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了得,你乃朕的心腹,如今有人想要你的命,那便是跟朕过不去,朕岂能坐视不管。”皇帝一听到自己最宠信的人如此委屈求全,自然不肯罢休,他桌子一拍,就对身边的李德海道:“德海,你把那些所有跟逸霖有仇的人员名单都列下,然后一个个排查,朕一定要将这个幕后黑手给揪出来。”
“父皇,此事万万不可。”一旁一直未曾开言的刘沁闻言,终是按捺不住,开口阻止道。
委曲求全
“为何不可?”皇帝看着太子,反问道。
“赵公公之前不想在朝堂上声张此事,便是不想将事qíng闹大,父皇您如今却要将与赵公公历来有过节的人全部排查一遍,这皇城之中,马上就会变得人心惶惶,到时候别真凶没查出来,反倒是事qíng越闹越大,终究是要将赵公公推到与那些王公大臣们对立的一面去,成为众矢之的啊。”刘沁的这番话算是借力打力,他神色颇为担忧的看着他的父皇,语重心长的说道。
皇帝一听他这话,顿时又觉得有些道理,但他转眼看见赵逸霖那副委屈吞声的模样,又不想就此作罢,便问太子:“那你且说说,当如何是好?”
“儿臣以为……”刘沁开口,正准备说出自己的想法,可是却被赵逸霖打断了。
“皇上,太子说得有道理,奴才命贱,皇上犯不着为了奴才一个人而掀起如此大的波澜。因为有皇上的抬爱,奴才才有了今日,如今便是死去,也了无遗憾,只可惜怕是伺候不了皇上,奴才心中难过。请皇上就此作罢,将此事忘了,奴才自有奴才命,是死是活,那都是上天注定了的。”赵逸霖这话说得可谓是qíng真意切,漂亮的眼睛内,似有泪光在闪动。
如此一来,原本想找个周全办法的皇帝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他怎可让自己宠信之人受此委屈,于是立刻下令道:“行了,李德海,你立刻拟朕旨意,彻查此事,此案就由东厂去查,逸霖你亲自负责。务必将那个妄图谋害你的人找出来,朕倒要看看,这天下,还有没有谁敢动朕的人。”
“父皇……”刘沁闻言,心下有些急了,想再次阻止,可这一次却无法打动皇帝的心了,因为,皇帝根本就不给他说话的机会了。
“此事就这么定了,莫要再议。朕有些乏了,逸霖,你去替朕宣李真人来给朕讲讲道。你们都退下吧。”大手一挥,此事算是尘埃落定,皇帝打着哈欠,宣布道。
刘沁见事qíng已然没有转机,他有些失望的看了皇帝一眼,转身之际,眼眸对上赵逸霖的眼睛,两人眼神jiāo流之中,电光火石尤其明显。
两人都出了御书房,赵逸霖吩咐门外候着的一个小太监去宣李真人,自己则刚准备回司礼监,却被太子叫住。
帮我换药
“不知太子殿下叫奴才有何吩咐?”赵逸霖此时的脸上挂着微微淡笑,今天御书房内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被他的以退为进这一招给打赢了,如今,在太子面前,他是胜利者。
“本宫实在是想不明白,赵公公何以如此唯恐天下不乱呢?难道不怕如此,遭来更多人的记恨么?”刘沁轻轻的转动着拇指上的扳指,表qíng有些好奇问道。
“殿下何出此言?这一切都是皇上下的令,奴才岂敢唯恐天下不乱,您这帽子扣得有点大了,奴才可是担当不起啊。”
“行了,今日之事真相如何,你我都心知肚明,本宫只是想提醒你一点,父皇生平最恨的就是被人欺骗,还望你好自为之。”轻哼一声,刘沁已经不想再跟他打哑谜了,他说完,长袖一甩,便转身yù走。
花若惜此时刚巧来到御书房,看到太子跟赵逸霖站在一起,立刻上前道:“若惜见过太子。”
“你怎么来了这里?”刘沁跟赵逸霖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说完,他们相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火药味。
“皇后娘娘让我来找您去德懿宫用午膳。”花若惜大概没想到他们两居然会如此有默契,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轻轻掩嘴笑了笑,她语速轻快的说道。
“既然如此,那若惜,咱们走吧。”刘沁闻言,不想再做任何停留,走到花若惜身边,朝花若惜道。
“是。”花若惜闻言,立马转身就准备跟刘沁离去。
“等等。”赵逸霖看着两人yù离开的身影,不知为何,身形一动,开口道。
“相公,你有什么事吗?”花若惜闻言,立刻转过头,看向身后的赵逸霖,好奇的问道。
“我手臂该换药了,你跟我去司礼监换药了再回德懿宫吧。”赵逸霖顿了顿,最后指了指自己受伤的手臂道。
“呃……这个……”花若惜顿时觉得诧异,他不是不让自己帮他换药的么?怎么眼下又突然主动提出来这个要求,而且还当着太子的面。
有些迟疑的看了看身边的刘沁,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就这么擅离职守。
“太子殿下你会向皇后娘娘说明qíng况的对吧?有劳了。”赵逸霖知道花若惜是在等刘沁的示下,于是开口朝他的背影道。
包扎
“去吧,本宫会为你想母后说明的。”刘沁没有回头,他只温声对身边的花若惜道。
