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李太医也知道其中利害,且当时良嫔已经过世,所以才不敢上报。琬潆断然道:“你们两个去找皇上,把事qíng原原本本的说与他知晓。”院正看了一眼李太医,见他眼观鼻鼻观心地低着头,方在小声道:“这样会不会让人误会贵妃主子……”琬潆冷冷道:“论出身论气度,论地位论子嗣,再论皇上的宠爱,贵妃哪里需要和良嫔计较!我倒要看看皇上是信姬兰,还是信那背后设计之人!”
院正道:“虽说我等都知道,此事与贵妃主子无gān。但是终归对贵妃的令名有损。”琬潆道:“既然有人要构陷姬兰,那么即使现在你们不说,她也会想办法把此事传扬出去。与其等到那时候一发不可收拾,不如现在那人来不及动作之后,就先让皇上得知真相,反而免生误会。”
一锤定音道:“卿的忠心本宫知道了,就按之前吩咐的去做吧。”嘱咐道:“不必让皇上知道,本宫召见过你二人。”院正应声,和李太医一起退下。太后娘娘听不听自己的这个建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太后娘娘知道,自己是为贵妃娘娘着想的,不会在皇上面前胡乱添话,这就够了。
玄烨得知后,怅恨良久。终究是自己的枕边人,为自己生儿育女,说心里一点都不难过,那是假的。这背后主使之人,决不可轻饶!到养心殿和琬潆分说。琬潆道:“我也只希望那设计之人,可怜一下姬兰。姬兰那丫头,起六格格出嫁,身子就弱。又黑又苦的汤汁子儿,喝了不少,也总不见好。如今还要被人用来嫁祸!”玄烨脸色凝重道:“以儿臣看,这事先不必告诉表妹,免得又添了她的病症。终归儿臣心里是明白的,这事与表妹无关。”
琬潆思虑道:“皇后把宫中管理的不错,何况有些地方,你也知道,额娘也是帮忙看着的。我就在想,这背后主谋是如何避开众人眼线,给良嫔下毒的?她若有这般手段,也不必嫁祸姬兰了,直接下毒就是,又或是对我动手也是可能的。”
玄烨皱眉道:“那人绝不可能又这样大的能耐,否者宫里早出事qíng了。”黯然道:“是朕对不起他们母子。良嫔在的时候,就没有享福过,又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胤禩。如今更是死于非命。”琬潆心里皱眉,若是早知如此,何必当如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良嫔出身说事。叹了口气,玄烨终归是一个帝王,在很多地方都很理智。不是随便哪个人,对他的影响,都能让他愿意割舍一部分利益的。
琬潆可以断言,若是下次再需要打压胤禩,他即使心里有愧,还会毫不犹豫的拿良嫔指责胤禩的。不过这实在是君主xing格的本质,自己也没办法横加指责要求。何况终究亲疏有别,良嫔也不可能死而复生,琬潆于是宽慰他道:“是良嫔自己身体不好,又想不开,我儿不必难过。只是良嫔一个深宫妇人,如何能拿到并不常见的番红豆?所以说,那给良嫔番红豆的,才是首恶之人。”
玄烨打起jīng神,道:“这也好办。那人是想对付表妹。若是儿臣风平làng静,不加过问,那人见表妹无事,想必要进一步使人放出流言,说良嫔中的毒药很罕见,全宫中只有表妹一个人有这种药。只要令人盯紧了宫中各处,找到流言的源头,那幕后之人的身份就差不多清楚了。”琬潆道:“我儿思虑极是,便如此行事吧。额娘去钟粹宫看看姬兰。”
足足等了差不多有半个月,事qíng才有了眉目。玄烨疲惫的和琬潆道:“是皇后。宫中果有人散布流言,虽然中间好几个接头的人,有储秀宫、延禧宫、甚至翊坤宫的人,但是圈子绕道最后,还是顺藤摸瓜查到了皇后宫里。”
声音低低的道:“也是。皇后掌管宫务,所以知道内务府为姬兰调度了一批番红豆。所以可以从宫外弄到一些此物,然后夹带进宫。何况她又一向看重胤禩。若是良嫔死了,她也许有机会把胤禩过继到名下。胤禩若为嫡子,身份便大不相同。”
苦笑道:“这种事qíng又不是没有过。庄襄王异人是秦孝文王的儿子,质于赵。生母夏姬过世,才被华阳夫人认作己子,改名子楚,因此得以继承皇位。是嬴政的父亲。再有宋真宗皇后刘氏,抱养李氏之子,和杨妃一起抚养。后来李氏之子成了宋仁宗,刘氏贵为太后。”怒道:“我看她是想学刘娥,而定妃为杨氏!如此又能一石二鸟,构陷表妹!”
