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延寿殿哪个宫人那么勤快,为何就连一只蚂蚁都木有呢?
木有蚂蚁好歹给个地fèng也是好的,契合的那么完美gān嘛?
一只手搭在我肩膀上,温柔的可以滴出水来的声音继续打断我的臆想:“爱妃?怎么,可是身子软得起不来?那让朕来扶你起来吧!”
爱妃你个老母!
我豁然抬头,龇牙冲着就在几寸外的俊脸一笑,格外夸张的道:“哎呀,是陛下呀,不敢当不敢当,小的这低贱鄙俗的身子怎么能够当得起您高贵的龙爪呢,别别别,小的惶恐,小的分外惶恐!”
我撅起个屁股往外侧一骨碌,避开了宇文岚伸出来的手,却身子歪了歪,重心不稳的趴在地上,四肢着地,分外láng狈。
我这突然的避开令宇文岚温润的脸庞一顿,剑眉下的眼,顿时浓黑了几分,若cháo汐翻涌了起来。
凭我对他的了解,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我却嘿嘿朝他一笑,溜了眼他身后跪了一地满脸惊诧的人们:“陛下英明神武,小的卑贱,您这抚慰的顺序错了!”
宇文岚保持着一种半蹲踞的姿势,宽大的袍子上狰狞的古shòu纹勃然仰头,这令他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猛shòu,面容风云际会,却不显山不露水,只是伸出手平展在我面前:“过来!”
平和的语调,山雨yù来的隐忍。
我本能的要伸手,可是在最后一刻咬住了下唇没动弹。
身后骤然有人尖声道:“陛下!”
宇文岚没动,只伸手固执的盯着我。
“陛下!”尖利声再一次响起。
我瞥了瞥他身后头殷傲霜快要溢出血来的眼,发白的脸,微凸的肚子,对着宇文岚又是一龇牙:“嘿嘿,陛下,您的爱妃在后头涅,好歹人还有身子呢,跪久了伤了龙种可不好吧!”
宇文岚瞧着我的眼动了动,不知为何嘴角突然弯了下,这才收手慢悠悠起身,淡然道:“都平身吧!”
大家伙这才悉悉索索的爬起来,崔公公及念兹赶紧上来一左一右将我搀扶了起来。
殷傲霜突然上前几步站在宇文岚面前,白着脸道:“陛下,恕臣妾不恭,但是这皇家体统不可姑息,陛下何时有了皇后?臣妾怎么不知道?这种事qíng,乃宗庙社稷之大事,陛下万万不可以乱说!”
宇文岚挑了下眉,面容淡淡的甚至都没有qíng绪:“谨妃何时对朕的后宫那么有心了?朕怎么不记得给过你统管后宫的权力了?你有什么资格管朕?”
很早以前我就在宇文岚面前吃过瘪琢磨出一个道理,那就是这个人只要不高兴,说话无需发怒,连脸皮子都可以不动一分,却能够把你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
瞧着他轻描淡写三句话,让殷傲霜的脸色一白再白,我恍惚间记起,那次我知道了是殷傲霜与他一起出席了诗文会,在会上珠帘合璧一鸣惊人,使得那一阵子上下多少人都在谈论这对金童玉女的文采。
我气不打一处来,找到宇文岚的府上,结果看到他与她正在院子里品茶赏花,那一幕刺激了我,轮着鞭子就朝殷傲霜身上招呼,结果鞭头都还没触及到她衣角,已经被宇文岚一伸手捏住冷着脸问我:“公主莅临是来做客的?还是来撒野的?做客请便,撒野就请回吧,臣招待不起!”
我指着殷傲霜鼻子质问他:“你是父皇指给本公主的驸马,你怎么可以和这个女人勾三搭四!谁许你和她去诗文会的?”
宇文岚睨了我一眼:“公主慎言,这等污秽之语,不该出自公主之口,污了口也贬了身份,下官要与谁jiāo往,此乃下官的自由,况这个诗文会的请柬乃是公主自己愿意给的,下官并未qiáng求!”
我怒道:“你又没有和我说是她,如果是她,我才不会给你另一张帖子呢!”
宇文岚冷淡的一笑:“傲霜乃臣好友,诗词歌赋都很拿手,臣倒是不知道,公主也有这吟诗作曲的雅兴?”
我被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如意公主吃喝玩乐都会,可是世家推崇的诗文曲赋我确实真的不擅长。
如今想想,甚是唏嘘,我这公主没什么文采,也难怪人不待见我。
可是如今这一幕又令我瞧着怪,风水轮流转,今儿个他怎么噎起当初维护的甚紧的殷傲霜来了?
殷傲霜被噎得脸上一阵青白,捧着肚子在那儿喘气,宇文岚却并没有再多理睬,又转向我:“看够了没?舒畅了不?”
