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所认识的她,从来都是波澜不惊的模样,那毒,究竟是不是她下的,他也搞不懂了。
冬jú几人一个劲的嘤嘤哭泣,听得风麟浑身不舒服,蓦地,他大掌重重拍在玉案上,嘴角勾起一抹细碎的狠毒,冷声道:“你们几个从实招来,如果不说毒是谁下的,朕将你们全部砍了。”
“皇上,你要砍她们,就先砍了我吧。”沁惊瞳突然撑起身子,冷冷睨着风麟,额头全是冷汗,脸上一片惨白,毫无血色,看起像老了几岁般,哪有刚才的明艳风采。
“朕怎么不知道你竟这么善良?”对于沁惊瞳维护下人的举动,风麟突然觉得有些可笑,目光犀利且yīn鸷,继续道:“高高在上的皇后,也知道关心几个婢女了?”
“那是因为你不了解我。皇上,下毒的事与冬jú她们无关,如果你真要砍,就砍了我吧。”沁惊瞳料定风麟不会砍她,索xing闭紧双眸,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凛然神qíng。
“好啊,朕就砍了你……”
风麟话未说完,地上几个婢女吓得全部匍匐上前,个个浑身发抖。
“皇上,你不能砍娘娘的头,奴婢招,奴婢什么都招。其实那毒是奴婢下的,奴婢见南宫小姐嚣张狂妄,竟然敢欺负皇后娘娘,就自作主张往她茶里下了毒。不知道为什么,后来那毒就跑到娘娘的茶水里去了。”冬jú惊慌失措的喊完,一个劲的给风麟磕头。
一说完,冬jú脸上就青一片紫一片,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
璃月没想到冬jú这么快就招了,她立即沉稳的看向风麟:“皇上,冬jú招了,这就证明,毒不下臣女下的。”
“该死的臭东西。”风麟冷眼瞪着冬jú,大喝一声,继续吩咐道:“来人,把这臭东西拖下去砍了。以后谁敢在宫里下毒,全部凌迟处死!”
“皇上!”沁惊瞳嘶吼一声,拖着疲惫的身子迅速跑下chuáng,一跑到地上,她就一个重心不稳栽了下去。
风麟眼疾手快,在她栽倒在地时,一个猛地接住她,将她稳稳抱在怀里。
这时,沁惊瞳一脸迷离,眼泪啪嗒啪嗒直掉,紧紧把风麟的脖子吊住,凄苦的道:“原来……原来被皇上抱的感觉……是这般的舒服……”
一句话说出来,qíng势突然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仅风麟惊愕,连璃月都有些惊讶。沁惊瞳这招叫什么,苦ròu计吗?
“皇上,冬jú不懂事,她是该罚,可罪不致死,求皇上饶她一命。”沁惊瞳双手稳稳勾住风麟的脖颈,吃力的吐出这句话。
风麟神色略有些复杂,在暗暗思忖一阵之后,将沁惊瞳缓缓放到chuáng上,安抚道:“皇后好好歇息,她心肠狠毒,想毒害未来的沁阳王后,她该死。”
“什么?”原本心里激动的沁惊瞳突然将瞳孔放大,双手缓缓在空中抖了抖,“皇上的意思是,要将南宫璃月则给王弟?”
“朕早有此意,皇后莫非不喜欢?”风麟轻眯凤眸,乌黑的瞳孔一张一缩,试探的看着沁惊瞳。
沁惊瞳垂下头,眼珠不停的转动。良久,她平抚好内心的怒气之后,吃力的抬起头来,“只要皇上以后经常来看看臣妾,臣妾没有意见。”
“如果皇后能像璃月那般温柔婉约,朕自会雨露均沾,常来看你。”
原本一场下毒的戏,俨然变成了夫妻和鸣?璃月才思忖完,只听外面“啊”的一声,传来冬jú撕心裂肺的尖叫,在那声尖叫传来的同时,另外几名宫女,全都害怕的缩了缩身子。
她们在害怕的同时,眼神一直恨恨的盯着沁惊瞳,那眼神的惊骇程度,足以把沁惊瞳刺死。
她们不是与沁惊瞳qíng同姐妹,愿意为她死吗?为什么会用仇恨的眼神盯着她。
以沁惊瞳平时嚣张的为人风气,这些奴婢没受她气才怪,如果真的是好姐妹,为什么她们会仇视她?
何况,一国皇后怎么可能和几个普通婢女做好姐妹?
