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可算是瞧见了一回这位传奇中褒贬不一的夫人了。
唔,确实是女中豪杰,慡达豪放了些……
我觉得她对儿子的关心可能还比不上绣花鞋砸人脑袋准星程度高,这一点,最得我心。
王氏相当遗憾的絮叨了一番对没能砸中老丞相的遗憾之后许久,这才似乎注意到什么:“咦,儿子,我听说你又攀上一家买主,怎么滴算着也该三五年回不来,哟,咋就那么早回来了?这么快就被宇文小子收拾了?”
令狐彦搀住她,笑眯眯道:“娘,您就那么不看好您儿子?”
满头银发面色红润身材娇小却有一双昝亮眸子的王氏乐呵呵道:“比起你老子,确实是差点,你那脑门也不知被你老娘砸中几回了,你爹就没中过一回,你说你还有啥比得过的?”
令狐彦瞥了眼一旁尽力憋笑的我,两手一摊叹气:“娘,在外人面前就给你儿子点面子嘛,莫不是您不想抱孙子了?”
“嘛?孙子?孙子在哪?”老夫人一听jīng神更足了,四下乱瞄,一瞧见我,立刻笑弯了眼推开自个儿子噔噔噔几步打鼓似的重步走到我面前,打量了一下,视线停留在了我的肚子上。
神qíng愉悦的欢快起来,朝着令狐彦瞄了眼,赞许道:“不错不错,这点比你老子qiáng了些,总算是有点江水前làng推后làng的味道了!”
我大羞,张口yù辩,令狐彦上前一步挽住王氏:“那是,您儿子还是时刻惦记着发展我令狐家风,将之继承发扬光大的您老宗旨,娘怎么不快些带人进屋,这么站着怕是不好吧。”
王氏连连点头:“好好好,总算是开窍了,这些年我还以为你被那梅老头一剂方子给治成了太监了,可把老娘愁的哟。”
说罢拉住我的手,喜滋滋道:“闺女哪儿人哪?亏得你看得上我家这条小狐崽,走,咱屋里说去!”
我在王氏qiáng大的热qíng攻势下一个字都没能反抗出来稀里糊涂就被带进了令狐家的老宅子。
等我从迷茫状态中醒悟过来的时候,我是令狐彦带回来有了五个月身孕的令狐家新媳妇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我茫然的思索,我究竟怎么被忽悠到这个地步的?
我的机智呢?我的聪慧呢?我的反抗呢?
为什么我瞧着一碗热腾腾王氏亲手端上来的香糯米粥加着麻油小菜笑呵呵瞧着我的时候,我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呢?
我有多久没见着一碗谁亲手煮出来的家常小菜了?
上一回,还是梅gān菜给做的呢。
母亲这词,与我,不过是玉牒里一个陌生的名称。
可问题是,一桌小菜的代价,却也不菲,我那笨拙的身子依然故我的显摆在令狐家,在王氏殷切而关怀备至的目光中,我感觉压力很大。
难不成再过五个月,我还得把这肚子里的枕头给生出个大活人不成?
这事,委实太qiáng人所难。
思来想去,我不禁焦躁和怨恨满腹。
我决定将这种无法发泄的怨恨加注在某个笑得跟狐狸越发想像的某人身上。
反正王氏我是不敢惹的。
他家那只老狐狸我也估计惹不起。
梅老头说欺善怕恶乃人之本xing,qiáng大者你欺负不了,鉴于憋着气不利于自身健康,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欺压弱小的。
唔,令狐家唯一可以欺负的我瞧来瞧去也就那只小狐狸,至少表面上来说,他还是比较好欺负滴。
我等着王氏欢快的为我和令狐彦制造独处机会而欣慰离去的背影,直到她消失于眼界中,冷不丁揪住令狐彦的耳朵怒道:“令狐彦,你到底要gān什么!说!”
“娘子,饶命啊,为夫不过是想着要和娘子多亲近亲近,也好为日后你我开创个好的开端嚒!”令狐彦被我扯着耳朵面上愁苦,语调却是一如既往的轻松。
听着这语气我就来气:“你放屁,令狐彦,我只不过答应了你暂时到你这避风头,你休要得寸进尺,你,你赶紧把我的肚子给解决掉!”
令狐彦摊着手叹气:“肚子还得五个月,如今为夫也没法子解决呀!”
我大恼:“你,你,令狐彦,你疯了!五个月后上哪给你找个儿子出来啊?何况,你我什么关系也没有,你,你哪来的鬼儿子!”
令狐彦脸容一肃:“咱令狐家的儿子怎么会是guī儿子?娘子,你要咒也不能怎么糟蹋咱儿子啊!”
我咬牙切齿:“放你娘的屁咱儿子,咱哪来的儿子,令狐彦你脑子进水啦!”
