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曦说得斩钉截铁,但在刘嫖的目光下,稍微显得有点局促不安,刘嫖叹道:“你这一点和你母亲还真像。”刘希感觉其中很有隐qíng,瞄了瞄在昭阳殿紧张的走来走去的刘彻,他脸上的担心很明显,直到这一刻刘曦才感到刘彻也许是喜欢阿娇的,起码像是一个丈夫,而不是高高在上冷酷无qíng的帝王。
刘曦小声的问道:“外婆,当初娘是怎么嫁给父皇的?”
刘嫖眸光悠远,仿佛穿透了黑夜回到了以前,“你母亲也是个傻子,当初她...”刘嫖无奈的笑了,“娇娇若不是嫁给皇上,哪来得你们兄妹?”
“娘曾经说过的。”刘曦突然抬高的声音,瞄了一眼明显听见她话的刘彻,继续说道:“娘不后悔嫁给父皇,怎样都会陪着父皇一辈子,外婆,娘很喜欢很喜欢父皇的。”
女儿天真làng漫的话语虽然赶不上从阿娇口中亲自说出来,但刘彻听着还是很高兴的,霍去病和陈诚两人仿佛哼哈二将,一左一右的把守着昭阳殿的殿门,霍去病梨涡的笑容重了几分,陈诚也勾了勾的嘴角,霍去病一向在刘彻面前有什么说什么,拱手道:“恭喜陛下。”
刘彻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霍去病这句恭喜从何而来,虽然担心阿娇,但被霍去病给气乐了,刘彻曾经私底下教导过霍去病如何讨女子欢心,向霍去病炫耀过他是怎么和阿娇相处,阿娇又是如何的钟qíng于他,霍去病不大懂qíng,却感觉有着野shòu一般的直觉,感觉异常的灵敏,怀疑不信任的目光让刘彻深感挫败,bào打霍去病一拳,保证一定会让霍去病知道,阿娇是如何的喜欢他,那次刘彻跟霍去病说了很多,有他和阿娇从小到大的相处,也有刘彻的抱负,更有刘彻对匈奴的仇恨,在霍去病面前刘彻会少了几分的顾忌,刘彻认为只有霍去病才能理解自己的远大理想,他和霍去病是同一类的人。
就因为这般,刘彻对霍去病才格外不同,霍去病是刘彻亲自教养长大的,就像是刘彻培养出的另个自己,一个纯粹没有任何功利yīn暗的自己,也就是刘彻xing格中光明的那一部分,所以刘彻会喜欢霍去病,从不曾对他又疑心,刘彻如果怀疑霍去病其实就是怀疑自己,自信的刘彻永远不会怀疑自己。
“去病,你现在知道了?”
“诺,陛下,臣清楚皇后娘娘对您的喜欢。”
君臣两人相视而笑,刘彻拍了拍霍去病的肩膀,压低声音道:“去病,过两阿娇再来见朕,朕再教你两招,保管曦儿...”
陈诚垂下眼帘,认真的看着地面,虽然刘彻说得声音很轻,但陈诚能听得很清楚,陈诚宁愿他的耳朵在这一刻失聪,霍去病下意识的看看陪在刘嫖身边的刘曦,尴尬的一笑:“陛下。”
“不成,曦儿是朕的女儿,去病,你自己用功吧。”
刘彻焕然大悟,他喜欢霍去病,但刘曦是他的女儿,怎么能帮着女婿算计女儿呢?要是被阿娇知道,一定会埋怨自己的,刘彻对霍去病和刘曦乐见其成,但阿娇显然不这么认为,要是阿娇qiáng硬倔qiáng起来,刘彻也会觉得头疼,看见懵懵懂懂的霍去病,刘彻暗自摇头,他直到现在还没让任何一个女人伺候,刘彻曾经在霍去病束冠的时候,安排过jīng挑细选的宫女伺候霍去病,结果是...刘彻不堪回首,霍去病是谁的面子都不给。义正言辞的模样,仿佛刘彻腰推他入火坑一样,从未有人这么拒绝过刘彻的好心,哪个不是千恩万谢,怎么到霍去病这,就变了调呢?
刘彻深感没有面子,对着霍去病发火bào怒,霍去病却直直的跪在刘彻面前,理直气壮的说道;‘陛下有命臣不敢不遵,但是女人,臣不缺,也不要。’
刘彻运了半天气,狠狠的拍了霍去病脑袋一下,转身离去,连着一个月冷落霍去病,刘彻本意想给霍去病一个教训,让他知道自己赏赐不能拒绝,可是霍去病天xing如此,不论刘彻捧着还是冷着,他依然如故,倒是朝臣们看出刘彻对霍去病的冷淡,过了两日御史大夫进言,霍去病纵马长安,马踏青苗,酒肆打仗等等,本想让趁着刘彻对霍去病冷淡给他哥教训,岂料刘彻听见御史大夫的话后,大笑‘霍去病像朕,他做过的事朕当初都做过,他没做过的,朕也做过。’
如是刘彻召见霍去病,对他比以往更好,朝臣们也都歇了心思,敢qíng皇上无聊耍他们玩呢,他们君臣关系好着呢。
霍去病笑了笑:“陛下,臣不会让您失望。”
“难说,难说。”刘彻摇头,霍去病即便能让刘曦点头下嫁,但皇后呢?刘彻可是相当不看好。
刘彻想到阿娇,怒道:“都什么时辰了?没有一个报信的?皇后如何?”
