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惠妃觉得这声音就像冰冷的武器泛着光泽似的,直往周身上下缠绕,生生让人打了几个激灵。淑惠妃像是被吓到了,还病了几天,又有苦难言,说不出来到底被什么吓到了。别人只当她刚来京城,水土不服。之后,淑惠妃对琬潆总有点莫名的畏惧,只敢背地在孝庄皇后面前撺唆她们出头,自己是怎么也不敢在琬潆面前放肆。而乌云珠的处境就差点多了。家世不显,又明显有着不贞的把柄,不仅蒙古妃嫔找她麻烦,就是巴氏、宁贵人等也不喜欢她,时常跟在淑惠妃、谨嫔后面帮腔。
前几天,孝庄赏了皇后几盆开的正好的凤仙花,皇后命人抱出来给众妃嫔观赏。淑惠妃是皇后亲妹妹,在长chūn宫素来是不客气的,就掐下一朵放在手中赏玩。其他都纷纷夸赞。宁贵人道:“这凤仙花开的这般艳丽,又带了凤字,只有皇后这里才配的上了。奴婢最笨,也知道这是正合了人比花娇的意思呢!究竟太后她老人家待娘娘不同。”吉日格勒听了这话,虽知道这话有故意奉承自己的意思在,但是女人终归喜欢别人的夸赞羡慕,便带了几分笑容的道:“宁贵人的嘴巴就是甜。只怕将来二阿哥比他额娘还要会说话。我那有几匹刚进上来的料子,正是娇艳的桃红,前几天就想着给了宁贵人最合适不过。塔娜,还不快拿两匹出来给宁贵人。”宁贵人谢了赏,又夸赞皇后贤德等等。
淑惠妃见宁贵人一个劲儿,奉承皇后,心里不高兴。一扫眼看见乌云珠也正在赏玩鲜花,开口道:“宁贵人知道这花给姐姐最合适,我看这花配着鄂妃也很合适么。”乌云珠封号贤妃,淑惠妃不喜欢,觉得勾引丈夫兄长的女人怎么也算不上贤惠,就只叫她鄂妃。乌云珠微笑着说道:“臣妾自然比不得皇后娘娘雍容贵气,和这开的正艳的凤仙一比,就算不得什么了。”
谨嫔接口道:“听说南边的蛮子,看见什么花呀糙呀,都要作上几句诗,不如鄂妃也说两上句让我们开开眼界,叫我们见识见识蛮子女人是怎么狐媚男人的。”又接着道:“听说鄂妃的额娘死了丈夫以后嫁了颚硕将军。人家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女儿生来会打dòng。鄂妃既然把这一点学的半点不差,想必别的诗呀文呀学的更不错。你只教教我们,也省的皇上心里只看重你一个。”其他妃嫔的目光也落在乌云珠身上。皇后开口道:“既是大家兴致都好,贤妃你就作上一首吧。”乌云珠脸色苍白,只咬着嘴唇不开口。琬潆心里冷笑,现在在这说的话,只怕要不一会就进了顺治的耳朵里,就是要对付人,也不必直接说出来把。白痴!琬潆有心要卖个人qíng,好叫顺治相信自己从不和乌云珠为难,反而时常帮她一把,便上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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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孝庄和乌云珠
39、孝庄和乌云珠
第三十九章
琬潆开口道:“既然难得皇后娘娘有兴致,那臣妾也来凑个趣儿。贤妃只当琬潆抛砖引玉好了。”琬潆上前,伸手也掐了一朵在手中,拈花笑道:“金凤绛点赤妍开,染指美人chūn纤丹。弹筝乱落桃花瓣,把酒轻浮血斑斑。”然后朝乌云珠点了点头。乌云珠便也作也一首,道:“秋庭新过雨,佳jú独秀先。含芳良未展,风气已清妍。金凤汝婢妾,红紫徒相鲜。”谨嫔原想,若乌云珠作不出诗来,定要嘲笑她徒有虚名。若是作的出来,便说她不愧是南蛮子养大的,狐媚男人的东西一样也没少学。可是羲妃也开了口,若是骂就把她也捎带上了。谨嫔曾和恭靖妃、羲妃一起掌管过一段时间的宫务,也隐隐察觉羲妃的为人狠辣,就不敢得罪她。于是只好说道:“这作诗好坏,我也听不明白。只是你作诗便罢,何必一副皱着眉头的样子,好像谁欺负你了不成?怎不见羲妃皱眉。偏人家作诗带着笑,到了你只一脸苦相。瞧着倒是好生惹人怜惜,只是皇上又不在,你这轻狂样子是做给谁看?”
