅舅(汉景帝)为何会那么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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