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瑶呵呵一笑,“叫我小瑶吧,咱们也在一起上课这么久了,我唤你小玉好不好?”
遗玉眨眨眼睛并没应下,脸上带了些客气的笑容。
赵瑶也不觉得尴尬,反而带着好奇的声音问道:“小玉,听说你也被邀请参加魏王府的宴会了?”
“嗯,你是从哪里听说的?”
赵瑶gān笑两声,显然没想到遗玉问得这么直接,“就是听别人说的,啊,对了,你在宴上还讲了个故事吧,能不能说给我听听?”
小姑娘脸上带着期待的表qíng,可遗玉听了她的要求,因为想到了一些事qíng,脸色很是别扭。
“改日吧,先生快来了,先温书。”说完便又坐正,从书袋里掏出书本来看,并没有发现在她转身之后,身后之人脸上露出一丝嫉恨之色。
长孙娴从遗玉走进教舍,便停下了手中的毛笔,等到她开始翻书看后,才冷冷地盯着她的背影,手中的毛笔在洁白的纸上狠狠地划下长长的一道来。
遗玉敏锐地察觉到落在她背上的冰冷视线,微不可察地轻笑了一声,手中书页再次翻过,白皙的小脸上一双明亮的勾玉眼中,古井不波。
第一二七章何人所赠
下午下学后遗玉走到书学院门口时,才想起来忘了把昨日压在纸落下的字帖带走,跟等在外面的卢智打了声招呼,就匆匆地往回走。
她刚走到丙辰教舍外,就听见里头传来一阵笑语声,不由顿住了脚步,只因她耳尖地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哈哈……想起来就好笑,那卢遗玉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也不想想,就算卢智出了头,不也还是连个平民出身的东西。”
“哼,只不过是胆大说了几句谏言,到时顶多和那魏大人一样是个谏官,有的什么实权,那些个糊涂的还当他成了块香饽饽呢。”
“不过有些人就是不明白这道理,你看见赵瑶今早上那模样,啧啧,最后不还是被人家甩了个冷脸……咦,长孙小姐,您怎么不说话……我们几个还要继续故作那姿态给她看么,班上有几个傻的也就够了,就不必我们再装样子了吧。”
“不急,还需几日,你们几个受委屈了。”
“呵呵,您太客气了,咱们也是不想看那个平民再嚣张下去了,这国子学是什么地方,由得他们那些个出身的乱蹦?,实在说不过去。”
……
遗玉眼神闪了闪,双手cha进袖口,转身离开了教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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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遗玉吃了晚饭回到坤院,进屋就见陈曲正坐在椅子上盯着桌上的一口淡绿色的藤箱发呆。
“小曲,这是什么东西?”
陈曲赶紧起身,指着桌上那口箱子道:“小姐,这是守院仆妇半个时辰前送来的,说是一位太学院的公子指明要转jiāo给你的,哦,还有封信。”
遗玉疑惑地接过小满从怀里掏出的信笺,打开来看了,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药膏可还好用。
食指划过纸上劲朗中带些随意的字体,她嘴角忍不住微微上翘,将纸张叠好收进衣袖,上前将那藤箱打开,见到里面整整齐齐摆放的两摞书后,先是一讶,而后就坐在椅子上一本本查看起来。
一共一十九本书,全是新印的书册,翻开来尚可闻到淡淡的墨香,有些是三册一套,也有些是上下两册,从书名和序文来看全是些讲述奇人异事、怪志杂谈的。
她选了一本翻看了几页之后,一时喜不自胜,杂书最是难淘,内容也是良莠不齐,她也看过一些,但不是有了上册没下册,就是内容平淡无味的,像手中这样的对她来说,可是难得一见的好书。
又看了几页之后,遗玉才意犹未尽地将手中的书本放下,书是好的,显然这次赠书之人和上次送那药膏的是同一人,上次那仆妇
说送药膏的是太学院里的学生,可她和卢智都确认没有见过那信上的笔迹,这人到底会是谁呢?
“小姐,喝茶。”陈曲将沏好的热茶放在她手边。
遗玉抬头问道,“你可问了那仆妇,是谁送来这箱子的?”