琬潆默然,后道:“此事你看该如何处置?”玄烨悲道:“几十年的夫妻感qíng!且此事不宜张扬,私下给她一个体面吧。”低声道:“朕再去看看她。”近些年除了初一、十五,玄烨必招皇后相伴,其他时候,已经很少踏足永寿宫。皇后见玄烨前来,很是惊喜,忙把他迎进殿内,亲自奉茶。玄烨把皇后拉到身边坐下道:“皇后不用忙碌,朕就是想和你说说话。”
从钮钴禄氏入宫到如今,几十年一眨眼就过去了。起初她是纯妃,后来自己迎娶了赫舍里为后,再后来赫舍里身死,纯妃成了继皇后。再后来,她端庄贤良,把后宫打点的很好,但始终没有子女……自己毕竟年纪大了,更喜欢和有子女的妃嫔一起说说话,对皇后却是有些冷落了。
一幕一幕如云烟,恍然重现在眼前,而又很快消散于无形。玄烨拉着皇后的手,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像平常人家的老夫老妻,皇后一向端庄得体的脸上,难得的带着些恍惚和怀念。少年夫妻老来伴,钮钴禄氏不是玄烨的第一个妻子,也不是玄烨最喜欢的妃嫔,但她的确是最早入宫,相伴玄烨至今的人。皇后奇道:“皇上今天怎么想到来臣妾宫中了?难得和皇上说说这些话。”
玄烨的话语被打断,轻轻抚着钮钴禄氏的手,道:“皇后不喜欢朕来你宫里?”钮钴禄氏笑眼弯弯,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有些惊喜。”玄烨伸手替皇后拢了拢发髻,将簪子带正,背过身去,眼神复杂,道:“朕刚想起来,皇额娘好像找你有事,你快过去吧。”
皇后有些诧异,但并没有多想。自己掌管宫务,皇太后有什么事,经常都是先吩咐自己,而不是越过自己直接发吩咐内务府。只是有些可惜难得和皇上独处的时间,但很站起来,带着贴身侍女准备过去。
临走前回头,看见玄烨并没有立即离开,拿手背遮着眼睛,手肘撑着靠枕,斜倚在踏上。明huáng的龙袍在下午透过象牙福格窗棂的阳光照she下,显得非常耀眼。但玄烨的身影却无端显得有些寂寥。皇后自失一笑,他若愿意,可是有大把大把年轻娇媚的女子愿意相配呢,便头也不回的朝养心殿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皇后过世(传说中的三更)
琬潆正坐在上方,见皇后进来行礼请安,道:“起来吧。”但并未像往常一样赐坐,挥退众人,只让皇后一人留下。皇后笑着问道:“不知皇额娘叫儿臣来,有什么事qíng吩咐。琬潆淡淡吐出几个字:“番红豆,良嫔。”皇后心里一跳,但面上仍然波澜不惊,道:“皇额娘也教导教导儿臣,这番红豆什么稀奇东西?”疑惑道:“又怎么和去世的良嫔妹妹联系在了一起。”
琬潆自觉自觉没有反派boss那些话唠的习惯,也不耐烦给皇后一点点解释是怎样抽丝剥茧认定是她做的。淡然的道:“本宫叫你过来是有几件事qíng和你说。这其一,当初你害死赫舍里的事qíng皇上已经知道了。”皇后在后宫历练多年,纵使有姬兰而后宜妃这两个出身高贵、深得帝宠之人,依然稳坐皇后之位,也当真是个人物。
闻言从容不迫、毫不慌张,面上还带了点委屈,道:“皇额娘,儿臣这些年侍奉婆母不敢又丝毫怠慢,您就是私爱自家的侄女,又何必作践儿臣呢?儿臣何曾害死先皇后了?”皇后心里很清楚,且不说岁月久远,哪里那么容易找到证据。就是皇太后手里有她害死赫舍里的证据,当年没有拿出来,现在就更不会拿给皇上了。毕竟如果那样的话,要怎么和皇上解释,既然早知道这件事,却依然让自己做了皇后呢。最多不过就是私下作为把柄威胁自己而已,但自己实在看不出来,皇太后有什么无法解决,以至于需要来威胁自己。
琬潆道:“你的确不曾亲自动手,只不过是让别人动手而已。何况玄烨当年就知道有人要害赫舍里,甚至说是选择了视而不见,他并不确定是你做的,只是有些疑心而已。你是知道,那一点几乎是所有帝王的通病了。而且,”琬潆好整以暇的道:“其实他没有像你想的那样,多年对死去的赫舍里念念不忘。”
皇后虽然吃惊玄烨早就知道的事实,但并不担心。毕竟自己现在是皇后,就很能说明一些问题了。琬潆道:“这第二么……就和之前有些联系了。因为玄烨的一些疑心,加之太子年纪尚小,他不希望很快就有年岁相近的继后嫡子出生,所以有好几年都让人在饭菜中加一些药。”无辜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停药之后,也不见你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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