“谢太子殿下。”花若惜感激的看了刘沁一眼,道。
刘沁微微一侧眸,朝她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然后抬脚往前走去。
赵逸霖将他们俩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不知为何,心中竟隐隐升起一阵烦躁,不过很快,他便将那烦躁的感觉挥去,抬脚往司礼监的方向走去。
花若惜见状,立马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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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礼监。
花若惜再次来到上次中毒之后住的房间内。她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赵逸霖从抽屉内拿出一个小瓷瓶,然后又从柜子里面拿出一条洁净的白布,接着开始自行解衣服。
“我帮你吧。”看着他打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花若惜立刻想起了他叫她来这里的目的,于是赶紧走到他面前,开始为他宽衣。
这一次,赵逸霖没有再阻止花若惜的动作,他微微敞开着双手,任由她替自己将身上的外袍除去。
紧接着,花若惜便看到他身上白色的中衣,衣袖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猛然想起他抱着自己飞奔到街角尽头时候的动作,她恍然大悟。
“是因为抱着我,所以用力过大,伤口才会裂开的吗?”她小心翼翼的又为他除去中衣,露出他jīng壮的上身。
赵逸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只任由她动作轻柔的为自己宽衣,上药,包扎。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救我,但是,还是很感谢你,要不是有你,今天我怕是没有机会再站在这里了。”花若惜一边将药粉撒在他那已经裂开,血ròu有些模糊的伤口上,一边自顾自的说道。
“今后别跟太子走得太近。”他对于她说的话没有半点回应,却突然面无表qíng的从嘴里蹦出这么一句话来。
“呃……”花若惜闻言,微微一愣,她有些搞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又把话题跳到了太子身上。
“你可以走了。”他没有等她搞清楚他的用意,在伤口包扎好了之后,便冷声开口道。
“可你还没穿衣服呢。”她有些愣愣的看着他,傻呼呼的道。
“我自己可以。”他说着,便起身往衣柜前走去。
花若惜知道,他既然已经让她滚了,意思就是此刻不想见到她了,所以她也再停留,转身出了房间,往德懿宫走去……
密谋
内阁。
首辅许定坤正坐在太师椅上,手捧茶杯,闭目养神,布满皱纹的脸上透露出一丝jīng明之态。
一阵窸窣的脚步声从门口传来,进入大厅,来人一身朝服,正是内阁次辅闫玉成。
“大人,今日早朝之上,为何当皇上问起该如何处置赵逸霖,您为何不按律例来上奏?”闫玉成进厅之后,直接在许定坤下手边的座位上坐下,一脸疑惑的问道。
许定坤闻言,原本闭着的双眼猛的睁开,眼底的闪过一抹jīng光,他张了张胡须发白的嘴,语气沉稳道:“如今的赵逸霖早已不似当初,皇上笃信道教,整日炼丹求仙,对赵逸霖的宠信已超越任何人,在这个时候跟赵逸霖对着来,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可是,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过拉?听说现在很多折子皇上都直接让赵逸霖处理,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他就是jian佞,阉**国啊大人。”闫玉成说起这话时,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如此,咱们更不能轻举妄动,你想啊,今日皇上假意是要问我们意见,但是倘若谁真的敢提出异议,估计下场绝不会好看,连周世昌都能明白的道理,你怎么就不能明白呢?行了,这件事qíng你别想了,今日赵逸霖早朝迟到,想必另有原因,他一向行事谨慎,不可能露出这么大一个破绽在文武百官面前,给大家一个攻击他的机会,你还是派人盯着他的动作,一旦有任何的qíng况,迅速让人报给我。”许定坤说着,有些浑浊的眸子内全是计谋,几十年的官场沉浮,他已然能够轻易dòng悉这平静表面下的波涛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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