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肩膀受力过度,会有一段时间酸痛,因而要卧chuáng;耳膜被震伤,太医说修养几个月就会好的。你安心休息,不要让我们担心。你受伤的事,没有告诉伯父伯母,只说你被留在园中画画。”
“这儿是哪?我昏迷了多久?”南乔想问的是,既然她受伤的消息瞒住了宝柱和陈氏,那李言又怎么知道的?
李言忙又返回桌上写起来。兰儿趁此时端了一碗水,喂了她几口。
“圆明园。你睡了两天了。雍亲王将你的消息告诉了我,我正好有条陈要上疏,所以赶来了。皇上还没有空见我。”
原来如此……南乔吃力地点了点头,没有再问什么。
她既然还活着,那康熙肯定没事。康熙没事,这些日子朝堂肯定不太平……而至于刺杀者是谁,不是她需要关心的……
没一会儿有婢女端上了燕窝粥,兰儿将南乔往上移了移,靠在软枕上,亲自喂了她吃。
四阿哥起身说了句什么,李言给了南乔一个安心的眼神,南英仿佛说了一句“好好休息”,而十七阿哥依然恶狠狠地闭着嘴……几个男人前后离开了。
兰儿很细心地喂着她吃粥。
燕宁兴奋地比划不停……南乔只能感觉到耳膜嗡嗡地响,于是挤出些微笑听着。
再玩些的时候,兰儿领进来两个小姑娘,南乔认得是她选去学习推拿的几十名小姑娘中的两位,伺候她洗了澡后,细心地替她做了按摩。
——肩膀红肿肿的一大块,竟然没有掉皮。擦上了药酒,绕是小姑娘手指再轻,也痛得南乔龇牙咧嘴的……直到此时,她才心中狠狠地想,那时自己为何要那么拼命
遭罪啊。
正文336修养
杏花chūn馆。
庭院中的杏树绿叶婆娑,有青色的小小杏子缀在枝上,迎着风摇晃不定。
“当时qíng况很危急,侍卫眼看着要顶不住贼人的冲击,皇阿玛拿出火铳,被她要了去。”四阿哥没有看坐在对面的李言,仰起脸,眯起了眼睛。
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行成一个个光斑,打在他得脸上,让他常年冰冷的神色看起来有些温和。
“没想到她火铳打的那样的好……后来她像是魔怔了,也不管自己的身体就那么一直开火……”四阿哥继续说道:“贼人很多,我们之前都没有发现她的异样。然后救援的侍卫赶到,我们喊她,她都没有理会……没有办法,所以打晕了她。”
她前世虽然枪法很不错,但却从未伤过人……李言心中微微作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乔乔她因为幼时身体不好,一直都有在习武。又觉得贵女舞枪弄棒的名声有些不中听,所以一直都在房间内偷偷的练习。尤其是匕首的准头……臣想当时qíng况危急,她定然又超常发挥了吧。”
有投掷匕首所连出来的准头,当时贼人又离的异常的近,南乔那样看起来很惊人的枪法也就有了解释……四阿哥缓缓点了点头,过了半晌才开口道:“那些贼人,足底都有刻字,可以证实是天地会的余孽……”
两人说起了朝中之事,多是四阿哥在说,李言在听。但他每一开口,所言都正中问题的核心,或是有不同的却有力的见解,倒也不让人觉得过于自大之类。
一个时辰之后,两人步行出了院子,迎面碰见兰儿,李言礼貌了见了理,与四阿哥分了手,绕上右边的林荫道,转向南乔所住的曲院风荷中的曲水轩走去。
——南乔在那里,他想尽可能地多陪陪她。
“兰儿?”四阿哥轻轻地唤了一声。
兰儿手中一紧,忙回神道:“阿玛,女儿想问……”
四阿哥扬手打断她的话,紧紧注视着兰儿的眼睛,沉声道:“兰儿,你是我唯一的女儿……你若是真喜欢,阿玛会帮你。”说罢,抬眼看了看李言远去的身影。
“阿玛……”兰儿脸一下子涨红起来,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将丝绸的手绢儿拧的乱糟糟的。
“阿玛,”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她才坚定地摇摇头,低声道:“女儿心中不清楚是否喜欢,或者只是因为只认识他一人的缘故……但当年静瑜碰了壁……女儿不愿意让阿玛为难,不愿意让他为难,不愿意让乔乔为难。”
南乔与李言之间,或许燕宁年纪小尚不明白,但她和南乔做了这些年的朋友,又如何不知?他那样安静地待在不远的地方,等待着南乔的成长……想一想,便让人觉得温暖和难言的感动。
更主要的是,她不认为她相对于静瑜来说,对他是特别的。所以,她不想明知前面是墙也要去碰一下,然后将现在的一切破坏掉——破坏了她阿玛和他之间的主仆qíng谊,破坏她和南乔之间的友谊。
想到这里,她面上的红云褪去,神态重新从容起来,心中更是仿佛轻松了许多。
兰儿这样的态度,让四阿哥愣了一下。
他抿唇道:“若是就此放弃,不会觉得可惜么?”
