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默然,好吧,我承认,这令我有点心动。
虽然不知道这家伙又抽了哪路邪风,反正我也摸不透这些隔着肚皮的人心,但是,我确实很想逃离。
令狐彦说的没有错,我心中始终还是带着不忿,当年我对宇文岚掏心掏肺的爱,如今虽说宇文岚对我好了,念了,可这,都是旁人说的。
我听到的,永远都是宇文岚高高在上的语言,生同衾死同xué听着感动,可是怎么都觉得太霸道了。
我凭什么要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好吧,瞧见他伤了,我是很心痛,知道他付出的,我也觉得挺愧疚。
我不该恨他,可是又觉得我狗腿的也忒失败了。
实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重新认识了的宇文岚。
我真的很想跑!
令狐彦仿佛也不急,只是默然等了半晌由着我激烈的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最后才道:“反正陛下金口玉言不想见你了,这可是圣旨,奉旨离开,天经地义不是?”
话音一落,唇角一勾,晚风随之又起,老宅花苑临水一处泛着微波的湖面将莹白如雪的色泽照着这只狐狸弯弯一副笑颜上,总觉得就差拿爪子上一块ròu招呼我了。
于是我冲动的沦陷了。
我与当朝内相再一次走上了一条私奔的康庄大道,哦不,独木小桥。好歹得给皇帝陛下留点面子对吧。
必须郑重申明,我木有给宇文岚戴绿帽子,呃,最多只是给他染了点绿色的边,这一路私奔的日子,吃喝拉撒是在一起的,睡,我和令狐彦依然泾渭分明。
初chūn的小风呼啦呼啦的chuī在脸上有些个像小刀子剐,我透过窗棂璧纱瞧着外头的早梅,有一丝怔忪。
人说三月天娃娃脸,说变就变,可要说变脸来,哪有我身边的这些男人厉害?
三个月,我和令狐彦真的私奔了,距离已经有三个月了。
早chūn二月的梅花,在冰晶中含苞待放,白与红,晶莹与润泽,jiāo相辉映。
这是在以梅花闻名天下的曲州梅县。
令狐彦不愧风雅之士,文采魁星,这私奔的路,倒也过得雅俗共存,其乐融融。
当日出了老宅,便一路坐着马车沿曲江南下,赏玩品景,毫无涩滞和匆忙。
生活是一种qíng调,于我父皇,曾经是纸醉金迷奢靡繁琐,于宇文岚,是正经八百,万事均衡,于令狐彦,却是闲云野鹤文思雅乐。
对于我来说么,那就是吃好喝好斗jī走马吧。
跟着令狐彦,你不必担心日子枯燥,一路哪好吃,哪好玩,他了如指掌,我非常怀疑,令狐彦做内相时一定非常不务正业,否则如何对一个地方的吃喝嫖赌业如此熟悉,跟后家门一样呢?
宇文岚任用这样的人作为内阁参政,委实这大魏江山不靠谱的很。
那么不靠谱的江山却能稳如泰山,此中含义,值得深思。
想着想着么,又莫名其妙想到了某个皇帝。
也不知他伤好些了没?也不知我这回一跑,他该气成什么样。
是否正如那一日那一句,他再不想见我。
人真是奇怪的,见着了厌弃,见不着惦记,五年里在翼州城也罢,在泰安也好,我就没少记挂过,当然,那个时候是恨,恨得咬牙切齿,午夜梦回也不知哭湿了几条枕头。
如今,这爱恨jiāo织,我也拎不清到底是念着爱着多一点呢,还是恨着恼着多一点。
总之,心qíng很复杂。
复杂的我想要呐喊,他丫的宇文岚你就不能出个声嘛,怎么就那么安静呢,令我这小心肝心有戚戚焉,你就是张贴皇榜说要将我与令狐彦浸猪笼也比这无声无息要好的多?
“这位公子怎地不看娇娇却只看外头,难不成这外头的梅花比娇娇好看?”身旁偎过来个温香暖玉的热气,比那博山炉上袅袅青烟还要纤细妖娆。
说明一下,这个地方乃是jì院。
梅县最好的青衣楼。
青衣楼之所以出名,乃是两样物件,一,是梅县历史最悠久的两株百年梅树在此楼院子内。二,是青衣楼的小倌,青衣如画,淡雅脱俗,乃是远近闻名的。
我面前这位娇娇,便是其中之一。
不过传说这种东西,往往都不怎么靠谱,娇娇如画倒是如画,可淡雅脱俗,却连个边都占不到。
艳丽脱俗,还是有的。
面对这张艳丽堪比女人的脸蛋,压力非常的大,不由往后缩了缩。
娇娇狐媚细长的眼眉梢一挑,坚持不懈的依偎了过来:“公子怎么点了卿,却畏卿如虎呢?娇娇甚感伤怀!”
