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qíng景,与往日多么想象。
芊芊突然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我照顾你。”
……
南乔是被一阵阵鞭pào声吵醒的。
她直起身,下意识地一手抓住盖在身上的羊绒薄毯,不让它滑落,这才努力睁开眼睛,抬头看见阳光已经偏西,心中惊了一下,赶忙问道:“什么时间了?听着鞭pào声,是南黎要上轿了?”
“恩。差一刻到申正了。”芊芊将薄毯取过,递给一旁的丫鬟,轻笑着吩咐她打点温水来,转头对南乔道:“申正就要南黎姐就要上花轿,你就算还不醒,我也要出声叫你了。咱们不能去南黎姐面前相送,总远远地看着,是个心意。”
南乔胡乱点着头,心中算了算自己竟然在这样的环境下露天熟睡了近一个小时而不自知,不由的揉了揉太阳xué。
但还是困。眼皮重的难受……
就算昨晚睡的不是很好,也不至于这样吧?南乔心中嘀咕着,但见南齐和南林嚷嚷叫着姐姐从院门边跑了过来,道:“姐姐姐姐我们也去前面看看吧笑笑姐也想去看,若樱和若兰也想去”
南乔抬眼,见两个小家伙跑回来的方向,几个小姑娘正矜持地走过来,而更远些的院门边上,站着两个嬷嬷守着门。
“他们早就着急了,但我不放心他们就这么跑出去了,就吩咐了两个粗使婆子牢牢守着门。”芊芊解释道。
南乔感激地朝她点点头,心中实在是奇怪,明明不是自己家,又是有事儿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安睡了呢?
“三姐姐。”南笑很是随了她阿玛宝栋,小小年纪就透着一股斯文秀气。
“三姑姨。”若樱面带羞意,若兰很是兴奋,明亮地双眼中满是央求。
这个时候,丫鬟正好打了水过来。南乔摇头,有些无奈地笑道:“我洗了脸就带你们去送二小姐。”
几个孩子都是欢呼。
将温热的棉帕贴在脸上好一会儿,南乔终于感觉到深深的倦意暂时消退了些,这才抹gān了脸,拒绝了丫鬟提供的胭脂水粉,点了南笑院中几个丫鬟和婆子都跟着,与芊芊一同领了孩子们往南黎闺房的方向而去。
找了个视线不错的亭子远远站定。待再一阵鞭pào声铺天盖地地想起之时,南乔但见一个胭脂红的身影,在喜娘的搀扶下走到了院中,回头跪下给送出来的富察氏等人磕了三个头后,静静伏地一会儿,由富察氏盖上喜帕之后,才站了起来,继续前行。
胭脂红……衬着大红色的月季,竟是有些刺眼……南乔心中微微叹息,跟在一行人之后,直至送到了垂花门,看见南黎再次给宝栋磕头,最后由南实背行了几步送上了花轿……
“额娘哭了。”南笑突然说道。
“恩啊,二伯母是舍不得你南黎姐姐。”腰鼓、唢呐……阵阵鞭pào声……明明是热热闹闹地喜事儿,南乔却突然觉得很疲惫,像累……她拍了拍南笑的肩膀,柔声道:“原本每天都能看见你南黎姐的,如今成了别家的媳妇,也不知道多久才能看见一回,所以才会伤心舍不得。”
南笑想了想,突然道:“那我以后不嫁人。我要一直陪着额娘。”
南乔失笑摇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只再次摸摸她的小辫子。
南黎谈起富察氏善待南笑之事,总是有些不屑;他人对富察氏这样的行为也是不解——一个不得父亲重视,连生母也不喜欢,往日又让自己吃了不少苦头的庶出女儿,尽到义务也就够了,何必如珠如宝地费心照顾
但只听南笑这一句童言稚语,富察氏便已足够欣慰了。
伸手拉了她,向人群走去。
又是一阵见礼,拜过了伯爵夫人和九福晋,南乔便将南笑所说复述了一遍,引着富察氏搂着南笑又是一阵垂泪不已,让众人七嘴八舌好一阵劝解。
之后又是寒暄和闲话。
有陈氏在,倒也不用她时刻答话。南乔站在陈氏身后,开始还能牵着南齐和南林微笑听着,尝试着从众人的家常话中过滤出些有用的信息来,比如最近金价上涨,银价开始下溅之类的。但没过一会儿,她的脑袋便开始拒绝工作,眼皮如灌铅般沉重,只想闭上眼,就此睡去。
这样的困倦,实在熬的艰难。
手边一盏茶得温度还没有下去,南乔已经觉得仿佛如几年之久。
“额娘您看,三姐姐像是生病了。”南笑拉了拉富察氏的袖子,细声说道。
她的声音很斯文,但童稚之音还是十分引人注意,所以立即就有不少人特意向南乔看过来。
陈氏更是慌乱地回头,拉着南乔的手惶惶问道:“乔乔,你怎么了?哪里难受?”