“怎么会。”兰儿微笑起来,罕见地露出一丝俏皮,道:“女儿相信阿玛给女儿许的,定是最合适的。”
四阿哥也难得地开怀笑了起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承恩候曹家长子曹颙,年二十有一,谦和有度,少年有为,原为御前一等带刀侍卫,今救驾有功,兼任兵部员外郎……”
兰儿的脸再一次红了起来,道:“有阿玛做主就好。女儿还有事找燕宁,就先走了。”说罢逃一般地绕过四阿哥,匆匆走掉了。
四阿哥看着兰儿的背景,笑容渐渐冻结起来。兰儿都知放弃,他难道不如自己的女儿?
但她又是那样的与众不同……不同的让人舍不下,忘不掉……
……
听不清楚的这段日子里,南乔的世界十分的安静。
前几日几位阿哥轮流来看过她,瞧见十六阿哥走动的时候有些瘸,有些幸灾乐祸地乐和,却是牵动了肩膀的伤势,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又见南英兴奋地在纸上写下由于他这次立功,受了褒奖,本人的官位虽没有提,但却给宝柱赢了一个一等骑都尉的爵,那是正四品,并陈氏也有了四品的诰命,连带着晴兰也有了个诰命在身。
就连曹颙也来了一次。南乔观察到曹颙来的时候,兰儿神色羞涩地躲了他,那曹颙也有三分不自在……追问之下才知道两人正在议亲,立即高兴起来,连声说着恭喜。而她因为自己听不见,所以说话声格外地高一些,这种动静声又引起了众人一阵的喧闹高兴。
更多的时候,李言会陪着她,安静地坐在曲曲折折的水面回廊上,看荷花结成莲蓬,看蜻蜓在huáng昏中轻盈地飞翔……
七月初的时候,她行走早已无碍,肩膀也慢慢地完全好了起来,只是听力依然有碍,依旧要喝很难喝的药汁。
这个时候,圣驾一如既往地前行木兰糙原,四阿哥十三阿哥十七阿哥,以及兰儿燕宁,加上南英都有随行,李言也不得不返回保定,只留在南乔一人,安静地住在圆明园中,索xing开始画画。后世圆明园被毁,原有的胜景仅能想象凭吊,那是多么的令人痛心……
日子安静下来,却也度过的不知不觉。待到七月底的时候,她听人说话时候依然会有隐隐刺痛,但好歹已能听的清楚寻常的说话声……
十六阿哥送来温泉庄子的设计图,忧心忡忡。
“怎么苦个脸?地皮的价格升不上去?”南乔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安慰道:“行宫才有动静呢,加上很多有钱人都跟着去打猎去了,你急什么。听我的,那些地皮你一定先紧紧地攥在手中,只待火候差不多了,感觉买主比地皮多很多了,才将他们聚到一起,弄个拍卖,保管你到时候收银子收到手软……”
“不是这个事儿……”十六阿哥揉了揉太阳xué,沉痛地道:“四哥病了,听说是时疫。”
“时疫?”南乔重复道。
“就是瘟疫。”十六阿哥低声道:“四哥这会儿生死不知三天了……都不敢近身,怕传染。”
反正他这会儿不会死……南乔实在头疼于自己参合皇家的事qíng太多太多——她之前明明是抱定主意不离这些数字大军远一点儿,一点不参合的啊……
但自打悬而又悬地挽救了十八阿哥的小命之后,一切似乎都控制不住地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啊……啊啊
福兮祸兮,难说啊……
胡乱感慨的功夫,南乔又想起曾在电视中瞥过一眼的故事,仿佛未来的乾隆皇帝就是这一次怀上的,呃……既然有人去救,也就不事……但还是问道:“王府中哪位去侍的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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