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间几不可遏地升起一股浊气,呼吸也有些沉重,掌心于背上摩挲着,于那光滑如丝绸里生出火热的力度。
“宁儿……”这是诸葛端云第一次这么唤宁阳,他总是没一句好话,连称呼都是。
宁阳原本既热又晕,听得这句低沉沙哑的隐忍,不知为何竟眼眶有些热,她的心头是害怕与犹豫的,毕竟她的年龄还小,她明白有些事qíng过早对身体有多大的伤害,可是这一刻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怎样都无所谓了,这是她喜欢的男人,看着他这样她实在不忍。她将自己欺进某处宽阔的怀里,她明白这动作对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她听到诸葛端云闷哼一声,下一刻,他却将她放开了。
诸葛端云坐回水中,雾气裹着他,脸上神色难辨,他哑着嗓子道:“拿茶来。”
宁阳愣了愣,脑子还有些不清不楚,却习惯xing的点了头,爬上池子岸上,摸索着墙边找到放在十几步远的茶,再慢慢回来端给诸葛端云。他接过茶来,仰头就喝了下去,将茶碗递到她手中时甚至有些隐忍的烦闷,却说了句不太搭的话:“明儿挑个本分些的丫头到我屋里,秋兰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给她找个人配了吧。”
“啊?”宁阳还沉浸在刚才的事里,脑子一时反应不过来,不明白为什么突然就说到秋兰了,因诸葛端云的话而生出的喜意也有些迟缓。
“啊什么啊,”诸葛端云果然不耐了,“把药汤拿来。”
宁阳又点了点头,转身扶着墙去找药汤,转过身去时,却隐约听到后面道:“还要一年半……”
“什么?”宁阳没听明白,回头问道。
“没什么!拿药来。”诸葛端云语气不太好地道。
宁阳应了一声,找到药碗,跪在地上将药罐子里的汤药倒出来。诸葛端云远远地看着她娇小的身影,不由摇了摇头,如今才真的明白,把她这么早娶回来,究竟受罪的是谁。
52配婚
给秋兰配小厮的事虽说是诸葛端云提出来的,但是内院儿的事儿却是jiāo给宁阳来办的。总管刘阿抱来了王府所有适婚年纪的丫头、小厮的名册,以供宁阳翻看。奶娘在一旁看着,月桂奉了茶来便也站到一旁。
总管刘阿说道:“首饰房的管事马大家的儿子到了安排差使的年纪了,婚事也是一直没着落,他老子娘前些日子就跟老奴提过这事儿;丝染院儿的管事王钱前年死了老婆,正缺个续弦的;其他的小厮都是些打杂的,再者??”刘阿看了宁阳一眼,有些犹豫,宁阳见了边翻着名册边说道:“还有哪家的,但说无妨。”刘阿这才道:“还有,厨院儿刘婶的侄子也到了配婚的年纪了。”
宁阳只点头笑了笑,没说什么。这总管许是记得那日厨院儿的事,怕说出来她心里不慡才犹豫着的。只是如今前院儿的大总管傅chūn还未处置,厨院儿的人也还没清理,但是按照诸葛端云的意思,这些人早晚是要处置的,因而秋兰嫁给刘婶的侄子并不妥当,到时没得被人说她不能容人也就罢了,还心肠恶毒。
奶娘道:“依我看,配个打杂的小厮就成了,那种妖媚惑主没脸没皮的狐媚子,也就王爷和王妃这样得竹子念旧怜下,才给配婚。放到别家一准儿打死了,便是再慈心的主子也是要撵出去的。”那日送汤药去浴房,奶娘并没跟去,后来听月桂说了,现在还在生着气呢。
宁阳知道奶娘是护着自己,便笑着说道:“王爷是个重qíng的人,秋兰好歹侍候了他两年,又是府上的一等丫头,模样也是个好的,配个小厮太委屈她了,还是配个好些的吧”话虽如此说,宁阳却有自个儿的打算。既然要给秋兰配个好的,普通的小厮自然是不行的,那些院儿里的管事的子侄辈的倒还是可以,只是这秋兰的xing子确实不安分,如今厨院儿的事还未清帐,谁知其他院儿里是不是还有这种人在?弄不清楚就把人嫁了,到时万一再清理出来,岂非又要姥人话柄?就算是这些院儿里的下人都手脚老实,但后院儿里这些掌实事的院子都容易捞钱,她可不希望把个不安分的丫头放进去搅事。现在她刚嫁入王府,在掌握不了所有事qíng的qíng况下,杜绝有可能出现的乱子才是正道。
“丝染院儿的管事王钱年纪也有五十了吧?虽说配个管事的也不错,可就兰这如花的年纪,本王妃实在不忍心;首饰房管事家的儿子如今还没轮上差事,这也是个事儿。”宁阳将名册放在桌上,喝口茶说道。月桂听了在一旁道:“总归管事家的儿子,这婚事也算不错的了。”而后又问总管刘阿道:“不知总管大人可知丝染院而管事家的儿子人品可好?”