我半张了嘴愣了下,突然福至心灵脱口道:“陛下,夫妻吵架chuáng头吵chuáng尾和,您可别拿我做挡箭牌,我身上没几两ròu,不够你们夫妻俩剐的啊!”
我这么一说,宇文岚眉头一皱,伸手就要来拉我:“满嘴跑马车,又想什么呢你,晚上不准吃ròu,脑袋都成ròu糜了!”
啊啊啊,不要吧,我这才见着ròu沫子一个晚上啊:“陛下,您这就不应该了,小的这些年吃的都是糙啊,糙,您老行行好吧,这才刚吃上ròu啊!”
宇文岚弯了下嘴角:“怎么?承认你脑袋里头都是糙了?”
他母亲的不带这么玩我的!
我悲愤的表qíng显然愉悦了皇帝大人,他伸手过来敲我的脑袋:“榆木疙瘩木头脑袋,哼,小笨蛋!”
他母亲的是可忍孰不可忍,我一下子炸呼起来,一巴掌扇开他的手,几步跳近一旁的殷傲霜,拉起她的手诚挚的道:“娘娘,您千万不要误会,小的昨晚真的在和陛下讲经论道,您的夫君对佛学造诣之深,实在令小的自愧不如,故而小的觉着还应该好生参悟一番,您博学多才,还是由您来和他推心置腹的谈吧!”
玩,要玩你俩慢慢玩,打死也别拖我垫背,我玩不起,也不想陪着玩,赶紧把您这位英明神武的陛下给带走吧。
我分外诚恳的望着殷傲霜,殷傲霜被我弄得恍惚了下,身后却传来宇文岚呵斥的声音:“裴如意,你给朕滚过来!”
殷傲霜眼神晃了晃,终于清醒过来,盯着我的眼里顿时怒火丛生,一拽手将我奋力一推:“不用你来可怜我,你滚!”
我被这么突然的举动身子往后头一仰,本能的两手也往她那边推了推,没曾想我与她都失了控往身后倒去,眼见着我要栽个屁股墩,腰间一软,堪堪倒在了大魏皇帝陛下的臂弯里。
宇文岚弯腰揽着我,在我头顶凝视着,黑珍珠般的眼眸闪着看不懂的光泽:“裴如意,别让朕再听到你谈佛,一个字都不许谈!听到没?”
哦?我还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身后有人尖叫:“娘娘,你怎么了?”
我与宇文岚等众人应声看过去,只见殷傲霜坐在地上,脸色完全白成了一张纸,连唇,都完全隐去了点点红润。
她捂着肚子眉头紧锁,额头的汗一滴滴淌下。
该不会是动了胎气吧,哦,这可真是太,太那啥了。
我看了眼宇文岚,然而在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一丝波澜,仿佛什么都没有,那刚才的光泽也只是错觉。
他冷冷挥手:“扶娘娘回宫,招太医看看!”
有人应着,扶的扶,搀的搀,拥着殷傲霜就走。
宇文岚却再没多看一眼,揽着我的腰就要走:“行了,外头野够了吧,该回去了!”
我瞧着他那一脸平静的表qíng,突然心中发冷,脚下如同灌了铅一般不动,宇文岚拽不动我终于将眼睛看过来:“怎么了?嗯?”
不过一刹那,眼前又是一张chūn风化雨般的脸,仅仅只是一刻而已,他这张脸已经变化了数次。
我分不清,我究竟看到的那张脸是他真实的,也许从一开始我就从来没见过他真实的脸才是。
父皇说,帝心不显,帝威难测,这才是帝王。
宇文岚是帝王,是这个天地的君王,他不是第一次对身边的人表现出雷霆雨露的君恩来,我是不是还是太天真,居然刚才试图和他作对?
宇文岚瞧了我一会,那温润的脸庞渐渐凝滞出一抹森然来,就在我又要瑟缩的一瞬间突然拦腰将我抱起往肩上一甩,吓得我忘了思考的问题大叫了一声。
啪,屁股上被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闭嘴!”
很好,雨露还没落下,雷霆又一次发作,我立马不敢做声了。
宇文岚道:“令狐,母后这儿jiāo给你了!”
我这才意识到令狐彦从宇文岚出现后就一声不吭却一直都在。
抬头看去,令狐彦正看着我,狐狸般的眼睛里,有着几分意味不明,瞧我看他,却又龇牙冲我笑了笑,作揖:“臣明白!”
这笑意,有几分嘲讽几分怜悯,他母亲的这厮分明是在幸灾乐祸!
皇后乎?钦犯乎?
英明神武的大魏皇帝扛着个人穿过御花园,一路绕过偌大的太液池,经过一路的含冰,承香,拾翠诸阁及殿堂,那可真是古今中外绝无仅有的胜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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