“皇上,既然下毒真凶找出,璃月先告辞了。”璃月朝风麟礼貌行了个万福礼,淡淡轻道。
风麟看了璃月一眼,慢慢将怀里的沁惊瞳放到chuáng上,神qíng依旧淡漠无比,“你退下吧!过几日,朕自会下圣旨去南宫府上。”
在璃月转身的那一刹那,她没忘记看沁惊瞳的眼神,果然,沁惊瞳眼里闪过一抹冷冷的得意,虽然那股得意转瞬即逝,不过却让她看懂了某些东西。
辞别李公公后,璃月去探了太妃一面。在和太妃对话的过程中,她打探了沁惊瞳和冬jú花的关系。
太妃还没开口,小桃她们急急的道:“冬jú最恨皇后的了,她经常给我们抱怨皇后打她,身上也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两人怎么qíng同姐妹?而且,听说皇后经常为怀不上子嗣心急,生怕自己皇后地位不保,总叫冬jú们给她想生子偏方。可笑的是,皇帝都不临幸她,光找些偏方有什么用?”
一听这话,璃月大约又明白几分。
从冬jú对沁惊瞳的憎恨程度,和刚才沁惊瞳眼角那抹得意的算计,璃月总算弄明白了。
沁惊瞳这次,利用她使了场苦ròu计。真是一山还有一山高,她原以为自己够机灵的了,没想到这次被沁惊瞳给利用了。
沁惊瞳平时嚣张跋扈,风麟很是讨厌她,再加上她是沁惊羽的姐姐,风麟愈发的憎恨她。如此水火不容的势头,她要如何才能得到皇帝的宠爱,又如何怀上子嗣?
在这后宫,女人如果有了子嗣,是将来争夺权势最佳的保障,她不相信沁惊瞳不喜欢风麟,更不相信她不喜争宠。从她害自己和找生子偏方就知道,她很想怀有子嗣,很想接近风麟。
而且,刚才在寝殿内,她主动扑进了风麟的怀里,这一招做得虽然隐晦,却没瞒过她的眼睛。
不得不得,沁惊瞳今天这一招真是高。首先拉她进宫谈话,接着设计想给她下毒,后来明知道茶水里有毒,也毫不是畏惧的喝下去。
她这招,就叫苦ròu计,以自己中毒来牵出和冬jú她们的姐妹qíng,给风麟造成她还有善良一面的假象,然后一步步靠近风麟,最后生下皇子,巩固后宫之主的地位。
在这场戏中,她要么被毒死,要么成为沁惊瞳接近风麟的棋子。哪种方法对她来说,都是亏啊!
不过,好戏还在后头,风麟哪会那么傻,一场戏就被沁惊瞳骗倒。恐怕,他也有别的心思才是。
……
浓浓的琼花树下,花絮纷飞,琼花飘香,花香沁人心脾,煞是好闻。
男子一袭黑色锦丝软袍,袍子边上用红线勾勒出几朵翩跹旖旎的蔓沙珠华,漂亮的玉手轻持玉箫,脸上银白的面具折she出莹莹的流光。
陡地,男子一把将玉箫弹到琼花树下的软榻上,身形莹光流动,一个莹莹飞闪,手中已多了把削泥如泥的宝剑。
看着手中银白如月的宝剑,男子将左手食指、中指并拢,轻轻滑过宝剑的边缘。猛地,那手上起了道血红的口子,血红的血顺着宝剑边缘流下,一滴滴落到地上洁白的琼花上。
这时,一袭青色装扮的残红利落矫健的窜了进来,一看到男子,立即恭敬的拱手道:“王,大事不好。”
“何事?”男子声音淡淡的、软软的,慵懒中透着些许淡漠疏离,沉稳淡然,不像残红那般慌忙慌张的。
“属下打探到,皇帝准备过几日赐婚,将南宫家六小姐和七小姐一同赐给王。七小姐为王后,六小姐为侧妃。”残红冷冷说完,仍旧恭敬的低着头,不敢抬眼与男子对视。
听了残红的话,男子紫瞳微微潋滟,手心有传来微微的凉意,眼神复杂而愕然,“准备一下,去银城。”
“是,王。”
残红淡淡说完,躬身退下。
残红一走,男子猛地走到青玉石桌前,玉手稳稳拿起一壶玉液,仰起头就往嘴里猛灌,咕噜咕噜,只看得见他漂亮的喉结缓缓涌动,仿佛无数复杂思绪一并涌入他脑海。
灌满那壶青酒,他仰头,紫色的瞳孔映着金晖的影子,无声无息,满眼落寞。
蓦地,他右掌捏捏握住那只玉壶,狠狠将qiáng掌中内力,眼里的戾气越来越浓,最终,“砰”的一声,玉杯硬生生碎在他掌心,溅起的细碎刺入骨髓。手心传来钻心似的疼痛,却让他觉得麻木。
漫天琼花簌簌落下,男子一个翻飞迎风舞剑,长手持剑,在地上划出一个深深的圈印,接着,飘忽的影子翻飞迷离,三千青丝倾泻而下,点点碎红洒满衣袍!
喝地,他挥酒剑姿,一边舞剑一边bī近边上簇簇清香四溢的兰花,右手翻飞,只听刷刷几声,面前的兰花碎成一片,花瓣在空中孤寂飞舞,慢慢洒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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