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的身影被屋中的房门遮挡住,诸葛锦旭这才一笑,低声说道:“这便又冷了脸?唉!好生无趣。”方才那般容易便动了怒,还说什么修行,无所yù求?倘若真的如此,为何要带发修行?
这时,诸葛绫问道:“皇兄知道这道姑的底细?”
诸葛锦旭听了笑道:“妹子莫非以为你哥哥我当了皇帝,以前的本事便退步了不成?”而后看向诸葛端云,说道,“皇叔想来也看出此女子为何人了吧?”
诸葛端云垂眸淡道:“该是孟老将军之女,她方才的招式与孟家拳法极像。”
诸葛绫听了大惊,问道:“孟老将军之女?当真?!”
只有宁阳听得云里雾里,她却沉得住气不去开口询问,看这事态,即便她不问,想来他们也会说的。
果然,诸葛锦旭笑道:“应该是她。”诸葛绫忙问道:“当初与孟老将军约定入帝都,可我等还未入城,便听到孟家九族遭诛的惨事。那时的皇帝恨皇兄与皇叔入骨,她乃孟老将军的独女,不可能由她活着的。”诸葛锦旭却是笑道:“妹子有所不知,正是因着孟家乃是儒将,那孟老将军一生征战沙场,军功赫赫,却是无子。只到了晚年偶得一女,视若千金,怎能轻易叫她死了?听说是府上奶娘的女儿替了她的身,叫她逃了出来。此乃市井传言,虚实难辨。入帝都登基之后,我本暗中叫人找寻,却至今未果。不想今日竟误打误撞碰上,本是胡猜,见她当真脸色大变,这才感叹实乃奇遇。”
诸葛绫听了略有沉思,说道:“若当真如此,这些年来她为何不找皇兄为孟家平反?或者找处远地隐姓埋名?这么多年了,她竟还在帝都!而且她方才说齐家?与齐家何gān?”
“这齐家与孟家的关系可就是千丝万缕了。听闻当初可是世代jiāo好,齐家二少爷与孟小姐还曾指腹为婚。当年案发之时,齐家为撇去关系,打死不承认这门婚事,甚至为求家族安稳,还帮着做了几封假的通敌手信,献与当时的相国冯启广,以为将功赎罪之用。呵呵,你猜如若叫他们知道这孟家小姐如今还活在世上,则后事当如何?”
诸葛锦旭说得轻快,似不像在说人家家中的惨烈之事。宁阳却听出其中的险意来,若是叫齐家知道了,想必会除之而后快吧。
此时,诸葛绫又问道:“今日出宫,不想竟遇上这么多事。想那孟老将军因念着皇兄才是先皇嫡子的份上,答应做我们入帝都的内应,竟不想全家遭此变故……如今冯家已除,又叫我们遇上了这孟家小姐,皇兄可有何打算?”
诸葛锦旭闻言不答,刚才那女子向她she来银针之时那亮若星辰的眸子仿佛还在眼前,他不经意间抚了抚唇,半晌才伸了个懒腰从窗边走过来,笑道:“今儿遇上的事儿可真不少,只那徐家的事朝中便有一番折腾了,且过过这段日子再说吧。”
诸葛锦旭这样说便是不想再谈此事的意思,因而众人便也不提,想来他心中已有打算。只是今日出来本为游玩,却不想遇上这么多变故,如今早已失了游玩的兴致,这便将王府的一个下人留下,陪着那孩子守着他祖父,其余人便坐着马车回了王府。
只是路过东湖之时,正见那里的鱼打上头一网来,看着甚是肥美。宁阳也不愿与人挤着去花那么多银子买一条鱼,只叫小七拿了十两银子,却挑了一条两斤重的湖鱼,提了便赶回了王府。
回到了王府已过了下午申时,诸葛锦旭和诸葛绫两人自后门偷偷回了宫,宁阳则和诸葛端云沐浴一番,换上盛装,准备着晚上的上元宫宴。
99争执
众人给安阳和柳子轩行了礼,林宫正这才说道:“禀公主、驸马爷,奴婢挑了几个府中规矩好的宫人来,听闻公主身边已经好些日子不曾有贴身的女官服侍,奴婢便挑了个来。”说罢,唤了其中一个穿着湖绿宫装外罩着件雪色半衫的宫女出来,说道:“这是禾儿,奴婢考校过她的规矩,算得上得用的,日后便留在公主身边侍候吧。”
禾儿闻言往前走了一步,给安阳行了礼,说道:“奴婢禾儿,日后定会尽心服侍公主。”安阳见这宫女不过十七八岁,眉目清秀,说话声音婉转温柔,本身倒是没什么,只是她对林宫正没什么好印象,对她挑的人也就有些不喜,因而说道:“既是给本公主挑随侍的女官,为何也不跟本公主说一声儿?”
