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余孽_水灵动【完结+番外】(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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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巴一痛,不由张口,那汤就恰到好处的灌了进来。

  我无意挣扎,本能的咽了下去。

  等姜汤不紧不慢灌下,令狐彦这才放开我:“恕臣无礼。”

  最后一口犹在咽喉,我不由咳了咳,有气无力道:“令狐大人,你们这些个做官的,是不是脸皮都这么厚实?”

  令狐彦擦着头的手顿了下,看过来:“过奖,娘娘不也是?”

  我眼皮子抖了抖,轻哼了一声。

  令狐彦又道:“若非有娘娘,臣等也不能那么顺利得到陛下的兵符吧!”

  我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那里有一物冰凉通透,已经被我捂热了几分,我伸手压住它,目光一片冰凉。

  “有了这个,我等可以调动附近一道三十二个府一万三千府卫,臣不得不说,与娘娘合作,非常痛快!”

  我依然默然无语。

  令狐彦倒像是打开了话匣子,顺手捞起一碗姜汤慢慢饮着,仿佛在品味上好的琼浆:“亏了皇帝陛下还那么珍之重之的将您托付给臣,他要是知道撬了他后院的人有娘娘一份,不知会如何想。”

  我头一回知道,令狐彦这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的人一开话匣子却也如此锋利。

  若刃在肤,若剜心肺。

  我揪紧了胸口,却冷冷看着他:“我与宇文岚有亡国之仇杀父之恨,我就是杀他也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阁下呢,与这一批叛党又所为何来?我倒是也奇怪,内相一身荣rǔ位极人臣,何须与我等同流合污?”

  我吃吃一笑,自觉声音虽轻,却尖锐刺耳:“令狐家家风渊源,倒是一惯都是一株墙头之糙,瞧着风向之准,委实令人佩服。”

  令狐彦面对着我的冷嘲热讽,神qíng却是一动不动,听我说完,反而一笑:“奴颜媚骨么,瞧着令人心痛,不做掩饰了么,又觉着还是往日好,真真令人为难,不过总算是活过来了,甚好甚好!”

  我愣了愣,一时不明白这家伙抽哪门子邪风,却见他说罢,竟然当着我面脱起了袍子来,脱了外裳倒也罢了,眼瞅着他一件件脱得不亦说乎最后仅剩的那件亵衣也要不保,我终于忍不住了:“令狐彦,你要gān什么?!”

  令狐彦抬头看着我烧红的脸,却是莞尔一笑,竟然有一种风qíng万种的模样:“娘娘以为臣要做什么?”

  我憋着那一口提不上来的气怒道:“滚出去!”

  令狐彦却将身子凑了过来,脸抵着脸呵气如兰:“臣若是不出去呢?外头雨那么大,难道公主忍心见臣淋雨,好歹臣还是您的同党呢,过河拆桥这事,可做不得!”

  “放屁!”我气不打一处来,这头该死的狐狸将他那老实皮一扒下,就不是个好东西!

  “你滚,不然不准脱,脱了也别脱光啊!”车子里满是我挣扎和惊呼之声,外头冷不丁有人砸壁,殷将军破锣锅的大嗓门吼道:“二位办事消停些行不?他娘的老子憋了那么久,火都给你点着了!”

  本公主的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了!

  妾本余孽内相心,参军意

  

  延和五年入秋,锦州泰安风声鹤唳。

  接连三日,锦州,台州,岳州三州并三十六府十万兵卫皆有接到大魏皇帝调兵铜符并敇书文簿,并由内相亲自偕同宣旨,开离驻地换卫驻防,驻扎北疆之西林道折威军,酣泉道招摇军共计五万八千府卫在左晓卫骠骑大将军殷思道钳领下,一路南下,通关入府,无人可挡。

  连下十二座都城,使得大魏朝在西南面的江山沦丧,天下哗然。

  史称三州激变。

  安享太平五年的大魏,不过刚刚才有所复苏,这一下如同惊弓之鸟,顿时全国上下都是人心惶惶的。

  有人惶惶,也有人无所谓,有人鬼哭láng嚎的,也有人照旧和猪一样的吃喝拉撒。

  比如我。

  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也不过就是挪了个地方继续混吃混喝然后昏天黑地的睡而已。

  我qiáng韧的心脏在经历过五年前踏入皇宫的铁骑金戈的喧嚣之后,练就了一副好心气,就是外头喊杀震天,本姑娘也照旧能吃得下睡得着。

  不过据派过来服侍我的丫头说本人睡相不太好,半夜磨牙跟老鼠有的一拼,半夜鬼叫得附近扎营的兵马在被我荼毒了三日后终于忍无可忍从第四日起说什么也不再愿意将营盘扎在离我五十步之内了。

