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富察氏没有说话,只是搂过女儿安慰地拍了拍。她若是想卖女儿攀富贵,就不会将女儿养成现在这样的xing子……
可是,旗人家的女儿,哪个由的自己做主了?就算是姐姐,不也是落选之后,才敢给自己打算么?但挑与不挑,根本就没个区别……
南乔一家人回去后,宝柱突然对陈氏道:“家里还有点银子,赶明儿我就去庄子上,将庄子简单整出来,你去住些日子吧。”
陈氏诧异地抬起头,道:“账上的银子可不多了……爷,是不是二伯说了什么了?”
宝柱闷头没有出声,陈氏看向南英,南英皱眉道:“二伯父的官职到现在没有批下来,他出门活动了一下,说是似乎有人在上头故意压着他。听说怎么和十三爷搭的上,话里话外的,就让咱们给递句话。”
陈氏沉吟一番,道:“二嫂也跟我隐隐提到此事……待十三爷回京,你试着提一提吧,帮的上则好,帮不上,咱们也是尽了心了。”
“阿玛也是这么说的。”南英道:“待李大哥回来,咱们再议一议怎么去提,别让十三爷觉得咱们是那不识相的。额娘,你是不知道,如今十三爷和咱家合开铺子的事qíng已经传开了,以后求上门的,估计不会少。”
“我听说你二伯父做官三年得的考评可都是个优字,官位迟早要落实下来,咱们跟十三爷提一声,不过是帮他早点落实了而已。”陈氏道:“至于那些没有能力瞎找门路的,咱们也不必理会。”
南乔一边听得暗暗点头,心道自己这个额娘真不赖,务实有智慧,分的清轻重黑白,能应下的应下,该拒绝的果断拒绝,真是一点也不含糊……
最后宝柱总结道:“庄子还是要修的。趁着这会儿没到农忙时分,多做点儿。”
如他所说,庄子迟早要修的,早修晚修都是修,因而这个家庭决议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一早,南乔还关着房门在屋里打拳,就听见南英敲门。她这个时候当然不好见哥哥,就吩咐栀子去看看。
门外,南英递给栀子一个画卷,道:“小姐还没醒么?你细声唤醒她,将这个拿给小姐瞧瞧,严宽夜里送回来的。”
栀子忙应了声是,拿着画卷就进了屋。
南乔接过画卷一看,竟是自己让工坊刊印的画册宣传画,赶紧吩咐栀子将烛光多点上一根,细细地查看。
这一看,真是让南乔满心欢喜。这用纸,颜料,画工,几乎赶的上后世的那些宣传画了如果还有什么差别,那就是,这些纸张,怕是不防水……不过,也不能过于苛求不是么?
“小姐,这印的真好,奴婢若不是知道你画的那幅小些,真要以为是您亲手画成的呢。”栀子赞叹道。
南乔满意地点点头,将画圈收了起来,道:“你去告诉少爷,说我很满意,让严宽开始安排印整个画册子,银钱若是不够周转,让他去找李秀支一些,关键是质量,速度也要加快,端午节怕是赶不及,那六月份一定要将我要的数目印出来,做的好,我给他还有工匠伙计们涨工资。别忘了将我的原画给讨回来。”
栀子应声而去,南乔再次展开画卷喜滋滋地细看起来。
经过了这么些天,她也算是看明白了。
她原本以为自己能算做小富人,对十三将京城的市场全部让给她很是警惕和不理解,但仔细计算了下,自己并没有多少财产,别看她做了一系列的开支计划,但目前还一项都没有执行……
就拿昨日来说,她以为自己的院子够住了,但仅仅是一个不显眼的董鄂支脉的老宅子,就又是花园又是分院子的,她家比不了再看大伯母,二伯母,以及另外两位夫人,人人都一身富贵之气,比起她们,陈氏算是很寒酸了这一比才知道,她离“小富人”这个境界还差十万八千里呢而十三之所以将京城让给她,不贪这一块儿,她也琢磨出了两个原因:第一应该是要避免他自己粘上“商”这个名,毕竟京城在皇上眼皮底下,康熙又是个爱出门的,说不定哪天就微服上街溜达了,若是碰巧看见吉祥铺子中gān活的都是十三的人,更碰巧还被老爷子认了出来,那岂不是白遮掩了?
这第二么,估计也就是向自己卖个好。那些布偶毕竟都是她设计出来的,或许十三也试图找人设计,但几百年的思想局限摆在那儿,怕根本比不上她这些经典形象。为了笼络住她这个“金牌设计人”,为了激发她的设计热qíng,给她一间铺子,就能保证以后铺子的产品总能推陈出新,何乐而不为?
