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宫正和奶娘闻言又互望了一眼,安阳见她二人面有难色,可是又不觉得自己的主意有错,这便说道:“行了行了,今天先瞧瞧给父皇母后送什么贺礼吧,赶明儿我回宫一趟问问母后,若是母后不准,就照着你们说的做吧。”大不了第一年多花些银两,第二年她一定不这么gān了!
话虽这样说,安阳却是心里没底,但是出乎意料的,当次日回宫时元皇后听了她的主意却是笑了笑,说道:“难得你自个儿想出个主意来,倒也非全然不可。宫里赏赐下去的物件除了贡品外都是将作监所打造的珍品,至于朝中臣子呈上的贺礼多半不再赏回朝中,而是用来赏给宫里人。你在外建府,这头一年确实银子花得多了些,母后也知叫你样样都备齐全了有些难为你,你只管把宫里头的亲眷和你婆家的礼用心备好了,别丢了脸面就成。其余的母后教你个法子,朝中大臣也有些世jiāo的,你把这些人送的礼分开来,可别把这家送的东西给那家送去了,结果两家人坐在一处聊起来时给撞破了。如此可保无碍。”
安阳听了眼儿都亮了起来,说道:“母后就是厉害!我还觉得我的主意已经够好了呢!果然母后还是比我有招的!”
元皇后看了她一眼,轻斥着笑道:“你别整天给母后吃蜜罐子,老老实实地把事儿做好。待单子定下再拿来我瞧,有一处不好的,可别怪母后训斥你!”
安阳不敢说其他的,忙点头回了公主府。
往后的几日可是忙得脚不沾地,她给父皇母后预备了烧制的镶金cha屏,上面梅竹里绕着一圈蝙蝠,意为洪福齐天;又给相国府上和伯府上的祖父祖母定了一套碗碟,碟子沿口烧制着蝙蝠、桃子和古钱,意为福寿双全;再给贤王府和纯公主府准备了盆景、织绣等物,皆是按着平日里贤王妃和纯阳的喜好挑的花样。连武王府那种不太喜好的地方都准备了上好的漆器;后又向柳子轩打听了几位未曾谋面的叔父婶子的喜好,挑了物件备下,连柳家同辈的弟弟妹子的礼都备了。
待一切都准备妥当,离过年已近了。安阳虽累到虚脱,恨不得日日躺在榻上不起来,却仍是没忘了jiāo差。
当她把一切物件都摆到屋里,堆到柳子轩面前时,很有成就感地道:“jiāo作业!轩哥哥觉得怎么样?”
柳子轩细细看过那些物件,再抬眸看向安阳时,瞧出她脸色确是疲累,眼皮子都上下打架,显然这些日子觉都没睡好,却仍是撑着jīng气神儿高兴地望着他。
他垂眸一笑,点头道:“甚好。公主这些日子劳累了。”
安阳受了夸奖马上乐开了花儿,她把手直直地伸到柳子轩面前,然后满眼期待地望着他。柳子轩微微挑眉,安阳却欢快地喊道:“要奖励!”
见她都累得快要脱力了却还是心心念念地盼着那点奖励,柳子轩不由摇头失笑,再抬眼事眸中已温和如水,淡淡的缱绻,只望了望屋外说道:“那便明日吧。自成婚起虽答应公主要与公主同逛庙会,却未曾如约过。明晚刚好赶上年前最后一回庙会,便陪着公主逛逛吧。”
134谣言
徐老御医来的比诸葛绫早,宁阳躺在里屋的软榻上,奶娘帮她顺着气,好言劝慰着。御医被良儿急急拉进屋来,给宁阳诊过脉后便说道:“王妃不可喜怒过甚,如今已入夏时,更要静心安养,下官开个安胎的方子,您这些日子当好生调养着。”
“我这身子……不要紧吧?”宁阳躺在榻上,有些呼吸急促。
“虽有些胎气滑动之兆,但王妃之前这些日子调理得甚好,因而眼下倒无大碍,只是王妃还是静心养胎得好,莫要大喜大悲。”徐老院判起身说道,而后写了方子jiāo给良儿。
宁阳闻言赶忙收敛了心思,若说叫她全然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只是方才那消息来得太突然,她真的被吓到了。
御医走后,宁阳躺在软榻上,抚着微微突起的小腹,阖眸默念,努力叫自己的心qíng平复下来。然而,当她再睁开眼看到诸葛绫时,心又忍不住提了起来。
诸葛绫一身红莲银枝的裙子,平日里红润的脸色如今瞧着有些发白,她眼里掩不住地忧虑,却仍是笑着坐到宁阳身旁,说道:“皇婶别听外头那些谣言,如今已经叫府衙贴告示出去了。皇叔在边关好好的,再有造谣生事者一律收监问罪!”