  这一点,平日见着最多的令狐彦予以了最直接的证明,他指着自己俩青的发黑的锃光瓦亮的黑眼圈慢条斯理的对我道:“臣如今觉得,将公主掠来也许不够英名,若是留在宇文岚身边,指不定这三五年后,他就可以英年早逝了去,也省的动兵动刀。”

  这天下,裴如意的半夜鬼叫兼磨牙可抵五万枭锐jīng骑。

  这一点,我抵死不承认。

  我觉得令狐彦纯粹就是对我如今生活腐化的如此幸福,而他却得任劳任怨此不公平待遇极其不满才会这么说的。

  我之所以会有一点点不安稳,窃以为,纯粹是一路跟着殷思道的军马颠簸的忒过了些,这临时驻扎的军马营盘就是有屋檐那也是比较低级的猪圈,委实比不过宇文岚的。

  当然,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猪圈比得上大兴城的皇宫,比得上紫宸殿,我承认我有点怀念那金碧辉煌的猪圈。

  不过鉴于如今这燎原之势的叛军瞧着应该不日便可攻克大兴,我就想,那猪圈总有一日我还是会回去的,本着这种亟盼的心qíng,我依然固我的吃了睡睡了吃。

  “公主倒是安生,就不想着殷将军到底会拿你如何么?”我这种胡吃海塞吃了就睡的生活很显然刺激到了俩黑眼圈经日不去的令狐彦,在我的房间里头瞧着我吃了两块虾须糕一碗小米粥一碗红烧ròu两块大排骨一斤糟蟹,擦拭了钻进被窝里头准备睡个午觉等吃晚饭后,不由道。

  我瞥了眼他,摇了摇头:“能者多劳,我所能做的,已经做到,别的,自然管不着!”只管吃喝拉撒睡,这个擅长。

  令狐彦一把按住我的被面,那张平日里瞧着颇具狐狸风范的脸蛋浮上几许恼怒:“裴如意,你能活的更颓废些么?这么吃了就睡,一会积了食可没人会替你找大夫。”

  被他这么一说倒也想起来:“哦,倒也是,小花,一会给我备点麻油,也有三日没上过茅房了!”

  令狐彦眉头啪一声爆了花:“裴如意,你还能更膈应么?什么地方学会这些个不上台面的事了?”

  哦,呃呃呃,倒是忘了,这位,和宇文岚一个德行,都是世家子弟,哪懂委婉和直接的区别。

  委婉是世家的华衣,直接是糙民的美德,估计令狐彦是不会明了的。

  宇文岚好点,至少他有qiáng悍的承受力。

  我瞧着令狐彦那瘦弱的神经比较禁不起我这么膈应。

  我觉得其实已经很委婉了,呵呵,吓不着宇文岚,吓他倒是绰绰有余。

  瞧着令狐彦那张青白如玉的脸蛋,委实辛苦疲倦的很,想想自己这么刺激人一大好青年有些过,好歹如今我们是一个阵营的,于是歪了头道:“令狐参军啊,瞧,您那么辛苦吧,见着我这不上台面的多膈应,既然如此,何必总往这跑呢,趁着我大白日不磨牙不鬼叫,您老去歇一歇?或则像外头的军爷那样找个地泄泻火,别憋出病来不是?”

  令狐彦如今在殷家军队里,做了个参军的头衔,说白了,就是替人家筹谋决策的。

  天可怜见,我虽然觉得令狐彦这株墙头糙不怎么顺眼,奈何本着同仇敌忾和青梅竹马的qíng意,我也摆不出什么黑脸来。

  当初之所以会和殷家成为共谋,却是因为梅寅玉,不知道我与梅寅玉的行踪究竟是如何被人盯上的,但是当殷家来找我让我替他们去宇文岚身边取调兵符的时候,我本是不愿意的。

  可是他们拿梅寅玉的命和我jiāo易,不多久又等来了皇帝颁布的收缴赤红果的敇令,我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办到的,奈何我也不得不和他们合作。

  现在想来,这令,怕就是从令狐彦之手颁布出去的吧,他本就是糙拟章程颁布圣旨的翰林学士。

  瞧啊,以为已经脱离了这个漩涡,其实不过是他人手中一支木偶。

  我虽然由着人家牵丝作态,然则如今,能令我牵挂的人已经消失殆尽,现在也就那么一个念头,宇文岚到底欠着我,与他那血海深仇么,自个报不了,人殷家既然愿意,我也乐得瞧。

  殷家为了自保而要和铲除他的宇文岚斗,说白了就是俩只狗,狗咬狗一嘴毛,怎么折腾与我无关,我呢,吃好喝好混吃等死外加看热闹罢了。

  觉得我如今,什么都瞧开了,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无畏生死看破了红尘,离于爱怖,什么都可以大度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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