皇后也不高兴了,这样子要叫皇上看到,还不把错怪到自己身上,便道:“贤妃。满洲格格不比汉家女子,以颜色娇媚为好。宫中妃嫔最是要端庄得体、行事大方为上,你这扭扭捏捏的是有心叫皇上疑我不成?今日当着诸位妹妹的面,把话说开,你以后万不要一副抚胸皱眉的模样,否则咱们只当你心里想着大家都薄待你了,只到皇太后面前说理去。”乌云珠福身道:“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刚进宫,不懂规矩。以后自当改了,只盼着娘娘莫要生气,仔细伤了身子。”皇后这才作罢,道:“时辰不早了。咱们去慈宁宫给太后请安。”
孝庄比吉日格勒的涵养好的多了。也不训斥乌云珠,只是不理她罢了。孝庄慈爱的和皇后、淑惠妃、恭靖妃等人说笑,有时也对琬潆、宁贵人、乌苏氏等问上一句两句。连平时隐形人似的巴氏都被问到了,只是孝庄整个无视了乌云珠。琬潆瞧瞧看了看乌云珠的脸色,一如既往的恭顺。她也没有坐下,只站在一边,注意着孝庄和皇后的举动,看见她们想要茶水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就立即奉上,再回到原位站好。比琬潆刚入宫时孝顺的多。果然是个能忍的。琬潆明白,以乌云珠的处境,她必是要侍奉孝庄、皇后恭敬柔顺,一心要当的起一个“贤”字才好。只是这就限制了她,以后只能说孝庄和吉日格勒的待她好,哪怕告状也不行。以后事事都要向如今这样尽心,否则免不了被人说上一句表里不一、故作恭谨。她也不怕以后累着。
琬潆刚入宫时对孝庄、娜木钟恭敬有加,但也只是做给人看,仅止于面子规矩上挑不出错而已,多的是一点也不肯做的。乌云珠现在的做法,在孝庄面前根本无异于侍女,恐怕连苏茉尔的清闲都没有。以后她在孝庄面前的地位也就被如今的做法限定住了。人呀,是不能自贬身价的。否则哪怕以后站稳了脚跟,也没办法挺起腰来。说句不好听的,就像依靠拍三级片起家的明星,以后就是大红大紫,人们就是喜欢她的作品,心里也不免鄙视一下,很瞧不起。
琬潆不明白,乌云珠何必去争取孝庄的认可呢。有顺治护着,孝庄是不可能明着找她麻烦的,除非孝庄愿意和顺治的母子关系进一步恶化。终归乌云珠心里,孝庄是顺治的亲娘,是长辈,一个孝字压下来就不得了。如果乌云珠能博得孝名,就可以掩盖以前不贞的名声。只是她这算盘打错了。她这样,只会让孝庄将计就计,直接把她当侍女使唤。就算她做的再好,孝庄也不会向外人夸赞她的,除非是故意说给顺治听。当初顺治和孔四贞刚有一点苗头的时候,孝庄就隐隐想起海兰珠。如今,只怕把乌云珠当做海兰珠第二了吧,不知道心里怎么恨着呢。
不过这种qíng况也没维持太久,太医院有人来报,给乌云珠请脉的时候,发现她怀孕了,不过这事还被瞒着,连顺治和乌云珠都不知道。太医院院使老了,基本上事qíng都是左右院判来管。琬潆找了个机会,使了个绊子。顺治发现左院判开给琬潆的药,熬出来以后多了一味。顺治觉得是别的妃嫔或是某些人要害琬潆,但是左院判无论是被收买了,还是没注意,都注定不能再留了,就把他打发出太医院。于是现在右院判主事,左院判空缺。右院判对琬潆的拉拢是不冷不热,凡事秉公,还落了琬潆两回面子。几次下来,琬潆就知道右院判对自己是有恃无恐,暂时是不可能投靠自己的。但是琬潆在太医院拉拢的又不只他一个,右院判不给自己面子,但是有的是愿意替自己做事的。
琬潆安胎时专用的杨太医,在太医院地位已经很高了,加上琬潆管着宫务,他的地位就仅次于右院判,很有一部分权利。他的医术虽好,但地位还真是全靠琬潆提拔上来的。加上琬潆出手又大方,给的赏赐分量不少。杨太医家世不能和右院判相比,一家子都能被佟家拿捏的住,便死心塌地的给琬潆办事。所以琬潆才能那么快知道乌云珠怀孕的事。琬潆让人传话,暂时别声张,过几天再请脉时,就直说好了。琬潆避开顺治叫来暗羽,细细的吩咐。然后让暗羽找个机会回禀了顺治,出宫带话给暗风。
乌云珠倒是有本事,入宫才多久就怀上了。要让求子不得的娜木钟和吉日格勒知道,该气的咬牙了。只是这个孩子是不是顺治的,那就不好说了。就是真的是顺治的,那也必需让人怀疑孩子的父亲是博穆果尔。因得琬潆在长chūn宫给乌云珠解围,乌云珠特意来谢琬潆。乌云珠是个很会处事的人。说话声音柔柔的,不疾不徐的。先谢了琬潆道:“真是多谢娘娘解围,否则我……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半。"琬潆抿了口茶道:“咱俩入宫前就见过,不必如此客气的。”乌云珠笑着说:“我比你大了些许,就厚颜叫你一声羲妃妹妹了。当年还多谢你让了我一匹料子呢。那一匹真是得我的喜欢。”琬潆笑笑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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