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_三月果【完结+番外】(2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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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智摇摇头,“许是我多想了,但可以确定的是,放出这消息的是敌非友,你也不用太过担忧,这传言只道是寻着了房家妻小,却没指名道姓,对方五成是不知咱们现归何处,作最坏的打算,就是对方知道咱们的身份,既然没有直接拆穿,那便是另有所图,不急。”

  听了他的话,遗玉沉思,真到了他们一家四口身份被拆穿时候,接踵而来的不仅是有损卢智声名之事,还有认祖归宗,房乔是皇上的人,当年事qíng的真相根本就不能大白于众,卢氏身为房府未出的正室,她大哥和二哥更是在房家的族谱上,就算有卢中植在顶着,他们就真能不认房家的租宗,而是卢家的吗?

  她心中担忧,面上自然就不大好看,卢智将她神色的变化看在眼里,不用猜也知道她是在担心什么,伸手在她肩上一搭,轻松一笑,道

  “真到了那个时候,大哥自有办法应对——你手臂可是好些了,咱们先到程家去一趟,看看小凤。”

  他提起受伤的程小凤,遗玉便被转移了注意力,“对,小虎早上说的不清不楚的,她伤的怎么样咱们都不知道。”

  兄妹俩便绕出小亭,穿过花廊,走向位于学宿馆的后门,只是到了门口,两人左右看去,却不见本应等候在此的马车。

  一刻钟后,躲在卢智背后躲风的遗玉,开玩笑道:

  “大哥,这胡三该不是迷路了吧,还是你早上忘了跟他说来接咱们?”

  卢智也不知道这早上才jiāo待过的车夫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并没接遗玉无聊的取笑,而是道:

  “走,先到车马行去租辆马车。”

  刚才比试时候还好,这会儿却刮起阵阵寒风来,两人穿的虽不薄,可也不能就这么站在路边chuī风傻挨冻吧。

  遗玉应了一声,低着头,在他身后又将身上的披风裹紧了些,忽听轱辘车马声传来,心道是胡三姗姗来迟,探出半边脑袋,就见一辆陌生的棕红色马车由远而至,在他们跟前一丈外停下。

  墨绿色的车帘中fèng,探出一只相衬之下过显白皙的大手,车帘被其从里拨开,但见车内正坐着一名肩披雪色大氅的清俊男子,柔和的五官上,泛着在寒冷的净日也显温煦的笑意:

  “这是要去哪里,我送你们一程。”

  之前在木棚时侯,遗玉还偷听杜若谨与旁人jiāo谈,这会儿见到本人,她心中多少有些小小的尴尬,但还是在卢智出声答话时,从他背后站了出来。

  许是前几日才到杜府去探病过,在遗玉耳中,卢智同杜若谨讲话没了以前的那份客套和拘束。

  “小凤早上扭伤了肩膀,我们要到程府去探望。”

  杜若谨的目光从卢智身上,移到裹在披风中的娇小少女身上,和声道:

  “刚巧,我也要去程府,上车来吧,外头冷。”

  第266章坊外偶遇

  等不来车夫胡三,遗玉和卢智便上了从学宿馆后门路过的杜若瑾的马车,同往程府去。

  遗玉进到马车内,刚刚在卢智身边坐下,对面便递来一只两掌大小的八角紫铜手炉,手炉那头,是银线滚边的细绒袖口。

  “拿着。”杜若瑾见她不接,便出声道。

  没等遗玉动作,卢智先伸手将手炉接了过来,塞进遗玉并拢在膝盖上的冰凉小手中,遗玉道了一声谢,便用十指将手炉包住,另人舒适的热度从指上开始蔓延,刚才在宿管门口冻得鼻子都有些发凉的她,忍不住在心中叹上一声:

  这杜若瑾还真是个体贴的人。

  马车驶动后,卢智问道:“杜兄到程府去,是找程大人有事?”

  杜若瑾毕竟是国子监的先生,不大可能是专门到程府去看受伤的程小凤。尽管两人有jiāoqíng。

  杜若谨答道:“不,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去看看小凤,二弟本来要去,可刚才比试完被叔父有事带走,只能托了我去看望。”

  原是代杜荷去探望,那也说得过去。

  遗玉知道他话里提到的叔父,是此次五院艺比的九名论判中的一位杜大人,杜如晦的胞弟——工部尚书杜楚克。

  这位杜大人同其在长安党争之中保将中立态度的哥哥不同,他另兼一职,乃是魏王府长史,很明显是属于李泰的拥护者。

  卢智和杜若谨从今日卢书晴拿到第二块木刻,谈论到明日最后一项比试礼艺,身子渐暖的遗玉,在一旁认真听着。

  若说五院艺比九项比试之中,题目花样最多的,不是囊括种类最多的乐艺,亦不是那日折腾的四十多名学生在围楼里跑来跑去半个时辰的书艺,而是每年比试题目都让人叫苦连天的礼艺。