“问了,说是太学院的少爷。”
“嗯,你把这箱子放进屋里去吧。”遗玉将刚才看了几页的那本书拿开,让陈曲把箱子抱进了里屋。
洗漱之后,将客厅的纱灯移至chuáng边,遗玉半靠在chuáng头一边翻阅着手中的书本,一边分心想着这赠书的神秘人。
继赠药膏后,这次对方又投己所好,送了一箱子杂书来,正中她下怀,她也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一个身份不明的人物接二连三地送东西来,显然必有所图。
上次送来的炼雪霜的确可称是奇药,她用有一个月,不但明显感觉到jīng神好了不少,更神奇的是肩上那块伤疤已经恢复到了寻常肌肤的颜色,只有在触摸时候才能感觉到一块不甚明显的凸起。
因此不管那人图的是什么,目前能够肯定的是,这个神秘人暂时对她是没有什么恶意的,在这偌大的国子监里寻个人是不容易,何况对方又有心隐瞒,倒不如静观其变,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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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天下午在教舍门口偷听到那几个学生的话,遗玉表面上仍是往常那样,别人对她行礼,她便客气地回过去,心中却开始暗防着长孙娴使什么手段。
几次接触下来,她已经看出来,表面不食烟火的长孙娴,其实心眼小的很,那日宴会上的两次对峙,已经让这位长孙小姐把她记恨在心。
只是到了沐休前一日,也没有什么预料中的倒霉事发生,上午是御艺课,与其他换了轻便骑装的学生不同,遗玉虽也换了轻装,但照旧挎着书袋去了御马场,在场边的石凳上铺了软垫坐下,抽出书来看。
今日上课的学生不少,御马场审视宽旷,随处可见骑在高头大马上的学生,大多数人的御艺还是不错的,只有极个别的需要人在一旁看护和指导。
“踏踏”的马蹄声靠近,遗玉头也不抬地继续逐字逐句地看书。
“卢小姐。”
遗玉抬头,看着眼前两匹原地踢踏的马匹,马上的人同是在丙辰教舍上课的同学,平日没什么jiāo往,不过最近对她的态度还不错。
“何事?”
其中一个小眼睛少年笑道:“先生让我们喊你过去。”带完话,两人便调转马头朝一旁跑去。
遗玉起身把书收进包包里,在马场上扫了一圈,找到刘助教的身影后,小心避开马场上兜圈的学生们,朝着那个方向走去。
“先生,您唤我?”
刘助教正坐在一张矮凳上摆弄一只马鞭,见她来了,才站起身来,“你肩上的伤已经好了吧,总不能老赖着不上课,走,我带你去选匹马。”
说完也不等她回答,径自朝远处的马厩走去,遗玉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了,她的肩伤的确已无大碍,而且她对骑马也很有些兴趣。
马厩中,遗玉一边听着刘助教的介绍,一边打量着眼前的十几只马匹。
“……好了,这些马都是xing格比较温顺的,你选一匹,我带你去遛遛。”
“是。”
遗玉来回走了两圈,最后挑中了一只个头不大高的棕色母马,先生在马厩外面将这匹马的鞍具调整好,又系紧了肚带,一手牵了缰绳对遗玉招手道:
“你过来,骑上去试试,不要怕……”
尽管有先生的指导,因为个头不足,她还是很不容易才爬上马背,坐好之后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遗玉紧抓着马鞍,任刘助教牵着缰绳把她逮到了马场外围,起初她还有些紧张,但遛了半圈之后,渐渐放松下来,同坐马车不同,在马背上的感觉要真切地多,视野一下子就开阔了起来,因为走得慢,颠簸之感甚小。
遛完一整圈后,刘助教将手中缰绳递给她,“给,你自己拿着,别怕,我就跟在你后面,记住不要夹马腹,想停下来就勒缰绳。”
遗玉这会儿胆子大了许多,稍一犹豫就接过了马缰,自个儿遛了起来,刘助教不远不近地跟在她后面,小半圈后,她已经品出来些乐趣,除了大腿内侧有些不适,其他的感觉都很好。
尚沉浸在初次骑马的喜悦中的她没有发现,不远处三四个身穿雪青色常服的学生见她独骑后,便调转了马头朝她小跑过来,在离她还有十余丈远时,猛然低俯身子,夹紧马腹。
“驾!驾!驾!”
急促的马蹄声从身后传来,遗玉余光扫到两侧不到一丈的距离猛然蹿出几道影子,身下的马儿一颤之后,撒腿就朝跑在前面的几匹马追去。
“啊!”猛然的加速让她身体后仰,手中马缰脱手,qíng急之下她两腿不自觉地一夹,马儿奔地就更加急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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