林宫正也听出安阳是在责问她自作主张,只是面色不动,一板一眼地答道:“回公主,奴婢被内侍府派来公主府,便是主管着这些宫人。服侍公主和驸马爷的差事何等重要,定非那些初学过规矩的小宫女可担当,此事亦是奴婢的职责,因而奴婢挑的宫人自然是得用的,服侍起来定不叫公主和驸马爷费了心。”
安阳见她说的头头是道,自知说不过,便看了眼剩下的宫女太监问道:“那这些人又是做什么用的?本公主屋里只缺个贴身的罢了,其他的都是宫里跟来的,也用不得这么些人。”
林宫正答道:“回公主,这些宫人是服侍驸马爷的。待公主与驸马爷住过了初月,驸马爷就该搬去前头的阁楼了,这些宫人都是预备着日后服侍用的,因而今日带来给驸马爷过过眼,若有看不上的,奴婢自当换过。”
安阳闻言愣住,喃喃道:“……搬去前头?”她这才想起当初去纯阳的公主府里时,那段日子她正被那孔宫正欺负得惨,似乎也是和二姐夫分开住的。想到此处,安阳顿觉得心里有气,说道:“为何要搬去前头?本公主与驸马既已成婚便是夫妻,夫妻二人理当住在一处才是!”
林宫正听了说道:“公主此言差矣。虽为夫妻,却理当各有各的住处。此规矩便是在民间家宅大些的人家都是如此,更别说公主府。日后公主与驸马爷若要行夫妻之事,便要按着规矩召幸。此乃祖辈就定下的规矩,自当要守。”
安阳听了只觉一股血气往头上涌,脸上禁不住有些发红,她看了柳子轩一眼,见他依旧临窗坐着,只是略微垂了眸,天边的晚霞映进屋中,映得他的脸色似幻似真,看不真切。安阳回过头来看林宫正,语气已是有些不善,说道:“什么召幸?你这话说得也太难听了吧!”
林宫正却不觉有错,面容也不见怒色,只是依旧死板,说道:“老奴也是按着规矩来,还望公主体谅。”
安阳听了心里更气,她当着轩哥哥的面说出这样的话来,还说是规矩?还叫她体谅?她深吸一口气,刚要开口,此时却听柳子轩笑了笑,说道:“宫正做事确是按着规矩,还望公主莫要怪责。”
“轩哥哥?”安阳有些不可思议地回头看向柳子轩,不明白他怎么能不生气,这涵养也太好了吧?
林宫正却向柳子轩行礼说道:“谢驸马爷体谅。这些宫人还望驸马爷挑挑。”柳子轩微微颔首,当真细细将那剩下的六名宫女四名太监看了一遍,看上去无半点敷衍之色,待将这几人看过一遍,这才点头说道:“宫正挑的人自当得用,看着也确实无不喜之处,这便劳烦宫正将人带去前院吧。”
“此乃奴婢分内之事,不敢当谢。”林宫正规规矩矩地给安阳和柳子轩又行了礼,便带着人退下了,只是在将要退出屋子前说道:“已是晚膳的时辰了,奴婢已叫人准备下了膳食,还请公主与驸马爷移驾至旁屋。”
待安阳和柳子轩到了旁边的屋子时,晚膳果然已经摆上,只是却是摆在两张桌子上,一张在上首,一张在下首左侧。安阳顿时就皱了眉,问道:“这是什么意思?这又是不是在外头,何需与驸马分桌用膳?”
那林宫正带着那几个宫人到前院去,尚未回来,奶娘便从旁劝道:“奴婢也知公主心中定有恼意,只是林宫正所言确是规矩不错,公主还是忍耐些吧。”安阳听了更加生气,说道:“怎么忍?难不成要像二姐姐那样一直忍着?日后就叫那宫正的一堆大规矩压着翻身不得?这公主府里什么时候轮到她说了算了?”安阳越看那两只桌子越是生气,直指了说道:“我不管,你们给我换张大的来,我才不要和轩哥哥分开!”
奶娘听了为难,但到底是从小侍候着安阳,知道她的脾气,她若坚持要做什么事,下人们是决计拦不住的,于是只得叫宫人重新收拾。
只是收拾到一半,林宫正从前院回来,见到这副场面心里已是明白了大概,这便对安阳说道:“公主切不可如此,无规矩不成方圆,还请公主勿要凭心意而坏了规矩。”说罢,便看向奶娘道,“奶娘不知劝导,一会儿自去长史大人处领罪吧。”安阳听了顿时大怒,问道:“那是我的奶娘,你凭什么罚她!”林宫正面色不改,回道:“奶娘亦属服侍公主之人,自当归奴婢管教。只是奶娘到底与宫中宫人不同,板子自是不必打,这月俸还是要罚的。”言罢,也不管安阳脸色有多难看,只对屋里的宫人说道:“这桌子重新归整过来,服侍公主和驸马爷用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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