反过来说,如果没她这个“金牌设计人”什么事儿,铺子赚多赚少,与她一点关系也无,她还会去推出更多的布偶形象么?她若是无聊,不如踏个chūn,赏个花,学学弹琴跳舞呢她若罢工不gān了,额,就这几种布偶,再喜欢也会有看厌烦的一天吧。那十三在全国买下那么多的铺子,说不定赚不到钱不说,还会亏本……
想通了这一点,她也就不再缩手缩脚
新开的铺子,店面全部用买的,里面的务工人员也全部用买的,这老大一笔成本,怕是要一年去平,这样的话,他们家和李言说是共占的一成股份,但没有盈利,哪来的分红?
没有分红,李言做官打点要钱,南英求学jiāo际要钱,家中又要添丁进口,不也要花钱?铺子前四个月挣下的,据南乔估算,怕是已经没多少了……
111户部,笔帖式
四月十四日。
叶尖上的晨露迎着阳光闪烁出七彩的光芒,惹人心疼的小huáng花在微风中微微飘摇。南乔用过早饭,心qíng愉快地持着一个小喷壶,给属于自己的三个平方的小花地里浇水。
这小一块花地中,可不单单是花,还有几颗huáng瓜藤,这是二月份李言走了之后,她缠着陈氏种下的,如今藤蔓已经爬满了架子,开出了嫩huáng的花,结出了手指长的小huáng瓜。
“待李言回来,就用这绿色无污染的小huáng瓜招待他。”南乔轻轻抚弄一下花瓣,心qíng愉快地想。
“乔乔,乔乔”
“咦,哥哥,你不是去国子监了么?”南乔抬头看见南英跑的满头大汗,含笑问道。
南英奔到南乔面前,扶着膝盖微微喘气,笑道:“圣驾到了畅chūn园了李大哥今儿就能回来了咱们去接接吧?”
这就回来了么?
南乔心中被浓浓的幸福欢乐填满,但人还是笑着摇摇头,道:“哥哥,你知道大哥哥会走哪个门么?不如就在家里等着”
南英挠挠额头,道:“我可等不了得,妹妹,你在家等着,我去找找看畅chūn园在京城的西北方向,那李大哥回京的话,不是走西直门就是走德胜门我两处都去看看”
南英说完,跟南乔挥了挥手,又一溜烟跑出去了。
南乔再次微微笑着,细细为几株栀子以及几株月季洒了水,直到每一片叶子都鲜亮了,才满足地停了下来,将水壶递给跟着的栀子,道:“搬一把椅子出来,我要晒晒太阳。”
南乔背靠藤椅,望着高高远远的天空,仿佛看见李言也在暖阳下抬起来,向她微笑。
当她的目光从高远的天空滑落下来时,李言就站真的在垂花门那里,向她微笑。
他还是他。
南乔嘴角dàng起欢快的笑,他就在那儿,正随着南英一步步地走过来,于是,她多日心中那怎么填也填不满的空白,敦实了;她梦中凭空胡乱挥舞的双手,终于抓住了她想要抓住的……
“皇上让我进户部,先做个笔帖式。”李言微笑着与迎上来的宝柱和陈氏寒暄,不待他们询问,就先一步将最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而李言的目光虽没有直直看向她,南乔也知道,这话主要是对她说的。
“笔帖式”旗人可没有不知道笔帖式的,虽不过是个七品,但多少阁臣大佬都是从笔帖式做起的?那是晋升的最佳路途了前途是可以预见的通畅陈氏欢喜的眼睛都眯不见了,道:“好言哥儿好孩子爷,今儿我要亲自下厨替言哥儿好好庆祝”
“额娘您可千万别”南乔赶忙挽住陈氏,想让她平静下来,道:“额娘,您现在怀着弟弟妹妹呢,让严婆去做,您多出点银钱买食材就是了……”
宝柱也劝道:“言哥儿又不是外人。你别瞎忙活了,严婆手艺不错的。”
“伯父说的极是,恭喜伯父,恭喜伯母”李言也笑着推辞,虚扶着陈氏到正堂坐下,一家人欢欢喜喜地围了,李言就会意地说起南下的见闻来。
……
“笔帖式?听错了吧?”八阿哥诧异地道:“这六部的笔帖式,不一直都是由咱旗人担任的么?我没记错的话,那李言是个正儿八经的汉人吧,祖上还是个从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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