刘阿说道:“管事王大是个老实人,只是王大家的有些厉害,他家的儿子还算是个能gān的,脾气秉xing有些像他爹,算是个老实的。”
奶娘说道:“老实的孩子娶了秋兰那样的算是瞎了,不过王管事家的是个厉害的倒是不错,那样的狐媚子就该找个人整治整治。”
听了奶娘这话,宁阳越发觉得这门婚事不成了。那日秋兰从浴房里那副模样冲出来,跟着她来的下人们全瞧见了,虽然月桂机灵,当时就吩咐了不许说出去,可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经过这事儿,秋兰没被收房反而要被配小子,府里的下人都看笑话呢,谁家愿意娶这样的媳妇啊。秋兰不是个省心的主儿,遇上个厉害的婆婆,绝非是个低头受气的,万一嫁了去,整日在院儿里吵吵闹闹的,岂不更闹心?
“前院儿当差的人里头可有合适的?”宁阳问道。
总管刘阿楞了楞,回道:“回王妃,前院儿当差的都是领着公职的,这??未必看得上秋兰那丫头啊。”
宁阳听了觉得也是,诸葛端云领着辅国总领大臣的职,府上在前院儿办差的都是正正经经的公职,有些人门第也不差,王府里的大丫头虽说在外人眼中看来也不错,可人家有正经公职的,还是想找个门当户对的女子娶了的,像秋兰这样的,做个妾也是可以的,只是她名声不好,嫁给诸葛端云的下属没得要坏了王爷的名声。
这会子难办了,她既不想把秋兰放在府里,又没办法把她嫁出去,这配婚的事儿处理起来也不简单。
刘阿是个jīng明人,在屋里站了这一会儿大约也看出了宁阳的想法,于是躬身问道:“禀王妃,要不老奴先寻摸寻摸看看?或许外边有哪家合适的,把秋兰嫁出府去也是不错的。”宁阳听了点了头。
事qíng要说真有心做起来其实也不太难,没几日刘阿便又来了屋里,回禀道:“禀王妃,东陵知府半年前任满回帝都来等职缺,却在上个月被人参了一本,如今刚得了下放令,被贬到南边湖州的小县当县令去,他家的夫人年前儿去了,家里只有两个妾室,都没能给他生个儿子来,如今正寻摸着再纳个妾呢。秋兰虽说名声有些不好,可毕竟是咱们王府的人,那县令还是愿意的。”
宁阳听了也觉得这个还不错,王府的大丫头身份还是可以的,那县令此时又没有正室,更是膝下无子,虽说家里有两个妾室,但是秋兰的条件还是不错的,日后能不能过得好,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就兰自从那日从浴房里出来便丢了在兰院儿里侍候的差事,原本她寄希望于那晚碰上王妃,或许王妃会以为王爷与她已有事实而松口将她扶为屋里人,结果没过几日便传来要将她嫁了的消息。府里不少人都在背后对她指指点点,不少人明着暗着嘲讽她看她笑话。这日月桂来喊她去宁阳屋里的时候,秋兰就打定了主意,若是要将她随便配个小厮,嫁去受人白眼嘲讽,她今儿便是一头撞死也是不从的,好歹她是大丫头来着。
来了宁阳屋里,秋兰便扑通一声跪下了,哭道:“王妃,奴婢好歹在王爷屋里服侍了两年,在府里也是有些脸面的,求您别给奴婢配个小厮,奴婢就是??”她话没说完,奶娘便皱眉道:“哪家有脸面的姑娘能做出你这等狐媚惑主的事儿来?还好意思提脸面?”月桂也冷着声音道:“亏你还在王爷屋里服侍了两年,这点规矩都不懂,王妃还没说,你倒先哭起来了,做这副样子给谁看?”
秋兰拿着帕子掩着嘴,果然见宁阳微微蹙着眉,坐在暖阁的炕沿儿上,唇抿得有些紧,像是真生了气。
宁阳确实是有些生气,不过她知道今儿对秋兰的处置必定会在王府里传开,她虽看不惯秋兰的样子,却也只得忍了,于是敛了眸说道:“狐媚惑主,这放在哪家的府上都是打死勿论的事儿,何况放在咱们王府?府里有这样的下人,若是传出去,岂非给王爷脸上抹黑?”见秋兰吓白了脸,才接着道,“只是王爷是个重qíng的人,本王妃也念在你服侍了王爷两年的份儿上,给你找了个好人家。湖州的县太爷家里夫人故去,膝下无子,正想纳房妾室。你是咱们王府里的大丫头,出身规矩都是好的,这便收拾了东西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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