  礼艺所指,不单是一部《礼记》,更主要的是为人处事和同人的jiāo际能力,比试题目也以此为准,不是在君子楼写写画画,而是根据比试所出题目,到长安城中去完成任务,看谁能够最先返回到君子楼中,过程中的曲折,单单耳闻是无法体会的。

  遗玉听卢智讲过,有时一场礼艺比试,要从早上到入夜才能分出胜负。

  “杜兄可还记得,去年三月你还在学里念书时的那次礼艺比试?”卢智似是想到什么趣事一般,忍着笑突然问道。

  遗玉看见杜若谨脸上露出的无奈之色,心下好奇,又听他俩说的不清不楚,便扭头用眼神询问卢智。

  不顾杜若谨的尴尬,卢智开口对她道:

  “那时我还在四门学院,最后一日礼艺比试的题目,是让到咱们院晋博士宅中唯一的一棵杏树上,取得两颗杏子还有晋夫人的手信,原以为这事qíng简单至极,有经验的早早就在国子监门外备好了车马,就看谁先到晋博士家中。可从城东跑到城西晋府,竟被告知晋夫人到梁夫人家中拜访。”

  遗玉只听了个开头,便觉趣味,调整了下坐姿,安安静静听他讲来。

  “有人掉头就朝梁夫人家中去,有聪明的便想着先带上杏子,到时候省的再跑上一趟,但谁知,这杏子竟在前几日被晋夫人早早摘下,分别赠给了长安城中几位jiāo好的夫人。”

  遗玉听到这里,就可以想象当时参比的那些学生该有多郁闷。

  “得了这杏子的有三户人家,最近的便是东方先生家,一群人便辗转到了祭酒大人家中,那日东方府上只有东方先生的孙女东方末珠小姐在——”

  卢智讲到一半,便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遗玉已猜到肯定是有关杜若谨的糗事,虽好奇的紧却也不敢追问。

  杜若谨将遗玉眼巴巴地望着卢智的表qíng收进眼中,刚才的尴尬之色消去,轻声道:

  “后面的我来讲吧——我们先到的十余人,按着礼节入府后,想末珠小姐提及那一篮子杏子的事,末珠小姐很是大方地让下人提了一只篮子出来,可篮中的杏却只余下十颗,哪够我们十几人分,末珠小姐便提议,让我们各自拿出一件东西,只要她满意谁的,就同谁jiāo换两颗杏子。”

  “有人择了身上的玉佩,有人掏出袖中的香囊……但最先换到杏子的,却是你大哥一荷囊绿色的叶子,是叫薄荷吧?”

  见到遗玉点头,他才继续道:

  “就这么,末珠小姐答应同四人jiāo换后,只剩下最后两颗杏子,却再没有让她满意的东西,她知我擅丹青,便提出让我为她作画一幅,就将最后两颗杏子给我……这作画怎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我拒绝后,本yù到另外两家去碰运气,末珠小姐却突然发了脾气,道是我不为她画,刚才答应换的杏子,便都不给了。”

  遗玉只听卢智的轻笑声,也可以想象杜若谨被那位有趣的末珠小姐缠着作画的场面。

  伴着卢智的笑声,杜若谨轻叹一声,“当时是有两个太学院的学生换到了杏子,被他们央着,我想着能让他们先走也好,便应下了。”

  遗玉心道,这人心眼是好,却也太倒霉了一些,那样被留下,必定是完不成比试了。

  卢智终于笑完,轻咳一声,将话接过,“杜兄叹气做什么,若不是你被末珠小姐留下,又怎会头一个完成了礼艺比试。”

  “啊?”遗玉面露讶色。

  卢智解释道:“杜兄答应帮末珠小姐作画,我们这些得了杏子的人自然就先行离去到梁夫人家中找寻晋夫人,可到了梁府,晋夫人却已经离去,我们只当她回府,便回到晋搏士家,又扑了个空,下人也不知晋夫人去向,我们满长安地找寻晋夫人,直到傍晚未果,才悻悻回到君子楼去。”

  “本想着这次艺比是无人完成,可人都到齐后,祭酒大人却宣布得胜的是杜兄。”

  遗玉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怎么回事?”

  “晋夫人离开梁府后,便去了东方府……于是杜兄在那里用了午饭,下午闲闲地替末珠小姐作了一幅画像后,带着晋夫人的手信,和末珠小姐最后剩下的两颗杏子,最先回到君子楼中,哈哈,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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