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_三月果【完结+番外】(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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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包糙莓卷,显然出自卢氏之手,这么一大早的,吃到带着热气的糙莓卷,固然是高兴,可遗玉一想到卢氏不知多早就起来做这点心,便想同卢智说道一番,无奈碍着杜荷在边上,只好小小咬了一口,尝到娘亲做的点心,心里就暖暖的。

  “回教舍再吃,莫在外面吃了风,要着凉的。”卢智搭了一下她的肩,带着她朝学里面走。

  杜荷走在卢智的另一边,一路上没再开口多说什么话,就是眼神时不时去瞄遗玉,卢智见了,便放缓步子同遗玉走的一致,借着身高和体型优势,堪堪挡去他的目光。

  许是前几日看的多了,今日走在学里,打量遗玉的人明显少了一些,但三人走到书学院门口时候,却明显地感觉到周围的气氛一变。

  在国子监待了三年多的卢智还有半年的杜荷,皆是轻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院子里来往学生有些故意放轻的手脚。

  “以磊!”卢智略提高了声音,立在门口,朝着院中一道人影喊了一声,那十五六岁的少年,脖子来回扭了下,见着门口的卢智,才快步走过来。

  “卢大哥。”

  “怎么回事儿?”尽管心中有些猜测,但卢智还是出声求证。

  这被唤作以磊的少年咽了口唾沫,低声道:“高阳公主来了。”

  遗玉的目光从手捧的纸包上,缓缓抬起,“高阳公主来了?”她重复了一遍。

  “嗯,”以磊点点头,小心扭头看了一眼远处一排教舍,再回头有些同qíng地看着遗玉道:“就在、在丙辰教舍坐着。”

  高阳公主受帝宠,但她的xing子却太过娇蛮,在国子监中,同时收到追捧和畏惧两种对待,很显然,在书学院,后者居多。

  第219章一本字帖

  自十月开学之后,短短几天内,遗玉遇到的事qíng太多,她险些就要将某号人物给忘去,高阳回来了——这对她来说的确算不上是什么好消息。

  高阳是太学院的学生,这么一大早跑到书学院来,还刚巧待在丙辰教舍,外人看来,多是同她jiāo好的长孙娴的关系,可遗玉心中却隐约觉得,这是冲着自己来的。

  “走,我将你送到教舍门口。”卢智左臂在她肩上一搭,不容她拒绝,带着人就住里面走,杜荷参加过高阳的生辰夜宴,知道她同遗玉的纠葛,对那位公主睚眦必报的xing格很清楚。

  话说遗玉同高阳公主的恩怨,最早要从大嘴巴卢俊开始说起。这位公主同卢智是一年进的国子监,不过卢智是去年转到太学院后,才同这位公主结识的。

  高阳此人向喜结jiāo有才学的年轻公子,卢智初入太学院,因着在四门学院的名声又是魏王府下文学馆学者,自然被高阳瞄上,后来她又认识了陪卢智一起到学里住的卢俊。

  卢智和卢俊这对兄弟,一俊一秀,一动一静,模样都是顶顶好的,在这京城油头粉面的公子堆里,找出这么一对俊秀的兄弟实是不易,加之两兄弟不同于其他公子对高阳的阿谀,因着一种新鲜感,她便有一阵子,很是喜欢同卢俊斗嘴,一来二去没有发飙过,卢俊便少了忌惮,时不时溜出一两句惯常挂在嘴边夸奖遗玉的话来,这也算是高阳最开始对遗玉没有好印象的原因。

  后来在生辰夜宴上,高阳几次刁难遗玉,都被一一化解,宴尾更是出了狠点子,将从魏王府别院偷出来的凶禽作为斗签时候的“猜物”,却不想那凶禽见到遗玉之后竟然一副家鸟的模样,最后冒出来的那名刺客,更是害的高阳被李泰当众训斥,大大丢了脸面。

  宴后遗玉在杏园养伤期间,李泰又将高阳气走,一连几次吃瘪都没能发泄,她便将所有过错都算在了遗玉的头上,若先前高阳只是不喜遗玉,到了最后,却是彻底将她给记恨上了。

  遗玉早有心里准备,八月时候长孙娴曾特地转过话给她,说是高阳出塔之后,定邀她一聚。她们之间有什么好聚的,摆明了就是在警告她罢了。

  丙辰教舍门外平日上课前,还有几名不同教舍的学生凑在一起说话,今日门口却是静静的,方圆三丈内连道人影都不见,遗玉看到有两三个同教舍的学生都抱着书袋立在隔壁教舍墙下,伸着脑袋朝丙辰教舍门口看,就是没人敢进去。

  “这是怎么了?”遗玉还没见过这种阵仗,小声问卢智。

  杜荷听到,抢在卢智开口前解释道:“高阳公主每次到咱们院来,大家都是这样子。”

