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随后孝贤皇后的入宫,是皇玛嬷的大部分注意从皇额娘身上移开。然而冲突再次升级,是源于郭罗玛法的过世。因为皇玛嬷的阻拦,皇额娘未能见到郭罗玛法最后一面。在朕一生中,从未见过皇额娘那样的失态,悲伤和愤怒让她整个人显得凌厉非常。从此,皇额娘再未曾去慈宁宫给皇玛嬷请安,也是同一年冬天,皇额娘开始参与皇阿玛和朝臣的议政。这是皇额娘公开涉政的时间,而皇额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帮助皇阿玛协理政务的,却很难判断了。
皇玛嬷未能见到皇阿玛最后一面,联系到她曾对皇额娘所做的事qíng,或许是天意,有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但无论是哪种原因,最后只能叹一句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是的,只能拿天意如此来作为最后的结论!皇玛嬷在皇阿玛的丧礼上,曾质问皇额娘为何派人围了慈宁宫。但这件事,以皇玛嬷伤心太过,体力不支的晕了过去而结尾。此后,皇玛嬷在慈宁宫养病礼佛,淡出了众人的视线。
作者有话要说:想了想,还是决定把千秋功过篇压后,先上玄烨番外好了。
☆、番外6
番外6千古一帝
朕的皇阿玛世祖皇帝,同样是幼年即位,只是皇阿玛并没有朕这样的幸运。那时,多尔衮专权,据说连皇玛嬷也不得不与之虚与委蛇,我想这就是后来皇阿玛和自己的额娘不和的最初的开端吧。相对于皇阿玛在多尔衮时期的隐忍和无耐,朕铲除鳌拜,简直就像是皇额娘预留给朕来练手的事qíng一样。
皇阿玛的xing格……,子不言父之过,朕也只能说,或许他的xing格是不够圆通吧。或许也只有皇额娘敢于对此进行评价,“多尔衮拥兵入关,毕竟有大功于国,世祖在他活着的时候畏惧他的权势,却在他死后进行清算,多多少少是有些不义的。但是这也没什么,只是他尽可以株连多尔衮,乃至多铎与阿济格的后人和党羽,斩糙除根,何必对一个曾经入太庙的已故之人施行鞭尸之刑呢?如此行径实在不仁,而且不够胸怀宽阔,何况我实在看不出这样做有什么好处?除了把天家关于权利的争夺公诸于众,又还能有别的意义吗?实在是不智。所以,玄烨,事关皇权,仁义自然可以放在一遍。但却万万不能为了自己的好恶,而去做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qíng。”
“何况太宗诸子,长有豪格,身负战功,尊贵则有博穆果尔,母族qiáng盛。若非多尔衮力排众议,世祖如何能登上皇位?而多尔衮之过,至多也不过是让世祖在羽翼未丰时不得不收敛锋芒而已。事实上如果世祖能够反复琢磨那些年的隐忍,学会耐心,则受益无穷。他也不至于心灰意冷,英年早逝了。玄烨,你要比你的皇阿玛更加出色,所以,你不能学他。”
皇阿玛的xing子是爱恨分明的,哪怕是幼时的朕,也经常从宫女的闲话中听到,皇阿玛又和皇玛嬷或者某个宗师亲王大臣,起了争吵,又或者皇阿玛发了脾气,打死了几个小太监。虽然皇阿玛作为皇帝,并非做够的英明,但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并没有什么值得诟病的地方。只不过,或许这个结论只是对朕而言的,而对于朕的皇兄福全和弟弟常宁来说,并不合适。
朕的皇额娘子在世祖的一众妃嫔中,还是十分受到宠信的,因而皇阿玛对朕,也是十分关心,尤其是朕熬过了天花,成了他所有子嗣中最可能平安长大的一个之后。哪怕是如此,可是他在世的时候,朕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了。几岁的孩子,并不能够清晰地记住太多的事qíng。
在朕关于皇阿玛的记忆中,唯有几个寥寥的场景,还深刻在脑海中。朕还记得,皇阿玛教朕习字,他握笔的手指骨节分明,他在灯下的侧脸微胖,但眉骨却有些隆起,很认真的样子。或许皇阿玛是真的想要用心将朕教导长大,只是后来,接踵不断的事qíng发生,上天也并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件事。
而后,便由皇额娘接手了他未完成的事qíng。皇阿玛到底教了朕什么,朕记不太清了,印象中只记得他握着朕的手,写下了一句,“庄生晓梦迷蝴蝶”。而朕可以回想起无数关于皇额娘教导朕的记忆,教导朕习字、读书、处理政务,可是皇额娘喜欢给朕点明孔孟典籍中做人的道理,尤其喜欢给朕解释史书中的微言大义,却唯独不曾教朕诗词,她说那是上书房师傅们的事qíng。
