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无法,只得走了,临走时只觉得那武婢眼神冷峻地盯在她身上,叫她好不自在,虽心里生气,却仍忍了。只是回到竹院儿里越想越觉得眼熟,可就是想不起在哪儿见过。后又想到这是长公主的婢女,于是便想进宫去打听打听来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王妃屋里有鬼!
李氏在王府等了几日,只等着德妃派人来叫她进宫去作陪,但却等了五六日宫里仍无消息。李氏不知出了何事,只能等着。
时日渐过,五月末的时候,朝中发了件大案。据说是齐国公和林国公弹劾徐国公,连十年前收受贿赂结党卖官的事儿都翻出来了,而且还罪证确凿,其他的像是他纵容独子欺男霸女伤了人命的事儿更是数不胜数。皇帝于早朝大怒,削了徐府的勋爵,罢了徐国公的官职,打入了天牢待审。因着有齐、林两家帮忙,又有忠于皇帝的朝廷新贵统着帝都的军马,徐家的枝节势利没能翻出一点làng花儿来。德妃惊了,于皇帝寝宫外跪求,大呼徐家是被jian臣所害,不想竟惹得皇帝龙颜大怒,德妃当即被贬为徐充媛,位列九嫔之末,就此失了宠。
李氏听闻此事时坐在屋里一言不发,脸色青白难言。
徐家落势,德妃被贬,一时间帝都大街小巷风传不断,然而这些消息却不可能这么快就传去边关。
西南边城外的大军帐中,徐怀还在为诸葛端云和云风等人的大漠归来心里暗咒。那蒙阔看着是个bào戾的,还以为他胆子有多大,能在大将军带着二三十个人孤闯大漠时使点绊子,结果那老头子竟然什么事也没做!就叫他们一行人这么回来了。这天底下哪还能有比这更好得机会了呀?
徐怀暗自捶胸顿足,蒙阔却穿着一身铠甲去了中军大帐。
大帐之内,诸葛端云还未换下衣装来,仍是一身商旅的打扮,皮肤黝黑,神色冷淡,眼却如鹰隼,缓缓在众将身上扫过。
“本王回来路上,探知那老扈巴王的长子呼彦奇正在百里外的戎部军中,此番战机难得,三日后夜里突袭!”
蒙阔抚着胡子哈哈笑道:“太好了!这一个月来老夫早就按捺不住了!如今大将军把大漠的水源和地形图带了回来,咱们明日就可以开拔杀进大漠,砍了那老扈巴王的脑袋!”
诸葛端云在桌上摊开地形图,略略招手,众将齐齐上前。一番布置,众将齐喝,唯有老将军蒙阔眼中略有晦光闪过。
大夏神武五年六月初二的夜里,发生了一件震惊大夏的事。
那日夜里,星月无光,伐戎大将军诸葛端云以自身为饵,亲率武威营三千军士突袭北戎扈巴王部,老扈巴王的长子呼彦奇立功心切,亲率的一万láng骑部紧追其后,一路高呼:“谁斩大夏端王,赏金十万!待破大夏边城之时,要大夏女人犒赏部族!”那夜,马蹄踏着huáng沙,杀声震天,天空中忽而一道手箭,如电般炸开,追得正凶的北戎扈巴部急急勒马,只闻四周鼓声雷动,如雷如霆,震得大漠huáng沙漫漫,生生迷了眼。风沙里,呼彦奇一声bào喝:“有埋伏!”
四周沙丘后忽而跳出黑压压的兵卒,弓弩满弦之声厮磨在耳,令人闻之战栗冷寒。
“撤!”
“放箭!”
两声齐吼,呼彦奇带láng骑部急退,一万骑兵踏着铁骑,身后箭雨而蝗,一时间杀声哀鸣不止,被she下马来的láng骑部舞着弯刀,与武威营的将士枪戟相杀,夜里火花四溅,血ròu横飞,断肢染红了huáng沙。诸葛端云一匹玄黑骏马,手中残红剑出鞘,飞身而过,一剑将呼彦奇从马上斩下,扬言要睡遍大夏女人的老扈巴王长子只觉胸口一热,又一冷,下一刻便看见自己的身子里自己越来越远,冷月从黑云里探出头来,腔子里喷出温热的血,然后身体慢慢地倒了下去。北戎军一万部族立刻大乱,四周的大夏将士嘶吼呼喝杀意正盛,那颗头在空中划了个血红的弧度,飞向远处,正落到赶来的北戎飞鹰部领长的马蹄下,瞪着双眼,死不瞑目。
“放箭!”飞鹰部红了眼,一时间,两方乱箭如蝗,倏声冷寒,尸体成堆倒下,血染huáng沙。
“传本王将令!扈巴王长子呼彦奇已诛!今夜势灭扈巴láng骑!为我大夏边城百姓报仇!”
