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温柔地笑笑,道:“年节下的,大家都忙,而且,除了姐姐你,我们也没多少走动的。就算是想请,也没处请去。”
富察氏嗔怪地道:“你也是的,就不知道出门走动走动”接着她唠叨着说当初宝栋荆门做官之时,官太太间的应酬,以及现在的人qíng往来等等,不住劝着陈氏多出门走动,而陈氏只是笑而不语。
穷的时候,哪有人来看过她们一眼?现在日子好过些了,再看那些人时,陈氏心中根本没有客套的兴致,真不如守着丈夫孩子心中踏实……
若真论起来,其实两个小家伙的满月礼并不冷清。昨日,四阿哥府上来了两份礼,一份是四阿哥的,一份是兰儿特意备下的;十三府上也来了人,留下了礼物;窝在皇宫中,似乎依旧处于禁足状态的十七也遣了小太监来,送了些补品;尚书府燕宁也送了东西;甚至一直没有来往的陈府,陈氏的娘家也来了个管事婆子……
这些人提前来,就是存着不声张的意思,因而富察氏说冷清,陈氏也没有辩解。而陈府来人更让她心中久久不是滋味……
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就是人qíng吧。
对于自己的满月办的热闹不热闹,两个小家伙是没有资格发表意见的。而在当晚的家宴上,两个小家伙也有了自己的名字,南齐和南林,合着麒麟之音,好听又吉祥。而贡献这两个名字的南英也洋洋自得了许久。
……
南乔哼着歌坐在马车上,不时地瞧着街上的人们,临近年节,不管这一年过的好与不好,在最后的几天中,老百姓们都愿意放下烦恼,欢喜地辞旧迎新,盼着来年有个好日子,因而街上几乎人人都带着笑容,一派盛世之景。
今儿也是她给自家的少年男女们定下的今年最后一个训练日。
一个月来,他们训练的都很努力,jīng神头足的很,而南乔也如愿地在一群人中发现了不少练武的好苗子,只准备再观察半年,最后才决定是否让他们脱离劳动,专心习武……
马车在工坊门口停顿了一下,南乔才要出声询问出了什么事qíng,只听一个声音问道:“我可以进去看看么?”
南乔猛的一惊,而身后的红绫更是激动起来,道:“小姐……”
“我知道。”南乔摆了摆手,深吸一口气,起身下了马车。外面说话的声音可是属于李言现在的顶头上司,大清未来的皇帝,她南乔拒绝不起。
“南乔请四爷安。”南乔微笑着福了一礼。
“我只是想随便看看。”四阿哥看着南乔道。半年多没见,这小丫头个头倒是长高了不少,而那双眼睛也一如既往,gān净中透着小聪明……也依旧看不到对自己的畏惧。
“那您随意。”南乔不知道四阿哥想看的是什么,但这工坊也没有什么需要瞒人的,刊印的也都是少儿漫画类得,就算是“文字狱”也找不到她头上。因而她挥手让其他人离远一点儿,身边仅留下红绫之后,大方地对四阿哥做了个请的手势,走在了前面。
见南乔如此,四阿哥也不故弄玄虚,见院子中的少年男女正站的整整齐齐的打着一种最简单的拳法,就开口道:“听说你只用了几天时间,就让他们列队整齐……能不能再演示一遍?”
为了这个?
南乔惊愕了一下,随即瞬间就明白了四阿哥的来意。她不知道这个时代的新兵是如何训练的,但后世那些现代士兵们可是每日都进行这些最基本的列队训练,大中小学校中也将军训当做新书入学的第一堂课……
列队训练,其jīng髓就是“纪律”二字,而纪律,正是一个军队最基本最不可缺少的,想来这个时候军队中不曾有刻意训练这个的,这才引起了四阿哥的好奇之心,前来一探究竟。
四阿哥是个聪明人,他能敏感地发现这一点,南乔心中并不算太意外,她开始不知道他的来意,只是一时没有想到罢了。
南乔转头对跟着的红绫道:“红绫姐姐,麻烦你上台说一声,说今天是最后一次集训,我们复习一下列队。”
红绫目光瞄了四阿哥一眼,低声应了声是,疾走几步,一纵身上了高台,拍了拍手让少年们停下,扬声吩咐起来。
“红绫姐姐功夫真好。”南乔真心赞叹道。
四阿哥笑了笑,背着手看着少年们散开,然后在红绫的一声口哨之下小跑着重新聚拢起来,很快站成几列,又随着红绫的口令,立正、对齐……
自己崇拜的主人就在一旁看着,红绫表演的很卖力,将简单的几个口令重复了好几遍,最后犹怕四阿哥看的不够,点出了十几个,恩,用南乔曾经夸奖他们的话说,就是站姿最标准,动作最准确到位的人出来,吩咐其他人继续打拳,将这十几人带道四阿哥附近,又重新表演了几次。
口令和动作的很简单,但却实用,尤其是对于新兵的训练,更是有不可估量的价值……四阿哥迅速在心中对这套简单的列队训练做出了评价,只见他微微吸气,目光中带着些不可思议地看向南乔,“这些口令动作,你是从哪儿得来的?”