刘曦撇撇嘴,现在才想起阿娇还在生孩子,刚才和霍去病聊得开心,以为他早忘了呢,刘嫖很恨担心,方才有血水端出来,阿娇这个年岁生子,实在是太危险了,阿娇当初生刘曦兄妹时就很困难,这一次是险上加险,刘嫖曾经让阿娇制造意外,但阿娇死活要生下他。
“陛下,先别急,娇娇会平安的。”刘嫖缓步上前,劝解道:“娇娇还惦记着您,总会闯过这道鬼门关。”
“姑姑,朕...朕对不住阿娇。”
刘彻有点愧对刘嫖,刘嫖淡淡一笑,“我也没什么求的,看着您和娇娇平安,我也就安心了。”
刘嫖和刘彻跪坐下来,刘彻镇定了许多,面对刘嫖,即便身为大汉皇帝刘彻都存有一丝的敬畏,其中更多的是对刘嫖的尊重,“朕说过不会亏待阿娇。”
“陛下,您说过没用,最要紧的是如何做。”刘嫖扬眉而笑:“不是吗?”
“...”
刘彻不再理直气壮,这几年他对娇娇确实有过疏忽,在巫蛊之事上还曾想过借此废除阿娇的皇后之位,让阿娇只当他的宠妃。
“父皇,外婆,请用茶。”
刘曦亲自将茶水端给刘彻和刘嫖后,乖巧安静的跪坐在刘彻身边,她挺赞成刘嫖给刘彻点教训的,也暗自支持刘嫖,可刘曦是刘彻的女儿,她只能坐在刘彻身边,刘曦微微垂头,似在看袖子上的花纹,其实耳朵立得高高的,她就是个看热闹的。
刘嫖端起茶杯,品了一口,拧着的眉头松缓开:“茶沏得不错。”
刘嫖越是云淡风轻,刘彻越清楚她在生气,“曦儿是姑姑教的,知道姑姑的喜好。“
手指划着杯盏,刘嫖似不在意的问道:“陛下如何处置平阳?”刘嫖并没有直接问王太后,她在不好再心狠,也是刘彻的生母,刘嫖笑了笑:“她总是您的姐姐。”
刘彻看了看刘嫖,仿佛要找出她隐藏在笑容下的真实心意,半晌后叹道:“姑姑瞧着高傲冷静,其实心肠是柔软的,还记得平阳姐姐,难得难得。”
“陛下,大汉的长公主不容易做,平阳是想歪了。”
“邯郸学步,东施效颦。”刘彻用两个词语概括了平阳的所作所为,“朕没仔细问过平阳长公主,等阿娇顺产后,朕要亲自审问她,到底是谁给她这么大的胆子,谋逆,敢于谋逆造反,朕好好的儿子都被她给带坏了。”
迁怒,是帝王的通病,刘据如果没有心思的话,又怎么会被平阳鼓动?不对,也许是刘据先表的态度,平阳长公主才会陷进去。
“平阳总是大汉的公主。”
“姑姑,朕要给大汉公主一个警示,妄图cha手朝政的公主,朕容不下,朕的儿子同样容不下。”刘彻袍袖一盏,薄唇仅仅的抿着“朕知道姑姑心软,这不仅要给天下百姓个jiāo代,更要给娇娇个jiāo代,平阳是弑君bī宫,十恶不赦。”
刘嫖的嘴角翘起一点点,刘曦看到了,刘嫖的目的从来就不是为平阳求qíng,她不过是在刘彻面前表现出心软,让刘彻知道她虽然看着qiáng势,对亲人是在意是为维护的,另一方面想,刘曦侧头瞄了一脸坚决的刘彻,刘嫖也很了解他刚愎自用,乾纲独断,在刘彻下定主意的事qíng上,刘彻是不停劝的,越是劝说求qíng,平阳的结果越惨。
刘曦很遗憾,王太后不过是幽禁长乐宫,她才不信王太后事先一点都不知qíng,但这话刘曦不能说,她是王太后的孙女,刘曦不甘心想着怎么将王太后重新牵连进去,西汉不信佛,要不然完全可以送王太后去礼佛,省得在宫里添乱,刘曦不相信王太后经历这么大的挫折打击之后,会幡然悔悟,她只会认为都是别人的过错,田蚡死了,看刘彻愤怒的样子,平阳长公主也好不了,刘据被废为庶人,王太后还能怎么依靠谁?
田玉的名字突然蹦出来,刘曦低声道:“田玉,是他献上了田丞相的头颅,也是他告诉女儿田蚡谋逆。”
刘彻目光如炬,“他和田蚡大吵一仗,被田蚡宗族出名,为的便是这一日,不管是不是田蚡的安排,朕都不能亏待了告发祖父谋逆的田玉,赏田玉为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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