宁阳却直直望进诸葛绫眼底,从软榻上半坐起身,握着诸葛绫的手问道:“你无需宽慰我,我瞧你的神色就已经有底了,我只是想知道实qíng。”
诸葛绫感觉宁阳的手有些抖,指节冰凉。她兀自垂下眼去不知如何开口,过了许久,却听宁阳说道:“想必此事是真了……”她无法再往下说,只是拼命地将心里的担忧往下压。
遇刺,失踪……这些事qíng都不能说明诸葛端云已经不在这个世上……她必须要往好处想,她得保住肚子里的孩子。
宁阳闭了闭眼,屋里奶娘和丫头们都不敢出声,窗户半开着,夏日的暖风chuī进来,只看见软榻上躺着的女子胸前一下一下地起伏着,却是闭着眸,一声不吭。
诸葛绫见了反握住宁阳的手,说道:“皇婶可别生皇兄和我的气,边关信报三日前便到了,只是如今皇婶身怀有孕,我实在担忧会动了胎气,这才叫皇兄瞒下来的。既然皇婶已经知道了,我也不妨直说了。信报中说,皇叔上月初二夜里率将部突袭了老扈巴王的长子呼彦奇所率的láng骑部,并将呼彦奇亲斩于剑下,láng骑部几乎全灭。只是……只是中了流箭。次日回边城养伤的路上遇上了北戎人的刺杀,皇叔、云风、武威营的左参领和百来号武威营的兵士一起失踪了。”
诸葛绫深吸一口气,面色沉重。宁阳这才知道失踪的人里还有云风,怪不得诸葛绫的脸色这般惨白。
“不过,皇婶莫要过于悲观。那信报上之事若是真的,我倒觉得有些疑点。虽说戎马关的官道上发现了武威营一些将士的尸身,但没道理失踪这么多人!我觉得事有蹊跷。”诸葛绫又道,“这些日子我之所以辗转难眠,只是因着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云风的本事我是知道的,除非那日北戎人来的是千军万马,否则他绝不可能护卫不得皇叔。此事……定有蹊跷!”
“我也不信夫君会有xing命之忧。”宁阳坐起身来,说道,“若是夫君无事,我想早晚会有信儿的!”诸葛绫说得不错,这件事确实有疑点。她不信以诸葛端云的本事会那么容易就遭遇不测。那日他们失踪的官道是戎马关,那里直通向大夏边关。除非北戎人破了大夏十万军马的营帐,否则不可能大批量地出现在处在大夏军营和边城之间的戎马关上,那些人一定是经过乔装打扮的,而且数量不会很多。她不信这些人就能绑了大夏威名赫赫的神武端亲王爷!
宁阳慢慢冷静下来。心中想法虽然只是猜测,然而她宁愿相信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她曾答应过诸葛端云要与他风雨同舟,无论如何,他的孩子和这端亲王府她一定会护好!然后……总有一日她会收到他无事的消息!
宁阳给自己打气鼓劲,尽量往好处想,她没有满脸忧愁,也没有整日拉着奶娘或者身边的丫头寻求安慰。面儿上看起来诸般如常,平日里的膳食用度也一样不少,连下午小憩片刻的习惯都不曾乱过。她这般镇定,倒叫奶娘和屋里的丫头们见了心下酸楚,只孟茹一人心有佩服。
她说道:“王妃这般心xing我都要自愧不如,若换做是我,如今只怕早就找来一匹快马亲自去边关寻夫了。”
宁阳闻言笑了笑,往软榻里融了融,说道:“我缺的就是你这本事。我既不懂得骑马又不会半分功夫,要我往何处寻夫?我如今怀有身孕,怎忍心叫肚子里的孩子有何闪失?况且这偌大的王府总不能说丢下就丢下的。等,或许是我唯一的本事了。”
孟茹却摇了摇头,说道:“等,是这世上最熬心的事。王妃如今还能坐得住,确实令人佩服。”
宁阳闻言只是笑了笑,并未答话。孟茹如今的伤势已经好了大半,身上的伤口浅处只留淡淡的红痕,胸前那中箭处如今也已经结痂,不成大碍了。幸好她答应留在自己身边帮忙护卫着,否则她还真怕这姑娘伤好了出了王府就又寻仇去了。
宁阳抚上小腹,真希望这孩子来到人世之前诸葛端云能平安回来,这样一来朝中之事可解,孟姑娘的家仇也该报了。
这美好的愿想能不能实现宁阳此时自然不知,但是她脑中却突来灵感,有了个不错的想法。日后待这孩子出世,不管他按着皇家的宗谱该是哪个辈分的,她都决定这孩子的rǔ名就叫平安了!
当宁阳把这想法跟奶娘说起时,奶娘拍掌笑道:“这名字好!不但母子平安,也祈愿王爷平安,真真是个吉利的名字!”屋里的丫头们也七嘴八舌地笑论了起来,气氛倒是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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