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唐遗玉_三月果【完结+番外】(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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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月初六,卢智入京赶考的前一天晚上,除了憨吃信长的卢俊外,卢家另外三个人这夜都没有睡好,卢氏睡不着,半夜便起身去了院中,又遇见同样从屋子里出来的卢智,两人就在院子里jiāo谈了起来。

  遗玉早被卢氏翻身的动静惹醒,在她出去半晌也不见回来后,疑惑之下汲着鞋子准备出去看看,却没想走到门口就听见了母子的谈话声,她本不想偷听,确认卢氏无事,待要重新回到chuáng上时,从卢氏口中蹦出的一个字眼却让她双腿如生根般扎在了原地。

  “你爹恐怕是认不出来你的,不用担忧,好好参考就是。”

  “认出又能如何,不是已经同我断绝了父子关系么,想必他现在多的是儿子罢。”

  “你、你不要这么说,你爹他也不是那种人。”

  “不是哪种人,不是因为一个yīn险女人就抛弃妻子之人么,不是因一个私生子就要杀了嫡子之人么......娘,您知道有些事儿子不能忘、不会忘、也忘不了。”

  “唉,你这孩子,娘就这么一说,本想让你宽些心思,却反而惹你急了。”

  “娘,儿子没有,儿子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您放心,您丢掉的殊荣,儿子一定会重新给您一份更高的。”

  “傻孩子,娘又是看重那些的人么,若是的话,又怎么会――好了,不说这些个了,娘jiāo待你的事,到时你且听话去办了...早点去睡罢,明天好赶路。”

  卢氏又轻声安抚了卢智两句,两人便分头回屋去了。卢氏上了chuáng,将遗玉身上的被子盖好后才阖上眼睛想着心事慢慢入睡,直到她呼吸逐渐平缓起来,遗玉才小心翼翼地扭过头,睁开在漆黑的夜里显得铮亮的双目,神色复杂地看着卢氏隐约的面庞。

  她一直知道全家人隐瞒着她的秘密同那位“爹爹”有很大关联,因为藏的严实,这竟是她近五年来头一次这么具体地“听”到他的事,原来她那位“爹爹”竟然没有死,她娘也不是寡妇!

  什么是断绝父子关系,什么是抛弃妻子,什么是要杀亲子!原来这秘密的背后竟是这样沉重的包袱,难怪家人从不对她提起,难怪。

  第二十六章流言四起

  第二日,卢家四人皆是早起,只是比起以往吃早饭时的轻松愉悦,今晨的气氛略微带着一丝因离别产生的感伤,虽然知道两兄弟早晚都会回来,但卢氏和遗玉面对较以往丰盛的早餐还是有些食不下咽。

  卢氏在饭桌上难免又一次jiāo待两兄弟一些注意事项,这些话最近三天兄妹三人都没少听,但却没一人对此表示过不耐之态,卢智更是每每正襟危坐,如临圣谕地谛听卢氏的唠叨。

  “到了青阳县,与人合租马车时候,切莫放乱了行囊。”

  “是。”

  “到了长安若是天热,也不要贸然就减了衣服,出了汗再chuī风就容易受凉,耽误了正事就不好了。”

  “嗯,儿子晓得。”

  “需得找家清静又安全的寺院借住,香火钱不要省,若是嘴馋出门吃ròu,也把腥味洗净再回去。”

  “是。”

  “找好住处不要四处乱逛,先到礼部jiāo换了文书,贴身收好。”

  “是。”

  “娘给换的那小袋碎银你要时时检查是否还在身上,一旦丢失切莫慌张,卢俊的护腕里尚fèng有一些应急钱。”

  “娘,儿子会留神的。”

  “拜见司贡时候尽量谦和,咱们是没有钱送礼,但人品才学只要佳好,谅他们也不敢瞒弄你岁小。”

  “儿子知道。”

  遗玉低头扒拉着碗中的汤饭,耳中是卢氏的叮嘱、卢俊的应声以及卢俊呼啦稀饭的声音,脑子里却又忍不住回想起昨晚那段让她震惊的对话。

  她前后揣摩了一整夜,从那了了几句闲谈中大概整理出了一条较为清晰的思路:卢氏的夫君是京都长安人士,因着一女子同其私生子,对嫡长子卢智下了杀手,遂卢氏怀着身孕带了两个儿子逃到外地,闭口不谈当年之事。

  她知道自己的猜测也许误差很大,但能够肯定的是,那个“爹爹”当年绝对做了伤害她娘亲和哥哥的事,昨日卢智的声音依稀还在她耳边回dàng,那静谧的夜里包含着恨意无奈凄凉不解等等负面感qíng的声音,不似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应该有的。

  一直都十分好奇的秘密真的被窥破后,她反而觉得心qíng沉重起来,似乎那个亲爹在长安还有些来头,也不知道这八九年过去,可还会记得他们母子三人,倘若卢智真在机缘巧合之下见到那人,又该如何自处?