  遗玉眼角一抽,脑中突然蹦出一个词儿来——yín威。

  她这么一瞬的瞎想,三人已经走到教舍门口,遗玉仅是朝里看了一眼,便停下了脚步。

  教舍里面为数不多的学生都规规矩矩地坐着,翻书地翻书,写字的写字,没有一个像前几日那样jiāo头接耳的,当然,不包括西边靠窗第三排座位附近或坐或立的五个人。

  遗玉脑袋朝后侧仰了一下,确定教舍门口挂的牌子是“丙辰”二字,秀气的眉头才轻轻蹙起。

  背靠着窗子席地而坐的柴天薇率先看到立在门口的三人,对着正在随手乱翻桌案上书册纸张的高阳低语了一声。

  坐在赵瑶位置上正在看书的长孙娴抬起头,同高阳一起,朝并立在门口的遗玉三人看去,她们身边正在说话的另外两人立刻安静下来。

  双方隔着半间教舍对视,遗玉和杜荷弯腰先是行了一礼,卢智仅肩膀都倾了一下,算是见过。

  “殿下。”

  身穿雪青色净装,衣襟镶嵌着特殊金边的高阳眼中戾气一闪,抬高下巴,对着卢智道:“卢智,好久不见。”

  一道圣旨将高阳禁到了尼摩塔整整三个月,虽然是因她不尊师重道而起,可却没少了朝中御史和谏官的推波肋澜,高阳并不机灵,起先只当是自己倒霉。可长孙娴却在经过一番查证后,从当日挨了高阳打的那个方典学身上摸到卢智的线索,并在高阳出塔之后,将这件事qíng告诉了她。

  高阳就算以前是欣赏且对卢家兄弟有好感的,可在知道她被关进塔里全都是卢智在背后一手策划,眼下没有立刻翻脸,已经是在长孙娴的再三提醒下才能忍住。

  她称呼和态度的改变卢智自然察觉到,从那次生辰宴后他设计高阳被关起,就没想过能瞒住。

  该有礼节已经周到,遗玉扭头看卢智,两人jiāo换了一个眼神,她便从他手里接过书袋将放着糙莓卷的纸包塞进去,挎到肩上,进了屋,卢智背手站在门口,看着她同杜荷一前一后朝着窗边那列座位走去。

  杜荷在第一排停下,放了书袋,并没有坐下,而是眼带担忧看向已经走到第三排的遗玉。

  “殿下,快要上课了。”遗玉脸上挂着浅笑,低头对着正坐在她座位上,将矮案上的东西翻得乱七八糟的高阳。

  “撕拉”一声,高阳顺手摸过一本薄薄的字帖,看也不看立在身侧的遗玉,翻到中间部分,一手轻扬便扯下一页,这是初二来学时候,晋启德博士托人赠给遗玉的新字帖。

  遗玉看着她五指慢慢并拢,将那残次不齐的纸张窝成一团,抬起胳膊轻抖了一下手腕,那团纸便轻轻砸在遗玉胸口处,又被反弹到前排那个学生的后脑上。

  前排那个那学生缩了缩脖子,好像没事人一样仍是继续写字,长孙娴阖上书,高阳嘴角一扬,继续伸手去撕纸。

  杜荷眉头一皱,还没等他开口,就见遗玉猛地弯下腰,白皙的小手五指张开,“嘭”地一下重重地盖在那本被摊开来放的字帖上,不但制止了高阳的动作,这般突然的举动,加上那一声“嘭”响,还让毫无设防的她捏着页角的手被吓的一松。

  遗玉此举,莫说是一旁看热闹的,就是高阳也没有料到,她对遗玉的印象一直还停留在那个任她发飙摔杯子训斥,却不敢吭声,“畏畏缩缩”的小姑娘上。

  高阳公主最近心qíng很不好,被禁足在尼摩塔中三个月,好不容易出来后,又被平阳公主抓包,拎到昭华府管教,忍气吞声地从昭华府出来,刚回宫又不知是哪里惹毛了皇上,被训斥一顿后,又被禁足在殿中,昨日好不容易撤了禁令,今天她来学里,本就是为了撒气来的。

  其实这国子监中,能供高阳撒气的学生大有人在,可她偏偏挑上了遗玉,不得不说是因为昨夜长孙娴看似无意的几句话挑拔。

  到底是刚刚“刑满释放”,高阳不会做得太过分,且现今遗玉是国子监的学生,不同先前的平民身份,能够让她随便胡来。这撕书和丢纸团,小小羞rǔ一下,不过个开头,后面等着遗玉的招数还多的是。

  照着高阳她们的想法,遗玉是肯定不敢反抗的,就是个挨打受气的主,却不想这头还没开,在座的人就被她这一巴掌给震住。

  教舍里静了片刻,看书的写字的假装闭目养神的,都齐齐把目光移到第三排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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