噗,伤怀你个头,伤怀的眼都发绿了分明一副要饿虎扑怀的模样却是不容易的。
我颇为哀怨的瞧向一旁悠闲自在的令狐彦,这厮倒是自在,正优雅自在的在他点的小倌卿卿身旁品着对方递过来的葡萄。
瞧瞧人家一个风淡烟轻故作清高,一个玲珑雅致可怜可俐,坐在一处和谐一片。
再瞧瞧我这个如láng似虎恨不得现场扒了我的皮,他娘的谁找的?
我一把挥开娇娇坚持不懈黏糊过来的爪子,láng狈的扑过去扒住令狐彦的衣襟冲那个温润如水的小倌歉意一笑:“抱歉,借用一下!”
揪住令狐彦的衣领往一旁拖,咬耳朵:“令狐彦,你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令狐彦挑了下慵懒的眉毛,半睁半闭着一双狐媚的眼:“不是你说要弥补这么多年来错失的欢乐,重拾醉生闷死的遗憾?我这不是替你圆梦么?”
事qíng是这样的,令狐彦带我到这里,说起这个地方的特色,我不禁想起了当初卖下小倌试图寻觅鱼水之欢的本质,结果被令狐彦和宇文岚横cha一杠没能够感受成。
我的本意是调侃一下令狐彦当年就显露出来的那点不为人知的yīn暗癖xing,只不过当日我没能体察出一二,要不然以我与他的jiāoqíng,好歹我也要给他些方便,不和他抢那些个一手的好货色。
没曾想这玩笑一出,令狐彦斜睨了我一眼,抖开他显摆文雅的折扇,漫不经心道:“彼此彼此,公主那点不可言说的心思,臣也很明白,既然大家都是同好,不如一起去逛逛?”
何曾我与他成了同好,不过鉴于旺盛的好奇心掩盖了我争辩的意志,于是我还真就和这位一起逛进了这青衣楼。
这迎来送往的地方与我颇有渊源,当初作为公主我乃出手阔绰的恩客,虽然这个恩客没进行到底我却把自己送上了chuáng,后来断了一阵,为了生计,我又进了这样的地方,不过那时候却是进来gān活的,洗衣刷马桶倒夜香什么活都gān过,最后一次光荣的升级成了guī奴。
可叹我蒸蒸日上的事业却又一次断送在大魏英明神武的皇帝手上,那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唔,大家都知道就不罗嗦了。
可如今,兜兜转转又进来了个同样的地方,却清茶美酒,又成了恩客。
这其中变化之多,令人唏嘘。
感慨之余,我慷慨的点了青衣楼镇店之宝,水火二重天,卿卿与娇娇。
比起当日我一秃噜七八个,还算是腼腆的。
我慷他人之慨(出钱的是令狐彦,我可是身无分文),豪迈的点了二人,一是为了满足好奇心,二,是为了瞧一瞧咱小内相风流雅致的韵事。
可是人来了,本想着自个在一旁瞧,令狐彦却大大方方拉过一个,又将另一个推给了我:“好事兄弟分享,你我二人来此,怎么能为兄一人分享?我这弟弟尚幼,不知此中jīng妙,劳烦小兄弟多多点拨!”
于是如láng似虎的娇娇就对着我这个不懂龙阳jīng妙的“小弟弟”分外殷勤时刻做出一副要饿虎扑láng现场点拨我的模样。
他却在一旁与那个长相清雅的卿卿弹琴聊诗,分外投机和谐。
我对于会变成这样的结果,委实非常摸不着头脑。
冷眼旁观内相艳史的计划落了空,我被那娇娇火热的qíng怀缠得心有戚戚焉,不由就想着打退堂鼓:“令狐,咱走吧。”
令狐彦懒懒一笑:“咦,这才刚入了些qíng调,此时走了怎么可以?你不是有志做一个风流倜傥识qíng趣懂风雅的高雅làngdàng之士么,此等高人怎可在这般qíng景下甩手而去,岂非唐突了佳人?”
我猴年马月说过这种话?
哦,不就是瞧着汉江之水一时豪迈趁着自个一身男装吼了一声么,这么些年漂泊伶仃,如今好不容易得了回自由之身怎么滴也得表现一下内心的澎湃吧。
令狐彦淡淡道:“既然想做这风流雅趣之人,首先就不可以做唐突之事,来,咱们继续!”
继续个毛啊,你丫一个倒是很风雅,我这个活生生要把我吞了。
一扭头瞥见那直愣愣还盯着我的娇娇抛过来个千娇百媚的眼,顿时浑身一颤。
我觉得我今天完整出去的可能xing比较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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