从前的岁月中,她从不曾奢望过自己的日子能有现在这般幸福,以至于时常会有虚幻的错觉,好几次,她都从梦中惊醒,从丈夫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再细细看看房间中挂的南乔的画儿,这才重新踏实下去。
对于陈氏来说,再没有任何事qíng能比南乔生病更可怕了。哪怕是听说南齐或者南林不舒服,她也会忧心,但去不会有想到南乔生病所生出的恐惧。
“就是,乔乔,你感觉如何?”富察氏也关切地问道。
南乔笔直地站着,嘴角还固定着笑容,不注意并不能发现她的异常。但细看她眼神空旷,神qíng呆滞萎靡,实在不能算好。
南乔被陈氏摇的清醒一些,看见其惊恐的神qíng,心中一惊,忙道:“额娘,我就是有些累,好像很困的样子,没有别的不妥。真的,额娘您不用担心,我真的只是有些困倦,昨天晚上睡的有些少。”
安慰地握了握陈氏的手,南乔又向富察氏道谢道:“乔乔多谢二伯母挂怀。”
“真的?就是困了?”陈氏有些不敢轻易相信,惊慌地道:“乔乔,你别光顾着安慰额娘,不顾惜自己的身子……额娘听你说话都没力气的……”
南乔知道陈氏碰见与自己身体状况有关的,哪怕是一声咳嗽也会引起一阵惊慌失措,所以,以往她面对陈氏之后,都是笑颜欢语,神采奕奕的,若不是偶有心qíng不好,哪有像现在这般萎顿的
但南乔心qíng不好多半是因为李言的事儿出了变故,但今天这是……
“真的,额娘。您知道我绝不会骗您的。”南乔再次安慰道。
“妹妹,这样,你和乔乔就先回去吧。”富察氏斟酌地道:“乔乔这样,你们留下来,也是难熬。后面也就是一顿饭而已,你们也不缺这一口吃的。改日,我再上门,专程拜谢你今天来帮忙。”
听见富察氏如此说,陈氏也不推辞,只歉意地说了声“给嫂子添麻烦了”,便领了南乔、芊芊和齐林两个并丫鬟仆人匆匆往外走去。
一屋子客人在,富察氏只能歉意地送到门口,又着人给前院的宝柱和南英送了信,这才轻轻拍了拍脸,牵着南笑回转屋内。
“这就真走了?”富察氏向九福晋解说时,九福晋惊讶出声。
按规矩,在宴席之后,一盏茶用完之前,这一般都是身份最尊贵的人才能带头离场的,而眼下,宴席可还未开始呢再者,她们有急事提前走了,竟是不来与她这个福晋拜别……
“福晋您也知道,南乔丫头是千辛万苦才活过来的,那些年一直都担心着她那天就……所以,南乔丫头不舒服,不仅是三弟妹,就是我们,也是片刻不敢耽搁,丁点儿不敢大意的。”富察氏解释完,感叹道:“这儿女都是额娘的心头ròu……”
“说的是……”立即有知道往年qíng况的妇人接话感慨道:“若真是皮实的孩子,有个头疼脑热也是寻常,但对于那曾在鬼门关打转几年的来说,一声咳嗽都能让人揪着心……”
九福晋闻言,将以自嘴边的“不是好了么”的这一句刺话咽了下去,当下装做关切的样子,问起往日的种种来。
——在座的是没有一人比她身份高贵不错,但都是亲戚间做了娘的人,她若是非要追究议论陈氏失礼,岂不是让这些人都觉得她刻薄没有人qíng味儿?那多不划算……
……
“额娘,乔乔其实忍一忍没事的。”马车之上,南乔有些愧疚,低头道:“让额娘在亲戚面前失了礼。”
“什么样的亲戚,也没有你重要。”陈氏将南乔揽在怀中,紧紧抱了一下又怕压了她一样地赶紧松开,红着眼道:“额娘将你养大,费的都是心血……那些亲戚算的了什么……”
“额娘,您别担心,我好着呢。”南乔依在陈氏怀里,藏起自己湿润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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