令狐彦笑笑:“循序渐进,希望还是有的!”
我cao起身上的碗就往他身上扔去,令狐彦眼疾手快跳将起来朝着门口就跑,一推门,一偏头,那碗朝着门口就飞了出去。
咣吉一声响,迎头进来个人,碗里头的汤汤水水就很不幸的招呼在了对方头顶。
一旁的王氏探头瞧了瞧,不由概叹:“嗯,真准,儿啊,你这媳妇我喜欢,这辈子老娘我就没能砸中过你爹,儿媳妇一来就准,真牛!”
“爹!”令狐彦对着那人敛了笑,恭恭敬敬行礼。
令狐达顶着头顶那只依然在淌水的碗面无表qíng的对着令狐彦道:“陪你娘去说说话,为父有话要说!”
令狐彦应了声,侧身闪出门,搀扶着犹自莫名其妙的王氏往外走,一路听着她絮叨:“哎?老爷子这是要做啥?咱这媳妇不错啊,别让你爹欺负她哟……媳妇喂,莫怕,要是老爷欺负你,喊一声啊,婆婆帮你撑腰哇……!”
砰,令狐达将门一关,慢条斯理的将头顶的碗取下,掸了掸衣袖,抹了把脸上的汤汁,这才朝着我行了个三叩九拜的大礼:“臣令狐达,叩见公主殿下,皇后娘娘圣安!”
作者有话要说:需要花花来安抚我受伤了的心灵。。。。。。。但是回评的jú花总是那么残忍的转啊转。。。。。。它就是在我面前YD的摇摆,嚣张的显摆,就是不肯消失!
妾本余孽老丞相,父与子
我心中本略略忐忑,然则令狐达这么一鞠躬,一时间便不知道该应什么,沉默了下来。
令狐达并未对我的沉默做出反应,依然故我的躬身拘礼,双膝跪地,匍匐于地,额头钉着地面不动。
一头花白的发,一丝不苟的整理在头顶发髻处,一身粗布葛衣,有几分老农的味道。
我沉默许久,令狐达以额抵地亦默然许久。
我终于忍不住道:“令狐大人平身吧,这儿没有什么公主,亦无皇后,这份大礼,实在当不起。”
令狐达双肩一抖,微微仰起头来看了我一眼。
我对上那双苍老却依然清晰的眼,突然弯起唇角冲他一笑:“老大人隐居世外怎么不知道如今是个什么qíng形么?我这前朝余孽今朝叛党,哪有什么尊贵的身份,您可别跪错了亏大了!”
令狐达打量了会我,慢悠悠仰起上半身,对着我又是一拱手,敛眉垂目:“娘娘此言差异,陛下昭告天下,您乃前朝长公主,本朝端颐皇后,圣言灼灼,绝非戏言,老臣布衣之身,又岂能不敬,倒是犬子顽劣,还望娘娘恕他躬行不端,胡闹而已。”
我道:“老大人这什么意思?”
令狐达端着诚惶诚恐的模样道:“殿下不必紧张,老臣不过是要告诉娘娘您在老臣这饮食起居都不必担心,一切定当妥帖,只等陛下扫清宵小,便可来迎驾回銮。”
我突然龇牙笑的灿烂起来:“老大人,您此言差矣,当今皇帝下了什么旨意我是不知道的啦,只不过我这肚子里如今已经有了你儿子的种,这个是事实,回头大概我还得称呼您一声公公吧。”
令狐达闻言面皮子狠狠抖了抖,却很快恢复了平静:“犬子顽劣,娘娘休要由他胡闹,臣教子无方定当竭力训斥,这事,老臣来解决吧。”
我歪了头问:“啊,老大人有法子从我这肚子里拎出个活的来?那可真要谢谢您啦!”
令狐达再抽,“不敢当,子不教父子过,臣也是有责的。”
我笑笑:“这倒也是,不过令狐大人做事可要顾及圆乎一些,我记得您的夫人身子骨一向不结实,您可别让她过于失望,这样我可是于心不忍!”
令狐达终于抬头瞧了我一眼,与令狐彦如出一辙的琥珀色眸子更幽深,更深远:“公主一如当年的善良,老臣惭愧。”
他朝我又做了个揖:“老臣有些话,希望当着您的面陈qíng一番,也不枉老夫与公主拳拳之心,不知可否?”
“老大人所言定是金玉良言,您说便是,我洗耳恭听!”我冷冷淡淡道。
令狐达面露一丝无奈,嘴角泛起苦笑:“娘娘有怨有恨,老夫无怨无悔,只是有句话要劝娘娘,孔圣人有言,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眼见不定为实,耳听未必是虚,有些人有些事,休要被面上的东西遮蔽,娘娘若是肯用心,也许能窥见旁人不知道的东西。”
52书库推荐浏览: 水灵动 穿越重生言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