“大哥哥,恩,就是李言李大哥,他教给我的。”南乔吐吐舌头,有些调皮地笑道:“有一回我想见见这些人,但他们都站的乱七八糟的,一点儿也不听话,我向李大哥抱怨,他就教给了我这几个口令。我本来是不信的,但没有想到真的有用。”
四阿哥观察少年们表演之时,南乔也在心中想着怎么答话,最后还是决定将其推在李言身上。清楚这“军训”底细的,只有自己和李言。李言虽然不在京城,但他也知道自己在折腾这些少年,更知道什么是军训,就算是别人问其他,他也能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不怕穿帮。若说是自己,额,还是算了……
自己一个小姑娘,会做个布偶画点有趣的画册子就好了,真想出这么一套训练法来,也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不若李言,一直给人一种博学多才的印象,说是他整出来的,稍微靠谱一些。
南乔认为她的这番话是权衡利弊、合qíng合理的,人人都会相信,但却没有想到眼前就有一位不太相信李言么?
四阿哥暗自摇了摇头。说不上来为什么,他相信李言知道这些口令,但却不太相信这些口令是李言先弄出来的,只是直觉地认为这其中有什么他不理解的秘密,就像他想不太明白李言为什么一心要加入旗籍一样。
现在质问南乔这个古怪的小姑娘没有意义,也不想知道南乔为什么将功劳推给了李言。当初初遇南乔之时,南乔也曾经像他提到过李言——“你喜欢这幅画?这是一个叫李言的人画的,他才十五岁……”
也许小姑娘在用自己的方式,报答李言曾经的救命之恩?
细枝末节并不重要,四阿哥对南乔温和地道:“你这个方法我很有用,借几个人给我用用吧,过了年还你。”看着有用是不够的,还要真正试验一下……
南乔点头应下,从十几人中又挑出五个人来,这五个人,不仅列队做的好,而且是有些胆识的,应该不至于知道自己被送往何处之后,吓的站不起来。
“红绫姐姐也知道全部的口令和动作,也让她跟着您么?这几个人都是听惯了红绫教官的指挥的。”南乔歪着头问道。
123借人(二)
红绫闻言给了南乔一个感激的眼神,却不敢看四阿哥,紧张地低着头。
红绫……正好有话要问她。四阿哥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南乔眼珠一转,笑道:“那这五个人,加上红绫姐姐的新年红包就归您发了。恩,能省下不少钱呢。”
还是小财迷的样子……四阿哥看到南乔掰着手指算账,觉得很有趣。他很少看到有小孩子在他面前这样——他最宠爱的兰儿在他面前也是恭敬的、谨守规矩的;其他的几个孩子,都是畏惧他的;就算是街上不认识的孩童,都会害怕他……
这种感觉,很放松。不知不觉间,四阿哥已经在工坊逗留了好一会儿,最起码比他预先估算的时间多了很多。
四阿哥没有要告辞的意思,南乔总不能开口撵他,而总站在这儿似乎也不妥当,于是南乔一边找话说,一边领着四阿哥看过了少年们的训练,又看过了库房中的堆存的不少画册子,再看过了师傅们如何制模……
“乔乔,你画的这些,比如这个被称作为飞机的东西,真的能够制造出来么?”再次看到这些画册,想起自己曾思考过很久的问题,也明明知道不会得出什么有用的答案,四阿哥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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