  原本还对卢智去长安应考愉悦和激动的心qíng这会儿却变成了担忧,她抬眼偷瞄着卢智那仍带青涩的清秀面庞,知道自己根本不能就此事多说半句。

  “玉儿怎地了,饭都放凉也没见你吃两口。”卢氏叮嘱卢智的时候还不忘去照看小女儿,见她只拿了竹箸在碗中搅和却没吃几口的样子,不由抽神询问。

  “娘,小玉舍不得大哥。”遗玉被发现自己的态度有些不自然,连忙挂上一丝可怜兮兮的表qíng望着卢氏。

  “小玉乖,大哥又不是不回来了,我不再的时候,你要听娘的话不可顽皮,知道么?”卢智伸手掐了一下她的小圆脸,笑道。

  “哪个顽皮了,小玉最听话了,大哥乱讲!”毕竟做了五年的孩童,遗玉脾xing上自然是多了些童xing,撒娇耍赖的本事倒养出了几分。

  “哈,行,你最听话,大哥回来一定会带些京都的小玩意儿给你耍。”

  遗玉摇头正色道:“只要大哥早日归家,一路顺风,小玉不要什么。”

  “好,娘的玉儿说的好,一路顺风,早日归家。”卢氏见她又拿出那副小大人的模样,被她的话语触动内心,一手便轻轻放在她的发上抚摸。

  “娘,就到这里罢,不用送了。”卢氏和遗玉将兄弟两人送至村口外两里地后,卢智终于开口道。

  “好、好,那你们两个且上路罢,我们不送了。”卢氏声音略带哽塞,只是qiáng忍着没让泪水涌出,遗玉也心头难受,一手揪着她的衣摆垂着脑袋不去看两位兄长。

  卢智轻叹一声,上前两步拥住卢氏,口中轻唤着“娘”,这也让她再难忍住悬在眼眶中的泪水。

  卢俊却不顾这悲伤气氛,哈哈一笑,一把将遗玉捞到身边,抬手举在空中,逗她道:“小玉莫不是也要哭鼻子罢,来给二哥哭一个,哥可好久未见过你掉金豆子啦!”

  本来还抑郁的遗玉听了他这句话,当下就伸出两只小手去拧卢俊的腮梆子,气道:“二哥坏,笑话我!”

  “哎呦!疼疼疼!小玉乖,快撒手!”卢俊怕自己手重伤了她,也不敢反抗,直至她掐地心qíng舒畅松开手了,才小心翼翼将她重新放回地面。

  两人这番打闹让那头的两母子忧伤的心qíng被冲散不少,卢智甚至还有了说些风凉话的心qíng。

  “你且让她出出气罢,你走以后,家里可没人让她欺负了。”

  遗玉气结,什么叫没人让她欺负?她有欺负过卢俊么,说到欺负人,全家加起来都没卢智一个人在行。

  “好了,娘也不麻缠了。”卢氏上前分别给两个儿子整理了一下衣着,脸上又换上了笑容。

  “你们且去罢。”

  卢智和卢俊闻言点头,又深深看了她们母女一眼,才一同扭头朝远处走去,逐渐消失在了前方一片桦树林中。

  “玉儿,咱们也回罢。”卢氏直到再也看不见两兄弟的背影,才拉着遗玉的小手朝回走。

  “娘,您别伤心,哥哥们很快就回来的。”

  “娘才不伤心,这两个闹心的走了,只余你一个乖宝,娘还轻松不少那。”

  “哦,原来刚才娘哭鼻子,竟不是伤心,而是高兴那。”

  “你这孩子,倒敢拿娘打趣了。”

  在遗玉地刻意调解下,卢氏走到村口时脸上已经不见刚才那股郁色,反而同她讨论起了一些蜀绣花样儿上的事qíng。

  因卢智此次进京,卢氏将二十余贯钱全换成了碎银给他带在身上,家中储蓄现今已经所剩无几,虽说chūn末即能收粮,另有卖糖葫芦的收入,可母女二人还是商量着买些好料的做几个大的物件拿去青阳县“霓云衣铺”卖些银钱,好等卢智归家后能有多余的现钱用来在以后的吏考中周转。

  走进村道,首先察觉到不对劲的是遗玉,虽她不喜出门,这条村道几年来也走过不下百余回,路边gān完活凑在一起说闲话的妇人也是常见的了,但是今天这些农妇们的扎堆行为却让她感到怪异。

  主要是那不断投向她们母女两人的打量目光,让她心头不快,倒不是她们的眼神中有什么恶意,只是那种偷偷看上一眼,你眼神一过去她们就慌忙撇开的样子,让人疑心是有什么不好的事qíng要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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