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晕得趔趄一下,却见着宇文岚已经迈着大步往前走去,留了一股子酒香余脉袅袅,我犹豫了一下,最终咬了咬牙,疾步赶了上去。
紫宸殿前紫宸门外一路静悄悄的不见一个人影,我左右瞧了半日有些纳闷,怎么都不见平日那些威风凛凛不离左右的神武卫们,偌大一处宫殿鬼影都没有。
“崔公亮把人都给调到暗处了!”宇文岚冷不丁开口道。
“哦,gān嘛弄得这里人气都没有的,瘆人啊!”虽然是时至初夏,月朗星稀的,可是这黑夜里头那么大地方没人,显得格外yīn冷,无怪乎父皇平日都是夜夜笙歌的,这么大地方一旦安静下来没有人气,寂寞滋味油然而生。
宇文岚修长的身子沐浴在紫宸门偌大的阙楼下白玉台阶上,肃杀的月色披沥在他身上,一身常服玄青泛黑,绣着jīng美华纹,领口白纱单衣的衬领托着他的玉颜,未戴玉冠,只是用青玉犀簪挽起一缕,松松垮垮的姿态更令他一派慵懒华贵。
他扭头眯着眼,似笑非笑:“梓潼还不知那老家伙的用心么?”
啊,我莫名,宇文岚却不待我反应,又疾步往前走去,我虽然一头雾水,奈何又不敢离他太远,只得跟个小媳妇一般亦步亦趋跟上去,一边腹诽这家伙又不知闹腾什么。
宇文岚大步流星走了一段,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瞧着被他落下了几步远的我,猛然回转身冲着我又疾走疾步,我正追着他脚步跑,却没想到他又转回来,一头撞上他的胸口,
哎哟,疼!我嗤了一声,刚要捂住额头,一只手已经被牢牢拉住:“你可真慢!”
我瞪了眼一脸不耐的宇文岚:“陛下若是嫌弃,臣妾回去待着就是了,您老自己逛?”丫的吃饱喝足我还不想动呢。
宇文岚居然回瞪了一眼,“不许,成日里吃了睡你和猪有什么区别,陪朕看太液池去!”
宇文岚你除了说我是猪还有没有新鲜的,你可不是在养猪,养肥了宰着玩是吧,既然是养猪,请容许我恪尽职守做一只猪好了,我不去,我要睡觉!
哎喂,宇文岚,你放手,啊啊啊,我跟不上啊,走慢点哟,别扯,我刚吃完饭,别扛我呀,你丫还扛上瘾了是吧,啊啊啊,我要吐了!
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夜中游,房中册
太液池位于紫宸殿以北,乃是皇城中景致最好的地方,是一处方圆有百里的大型人工湖。
它的西面有一处山坡,山坡上有金銮殿,四周环绕着四五个殿堂阁楼,时至夏日,和风阵阵,池塘中莲叶翻动,如碧海波澜,菡萏已开,粉雕玉琢,又有含苞待放的花蕾点缀其间,空寂的天空在远处与池水衔接,天水一色,浓绿如墨,繁星点点下,偶有仙鹤盘旋鹤唳,蹁跹而起。
宇文岚信步自此,在一处近塘处将我放下,也不往那亭阁而去,却是随意找了块假山碎石,一撩袍子便坐了下来。
背倚着假山他伸手松了松领口,假寐着,似是不甚舒适。
冷月将一缕莹白照在他脸上,氤氲着一抹淡粉的色泽,使得那白璧无瑕的肌肤多了一层令人心醉的颜色,我瞧着这张脸也有多少年了,却是头一回瞧见这么一副半醉不醒的旖旎模样。
唔,简直是有诱人犯罪的意境。
哎哟喂,这月黑风高的时刻,皇帝大人您这是在诱使犯罪不成?这副任人调戏的模样,倒是比那依红偎翠楼里的红粉绿黛养眼的多了。
我努力挪开眼,咽了口口水,吞下被他嗝着胃脘扛过来差点溢到喉咙口的某些东西。
“如意,过来!”平日里那声音已经极富韵味,此时此刻突然打破寂静后的声音透着一股子邪佞的魅惑,似乎还有似醒非醒的酣醉,琳琅悦耳,淙淙潺潺。
如意二字,令我砰然一阵心跳。
他喊我?
温凉的手捞过我的,拉进他的怀抱,然后将我的手搭在他的额头,指尖触及一阵火烫:“头疼,帮我揉揉!”