“势灭扈巴láng骑!为我大夏边城百姓报仇!”
诸葛端云执剑身先士卒,拼杀在前,身后士气如虹,将士齐喝,声声如雷,震耳yù聋。所有人都像拼了命,空中飞箭如雨,身边不停有人倒下,却有人拔出身旁兄弟身上的箭矢,狠狠cha|进敌人的脖颈!
所有人都杀红了眼。
蒙阔立在后发土丘上,手执玄铁大弓,拉弓满弦,对准远处乱阵厮杀中紫衣银甲的男子,眼里是看不见的晦暗,手中的箭离弦破空而去——
“王爷小心!”云风斩开身旁之人,回身呼喝时,已然飞身扑上,却觉腰间一痛,被人一脚飞踢出去!
诸葛端云收脚回身,那箭矢却已在眼前,避无可避。
“噗!”诸葛端云身形一个踉跄,云风却已经爬起来扑到他面前,于乱军阵中急喊一声:“王爷中了流箭!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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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在成亲前就了解过柳家的qíng况,因而她一听说柳子轩要跟她说伯府中的qíng况,忙笑着说道:“等等!我早就背下来了!”
“哦?”柳子轩看她一副骄傲地等待表扬的神qíng,不由失笑,只坐在桌旁端起茶盏来慢慢喝了一口,笑道,“那就请公主说来听听吧?”
安阳昂了昂脑袋,故意清了清嗓子,然后站起身来,模样看起来就是那回答问题的好好学生:“祖父柳忠益有三子两女,其中一女已故,便是三姐姐的母妃。公公柳义萧乃嫡长子,婆婆王氏,膝下长子是轩哥哥,次女柳子婼;轩哥哥有两位叔父一位姑母,二叔父柳义才如今在江水任知府,膝下长子柳子宇,次子柳子襄;三叔父柳义容,在云州任长史,膝下只有一子柳子远。四姑母柳婉兰也在云州,丈夫任云州司马。我和轩哥哥成亲的时候,她有个女儿刚满周岁。”
她嗓音清脆,竟然顿都没顿就背了下来,等背完了才笑着坐下,问道:“怎样?我背得都准吧?成亲前我就背下来了呢!”不过她那时候真是想不到柳家有这么多的人,这些名字可真不好记呢,她当初背的时候脑袋都绕晕了好几回。
“皆准。公主用心了。”柳子轩放下茶盏,不吝赞赏道。
安阳得了夸奖,果然开心得笑了起来,说道:“轩哥哥放心吧,人我都记住了!过年的时候不会出问题的!”
柳子轩微微颔首,温声笑道:“公主如此用心,轩自然放心。只是伯府中的关系并非如背辈分名字这般简单,公主可知两位叔父中,哪一位是庶出?”
这下子安阳可真是愣了,想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祖父有两个妾室,可是我没见过……”纳妾这样的事安阳原本就接受不了,后来去伯府的时候从来也没见过府上的妾室,都是与祖母和婆母一起闲聊,所以久而久之也就忘了。
“祖父确实纳有两位妾室,只不过公主未说要见,祖母和母亲自然不敢擅自做主。二叔父生母乃是季祖母马氏,四姑母的生母是庶祖母乔氏。因而子宇、子襄两位堂弟与表妹清仪按着嫡庶之别在府中位子略低些。与公主说这些只是为了那日受礼时心中有数,平日里说话倒是不必计较。公主身份在这儿,他们自不敢逾越,只是若有私下里求着公主之事,莫要轻易答应,只说请祖父和祖母做主便好。”
安阳听了歪了歪头,成亲至今她一直觉得柳家挺和乐的,可是轩哥哥特意jiāo代她这些,莫非这二叔父和四姑母和家人有些不和?
安阳面色狐疑,柳子轩望了望她,心中已明,这便笑着解释道:“家事难断。季祖母马氏有些好争,早些年二叔父谋职缺时本想留在帝都,结果却落了外职。倒是父亲年年在朝,季祖母与二叔父心中难免有些疙瘩在。至于姑母,xing子倒是随庶祖母,是个话少娴静的。”
安阳听了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果真不假。平日里看着伯府倒是挺和乐的,这过年要是都回来了,可有一番乱了吧?”
柳子轩摇了摇头,笑道:“人多些难免吵闹,不过公主身份在这儿,自不会做出失格之事。”
“那三叔父呢?是祖母所出?”安阳又问。
柳子轩道:“正是。三叔父与柔妃娘娘与父亲乃是一母所出,只可惜柔妃娘娘去得早。”柳子轩垂了垂眸,略微顿了顿,过了一会儿才笑道,“不过三叔父xing子与祖父极像,平日里是个严肃的,话不多,内里倒是个实在人。”
安阳点点头,伯府上这些人,人名她已经记住了,这些xingqíng什么的倒是比人名好记,不怕出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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