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说完,有些不自由的转过身,径直朝殿外走去,留下一袭飘逸的身影。
璃月见他出去,迅速靠近岸边,将衣裳披上也跟了出去。
等走到温泉殿门口时,发现男子正站在寝殿里,目光正淡淡四扫。
璃月这才发现,自己昨晚无聊将装有画的箱子拿出来看,一直放到枕头上,忘记放回箱子了。
瞧沁惊羽那jīng明的眼神,他不会看到那只箱子吧?
想到这里,她慢慢走到寝殿里面,淡淡睨了男子一眼,有些尴尬的道,“我要更衣,你可不可以去外边等我。”
沁惊羽俊眸疑惑的看了女子一眼,却只是定定的站在原地,一言不发,也不动。
一双大眼睛乌紫深邃,就那么安然盯着她。
璃月见他不出去,身上又湿湿的,只好独自走到屏风后边。
走到屏风后边,她趁男子看不见,迅速取了件淡绿色锦裳套在身上,同时将胸膛处掩得紧紧的。
该死的,沁惊羽一直站在寝殿里,她想涂遮暇膏都没有机会,因为遮暇膏不在身上,在柜子里。
终于穿好衣裳走出屏风,璃月不动声色的瞟了男子一眼,发现他仍旧怔怔然的站在原地,跟雕塑无异。
突然,男子一双美目慢悠悠的睨向chuáng上的箱子,嘴角扬起一抹淡然,轻声道,“那是什么?”
果然,平时她chuáng头上没有其他东西的,沁惊羽一看多了个箱子,必定是仔细观察过她的东西。
璃月微微半敛双眸,泰然自若的道:“里面是些胭脂水粉罢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快出发,不然该天黑了。”
男子眼里闪过一抹讶异,殷唇如珠,淡淡轻喃道:“朝霞才出来,时辰还早。”
说完,一双犀利的紫眸仍旧盯到那只箱子上去。
本来他只是随口问问,对这只箱子没任何怀疑。
可见璃月有些做贼心虚,竭力装着很平淡的模样,倒和平时的她有些不一样。
想到这里,男子眼底闪过一抹狡黠,嘴角也邪邪的勾起。
嘿嘿,敢和他玩花样!
“那箱子里是什么水粉,孤王看看。”说时迟那时快,一双漂亮的玉手攸地朝雕花大chuáng伸去。
璃月见状,迅速跑在前头,在男子没到之前,一把将箱子抱住。
才抱住箱子,她就惊觉完蛋了。
平时对别人她都胸有成竹,怎么对眼前这个男人,总是撒不了谎,也搞不定他。
沁惊羽真的成人jīng了,要是她刚才装作没事的样子,他还是会来看这只箱子。
见璃月将箱子抱得紧紧的,男子星眸里登时溢满浓浓的惊异,神qíng怔怔然,瞬即又恢复如常,只是无事人一般淡然道:“你这么紧张那只箱子,难道里面有什么宝贝?孤王又不会吃了你,带着它,跟孤王走。”
话才说完,男子大掌早已把璃月牵起,大步流星朝外面走去。
这只奇怪的小箱子。
这个奇怪的小女人。
璃月微微敛了敛眉,看来,只有趁无人的时候将箱子里的画拿出来藏好,让他看一只空箱子才行。
她可不想让他知道自己就是小星儿,她是璃月,完整的璃月,不是星儿。
她怎么都没想到沁惊羽会突然跑来寝宫,在她印象中,他可是不屑来她这里的,所以也就无所顾忌。
没想到,有时候真是大意失荆州。
两人一踏上轿舆,璃月就将箱子放到角落里用衣角盖好,然后眉目流转,淡淡扫了男子一眼,迅速收回双眸,作沉稳不迫状。
男子则讶异的扫了璃月一眼,一个斜身,作势朝她靠过去。
璃月的左指迅速动了动,迅速压到箱子上去。
男子突然迅速撤了回来,眼里满是jīng明,他只消这么一试,他的小妻子就用手去护着那只箱子。
这不明摆着有事瞒着他?
“起轿!”