芬芳的酒气带着麝香的浓郁混杂成一股子烈xing的催人心摇神驰的盘香,不经意潜入鼻端,令我一阵阵心悸。
我本能的想要缩手,可是那声音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竟然鬼使神差的令我不退反进,抵上他的太阳xué,轻重缓急的按揉起来。
宇文岚闭着眼,露出舒坦的表qíng,颦着的眉毛舒展开来,越发华润风貌,眉目淡雅。
我看着近在咫尺的那张脸,思绪不经意的微波潋滟了下,那如痴如梦,如醉如幻的回忆,一下子又涌起许多。
父皇在我求指婚后曾经问过我,宇文世家做主妇,需要端庄贤淑,需要知书达礼,我平日xing子散漫好动,若是关在深宅中,怕是要后悔的,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斩钉截铁的摇头。
即便后来有过几次冲突,尽管宇文岚并没有给过我好脸色,我依然坚持嫁,并且努力去改正令宇文岚不愉快的品xing。
父皇知道我脾气,便没有再劝,只是指派了尚宫嬷嬷给我抱了半年佛脚,好歹把自己装成了个淑女模样,入了宇文家,我也是循规蹈矩的做着,忍得暗伤也忍,我相信铁棒磨成针的典故,只要我努力,我相信宇文岚会喜欢上我的。
下嫁宇文家两个月,宇文岚对我的态度依然和初见时一样,客气,但是疏离,他甚至都没有和我圆房。
当然,说起来这圆房的事,因为我母后早亡,父皇再宠,也不会管到这些,那时候的大梁贵族虽然上下奢靡,但是这事,父皇却并没让人教导我,平日看他赐这个美人,赐那个面首的,并没有管制,我这儿,却冷冷清清就是些宫女太监,也是我一直顽劣,却对男女之事不是很感兴趣,除了五岁那年唯一的一次早恋外,我竟然没有什么经验可谈。
临嫁人前一晚,父皇才好像想起这事,急冲冲赐了教养尚宫来教导我敦伦之事,老嬷嬷估计有四五十岁了,据说乃是宫中难得的老人,能在宫里头活过三十岁,一般都是jīng怪了。
老尚宫一来,严肃认真的在我面前跪拜之后递过来几本书籍,名曰《玄女经》《素女方》《玉房秘籍》还有一份据说叫压箱底的用核桃内心雕刻成的房内密件,我十分的好奇,掰开来研究了一下,颇为好奇变不耻下问了句:“嬷嬷,这个男人身下的是什么东西为什么和这女子连在一处?”
嬷嬷板着脸,谨慎恭敬的道:“此乃仰颐盈缩之物,万物造化之处,乃男子jīng元之气,固本纲常之地,公主您请听奴婢和您说一说,这敦伦大事,乃人之根本,万物源泉,夫妻之常理,天地yīn阳和合之道,亦是生儿育女的要义,故而公主您过了门之后,这等事,最是要紧,新婚之夜驸马与您要在一张chuáng上睡着,公主如果要行敦伦,万万不可cao之过急,要义在于缓,慢,挑,逗,缠绵,须知男子最忌急切,却又最难抵御肌肤之轻,您可明白?”
我睁着眼瞧着老尚宫的木头脸,遥想了一下所谓敦伦之趣,据身边所有经历过的人都说,这玩意是乐中极乐,虽说老人家这一通我一个字没听懂,但是本着这事,有些个害羞,可是又分外好奇的心理,我点头茫茫然应了。
老尚宫继续道:“敦伦要秘,都在这本内廷秘技中,公主可以细细端详研究,只是陛下要奴婢和公主挈纲提领一番,老奴就和公主说一说,但凡房中要义,皆在男女之快,男子心急,女子慢感,若yù知女之快,务必徐徐嬉戏,使神和意感,良久乃可jiāo接,然女子侍夫,以夫君为天,为妻以夫快慰为要紧,故不可忘形,若要男之快,有九法为之,一曰龙翻……儿二曰虎步……,三曰猿搏……,十曰鹤jiāo颈……”如此九法,乃初级要义,公主先记住这些便可,日后您慢慢研究,自会体会其中奥秘!公主可听明白?”
我看着老尚宫背书一般嘚吧一个晚上口沫横飞,说的头头是道,颇有越说越激动的趋势,可是原谅我,真的是一个字毛听懂。
但是作为一个称职而高傲的公主,天生丽质,聪慧敏锐,懂,那是应该的,不懂,那是绝不可能的,何况我这里头有书,我想我自己看书也是可以明白的。
于是,我利落的点了下头。
嬷嬷状似还有意犹未尽的趋势,但是我已近不耐烦再听,挥挥手:“本公主已经明了,这等事qíng还需尚宫如此烦劳么,不必了,你可以退下了!”
打发走教养尚宫,我捧着那几本神神秘秘的书籍翻了翻,甚觉枯燥乏味,翻了翻那画册,倒是有些个qíng趣,但是我还是闹不明白,男人身体上何来那直愣愣的玩意又如何捅入女子身体,还一副□的模样?
我瞧着小玄子他们没有这东西么,难道太监是不同的?应该是吧,人不都说太监是假男人?
那真男人该什么样?
回想小时候扒令狐彦的裤子到底是没成功过,很遗憾这个问题到如今依然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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