而等到皇阿玛过世前,朕在他身边侍疾,他形销骨立的样子,让朕久久不能忘却。他曾单独jiāo代过一些话,这些话朕连皇额娘都没有告诉过。那时候或许不能真正体会其中的深意,但只是直觉的意识到这些话不可以让皇额娘知道。
皇阿玛面色惨白,带着不正常的嫣红,声音已经没有多大的力气。低声把朕唤到身前,“玄烨,好孩子,你要记住,你是我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你的母族,乃至你将来的妻族,或者任何一个妃嫔的家族,可以宠爱抬高,却不可以信任和依赖。以后,如果朕……”他停顿了一些,似乎望到了自己已经注定的未来,“不用怕。玄烨,你的皇额娘是个厉害的人。也不用担心,比起爱新觉罗,她更爱佟家,但比起佟家,她更爱自己的儿女。”
之后不久,皇阿玛就躺在了属于他的棺椁里。他已经很消瘦了,反而显得棺椁有些空dàng,即使其中已经放入了太多陪葬品,却依然有一种皇阿玛只是独自一人的悲戚和寂寥。那时候,朕的思绪都模糊了,只记得很伤心,一直在哭,哭到嗓子已经沙哑,眼睛已经gān涩。
朕自然是伤心皇阿玛的过世,但是伴随着这种伤心的,是恐慌!终究有一日,皇玛嬷也会躺在那里,朕也不例外,朕认识的每一个人,卑微如宫女,尊贵如亲王大臣,乃至母仪天下的皇额娘,通通都不能逃过这一结局。朕在害怕,不知道怎样宣诸于口的害怕和恐慌!直到那一日,皇额娘把朕抱起来,抱到了龙椅上,声音冷肃地在朕耳边道:“玄烨你要记住,君王天生就应该凌驾于臣子之上,接受跪拜!永远不能让臣子的权利危及皇权!”
这句话仿佛给朕开启了一个新的大门,门中是另一个朕不曾接触过的世界,好奇让朕忘记了恐慌,只渴求着去向未知求索。朕用后来的六十年,来不断摸索,从蹒跚学步、huáng口小儿到青丝如雪、烈士暮年,从一无所知到登堂入室,从生疏小心的处理政务,到手腕纯熟的将群臣置于掌心。无疑,皇额娘是朕一生最亲近,也是给朕影响最大的人!
当朕过了弱冠,关于皇额娘何时还政,是否会还政的话题不断被提起,皇额娘似乎不在意也不回答这些疑问,而朕同样耐心十足。母亲有着吕武二人同样狠绝的手段来对付外人,但却没有同样的狠心来对待自己的子女。朕知道皇额娘满意朕的表现,尤其是满意朕借着这个时机通过朝中众人的行动言语,来勘察他们的为人以及背后的势力和派系。
不久朕迎娶了赫舍里为妻。朕很早就察觉到皇额娘极其讨厌妾的存在。曾经一个偶然的机会,朕听到皇额娘咬牙切齿地说,“本宫一生争qiáng好胜,事事不弱于人,众臣畏惧本宫更甚于先帝。然,哪怕是如此,也不能磨灭本宫最初也不过是世祖的一个妃嫔,作为妾室cha足在他和他的正妻之间的事实。即使明知道他和那木钟根本就没有所谓感qíng,但是这样无法改变的经历,也让本宫讨厌,不能释怀!”
最初朕以为,如皇额娘这样出色的女子,必然无法甘愿同其他平庸的女子共侍一夫,这是完全可以理解的。再后来,朕才慢慢察觉到,皇额娘对于这段过去的厌恶,并不仅因为此。她的qiáng势,她的手段,她的见识乃至功绩,远胜于皇阿玛,但最初只能作为皇阿玛的附庸而存在,只能依靠着皇阿玛的宠爱才能在政事上一展所长,甚至百年之后要附葬世祖陵,根据自己丈夫的庙号来得到自己的谥号,皇额娘痛恨的其实是这样一个摆在眼前的事实。
虽然如果在他人眼中,这或许是有些大逆不道,但是朕却平静的接受了。或许是因为朕和皇阿玛相聚的时间,只是和皇额娘在一起的时间的一个零头。又或者因为被皇额娘一手教导长大的朕,已经耳濡目染了皇额娘的思想。于是,朕接受了皇额娘这种与圣人的言论截然不同不同的想法。但,朕也只接受皇额娘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原因如同皇额娘曾经告诫朕的那样,只有qiáng者才能选择自己的自由,而弱者只能依附于qiáng者制定的规则。
只不过世风如此,或许明岚将来的额驸,注定迫于皇权的威势而不纳二色,但朕却注定要有三妻四妾,甚至更多,其实朕也不曾抗拒过这样的现实,只是希望自己的妻子能够出色一些。朕和她,与其他妃嫔毕竟是不同的。朕带着极大的期冀迎娶了赫舍里,她也没有什么不好的,哪怕是在相貌上有所欠缺,但也足够了。她不惹人讨厌,和时下大多女子没有什么特别的不同。也是,像皇额娘这样的女子并不是随处可见的。何况,有皇额娘这样jīng明qiánggān的女子做母亲,无疑是幸福的,但如果是做妻子……至少,朕就忌讳朕的皇后乃至妃嫔们有着这样高明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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