轿子一起,一边的宫女侍卫全都跟上,一行人浩浩dàngdàng朝宫门处走去。
彼时,轿子上两人都各怀心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肯先发言。
璃月则有些埋怨的瞪子男子一眼,他真是只不折不扣的狐狸。
大约行了小半个时辰,轿舆终于在一处朱红色大宅院门前停下。
雪儿掀开轿子两旁的朱红玉帘,里面两人安然下了轿。
两次此次只带了十名侍卫、十名宫女,颇有一丝富家公子的味道,没有人知道这就是沁阳的王和王后。
才行到大门前,一脸苍白的南宫立已经率南宫府所有家眷守在门口,看到那光彩夺目的男女走过来,所有人立即行拜礼。
璃月眼尖,看到挺着大肚子的柳姨娘,正要上前搀扶,那满目俊削的男子已经率先上前,一双玉手将柳姨娘轻轻搀扶住,温润道:“夫人怀有身孕在身,不必多礼。”
见无比尊贵的沁阳王亲自前来搀扶,柳姨娘感动得慌忙起身,诚惶诚恐的低着头。
南宫立腹部上绑着一大圈白布,隐隐还有鲜血渗出,仍旧咬牙坚持前来行礼。
沁惊羽见他如此模样,便淡淡的道:“先生不必多礼。”
璃月也关切的看了南宫立一眼,温婉的道:“父亲既有伤在身,就进去静养为好,大家都进府吧。”
“多谢王后。”南宫立微微轻咳一声,在几位夫人的搀扶下走进小苑。
璃月四处扫了扫,这间宅邸虽然没有南宫府奢华大气,却也算别具一格。
里面分为东、西二厢房,两厢房大约有十几间屋子,宅院里糙木茂密、奇石密布、百花争妍,潺潺流水上装点着假山磷石。
沿着鹅卵石的青石地,一行人穿过道道回廊,最终进入正厅。
南宫立被扶到软榻上坐下,秦氏、风姨娘等人全都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
璃月和沁惊羽才坐定,风姨娘就忍不住跑上来,恭敬的朝璃月行了个礼,柔声道:“参见王后,王后吉祥。”
璃月漠然点头,冷眼睨向这个想给她喝绝子汤的女人,星眸里蕴藏着淡淡的凉薄。
“王后,幽若……怎么没有来?”风姨娘有些试探xing的看向璃月,眼里是对南宫幽若境况的浓浓关切。
璃月正想回答,边上男子已经率先开口,“孤王与王后探亲,与她何gān?”
这话一出,立即把风姨娘僵到原地。
从男子这句话就表明,他不在乎她的幽若,一点都不在乎。
那幽若在王宫里有没有受苦?
见风姨娘脸色异变,璃月双眸蕴藏着淡淡的冷意,将目光睨向一脸慈祥的柳姨娘,“娘亲,此次你们准备在沁阳定居了么?”
柳姨娘有些怯弱的躲了躲身子,看了眼榻上的南宫立。
南宫立紧紧捂住腰部的伤口,重重叹了口气,沉声道:“璃月,自从你上次回门过后,皇上在朝堂上处处刁难为父,不仅如此,他还用计收购南宫家族大量商铺。经过这次宣王刺杀事件,为父才意识到,皇上想要为父的命。为父只好毅然辞官,变卖南宫府大量商铺,又雇了多名杀手做护卫,才勉qiáng安然到达沁阳。银城容不下南宫家族,为父再也回不去了。”
说到这里,南宫立的声音有些颤抖,脸色攸地惨白起来。
璃月淡然看向南宫立,似乎才没过多久,他就像老了十岁一般。
想想,南宫立辛苦撑起来这么庞大的家业,又好不容易坐上昊云第一世家的位置,如今被风麟赶出银城,想想,他这前半生是白奋斗了,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
“父亲,钱没有了可以再赚,最重要的是,大家平安无事,一家人团结一心,一致对外。”璃月沉稳说完,南宫立早已感动得老泪纵横。
而璃月身侧的尊贵男子,只是淡然坐在原地,缄默不言。
大致聊了些家事之后,璃月、沁惊羽和南宫府的家人吃了一顿饭。
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所有人都吃得很少,心qíng十分沉重。
想想南宫立一个二品大官,银城四大家族之首,如今轮落到携妻带子离开家乡的地步,这是何等的凄惨。
用过午膳之后,璃月命无心将家人安顿好,又和柳姨娘谈了下心,这才跟着沁惊羽踏上轿撵,准备回宫。
突然,璃月转了转眼眸,朝身侧淡而清雅的男子道:“既然都出宫了,咱们去视查一下沁阳的民qíng如何?”
沁惊羽想了想,目光攸地从璃月始终抱着的箱子上闪过,淡然点头:“好,顺便看看那些商铺。听说最近出了个生意jīng,总抢商铺的生意,孤王倒要好好会会他。”
“生意jīng,叫什么名字?”
璃月一听这个生意jīng,就觉得有些熟悉,在21世纪的时候,别人不都叫她生意经么。
男子略微思索,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沉声道:“叶家堡少主,叶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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