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第36节:逢君(1)
第八章逢君
她一边跑一边想:这可不能怪我,咱现在也是泥菩萨过江,大家还是井水不犯河水,各自谋出路吧!
这样想着,她已跑出去一大段路,再侧耳听过去,发现呼救声明显小了下去,她放下心,开始暗自赞赏自己的先见之明。可还未将嘴角咧到耳根处,便发现离她一米远的树下有一个男人正伸着腿坐着,双手环胸冷冷地看着她。
一米啊一米,这样短的距离里,骆小远愣了许久才尖叫一声,下意识地往后跳了一大步,"你什么时候在这里的?"
还不等男人说话,她定睛一瞧,竟发现此人正是那个每每在她最倒霉的时候出现的家伙——段朗月!
"怎么又是你?"她就知道,他一出现,她准没什么好事。
男人抚着胸口,脸色惨白,嘴角还隐隐渗着血迹。他眼中闪过一丝好笑,"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倒是你,我呼救半日,却只见你绕着这棵树足足跑了半个时辰,这也不知是第几圈了,你不晕吗?不过,既然你如此有兴致,我便不好出声打扰,只待你跑完了再'发现'我。"
什么?她跑了这么久,原来就是在原地打转?
骆小远自动忽略他口中的嘲讽,摸了摸鼻子,讪讪地挪了过去,俯视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段朗月眉头微皱,一副就快晕过去的模样,摇头道:"我路过,却被一黑影所伤,现在胸口和脚上都受了伤,你看怎么办?"
什么叫"你看怎么办"?他受伤gān她何事?
她撇了撇嘴,学着他刚才的模样双手环在胸前,眼睛斜斜地瞟着他,一副拽样,"这荒郊野外的,你一个书生跑这里来做什么?幸好遇见了我,不然随随便便一个女鬼就能跑出来色诱了你,然后再吸gān你的阳气吃掉。"
他没有回答她,只是觉得她如今这副装腔作势的模样甚是好笑,却又不敢笑得太过张狂,只好闷闷地忍着,蹙眉低头,一颤一颤的。结果看在骆小远的眼里便觉得他一副伤势严重,就快挂掉的样子。
"好啦好啦,我带你回镇上。"骆小远拍拍完全不够看的胸脯,心不甘qíng不愿地担任起护糙使者。
所以当段朗月如愿地趴在骆小远那小小的背上时,自然笑开了花。他双腿微微盘起,圈在她腰上,两条修长的手臂紧紧地搭在她肩部的两侧,dàng在她的胸前,随着骆小远吃力的动作,还能偶尔碰到她那小得可以的柔软,实在是惬意得很!
"喂喂喂,我说你,别趁机吃豆腐啊!"骆小远低下头,看着那双碍眼的手正在她的胸前一晃一晃的,随时有可能覆盖住她二十年来未被人染指过的胸部。
他撇撇嘴,将手臂圈起来绕着她的脖子,整个脑袋都垂在她的脖子旁,似乎能闻得见她芬芳恬淡的血气。低下眉,能清楚地看见她颈侧那细细的、淡淡的绒毛,因为他口中呵出的气息而微微颤动,像极了开在悬崖上的花儿,危险而美丽。
骆小远一边走一边抱怨着他如何如何重,却拼命地拖着沉重的脚步往前挪动着,偶尔还停下脚步,颠颠身子,将他往上托住。
段朗月微微一笑,轻挥衣袖,不过一瞬间,大雾便逐渐散开,露出开阔苍茫的山林。黑夜里的树木似是染上一层重墨,浓得yù滴,让人惊叹。微风chuī过,若有若无的花香从空气中甜甜地飘散开来;山涧的溪水缓缓淌过,泛出皎洁清澈的波光;河畔的小糙随风摇曳,尖尖的叶子上凝聚着一滴一滴的露珠,璀璨美好;月亮逐渐钻出云层,本来无光的山林也没有了那些恐怖之色,反而笼罩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光芒,静谧而透亮。
咕咕……一阵不合时宜的肚子叫声响起,完全破坏了段朗月苦心经营起来的良好氛围。
"我饿了……"骆小远背着偌大的一个男人,闻不到花香,看不见月光,听不到溪水的潺潺声,只感觉到自己的肚子正发出非bào力不合作的警告声。
段朗月抚额,头疼地皱眉。这个女人是不是少根筋,怎么完全没有一丝qíng调可言?如此良辰如此夜,竟能煞风景到这种地步。
"像你这般走法,走上一个月也未必能回镇子上。"段朗月在她身后凉凉道。
"那是因为你很重啦!"某人辩驳。
"即便没有我,你也一样回不了镇子。"他嗤笑一声,难道她没有发现自己还是在原地打转吗?
骆小远扁了扁嘴,无力反驳道:"那怎么办?"
某人伸出胳膊,指着树林的南边道:"往这边走。"
骆小远顿住脚步,问:"你认得路?"
"那是自然。"他得意一笑,趴在她身后,安然地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眯起眼。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她终于发现一丝不对劲,不过迟缓的脑袋依然没有理出头绪,只是机械地朝着他指的方向走去,随意问道。
"……"为什么?因为能趴在她身上的机会难得,他自然要好好珍惜。
"你走慢点,伤口很疼!"
"我已经很慢了!"
"再慢点,好不好?"
"……"
月光透过树枝的间隙洒在jiāo叠的身影上,清风低低地从林间穿过,偶有野兔从灌木旁跳过,用迷离的眼神看着那比乌guī还慢的两人。
等两人挪到镇子上的时候,天已快亮了。骆小远打算将他随便丢在哪个医馆门口便拍拍屁股走人,赶紧回去补觉。可刚转过身就被某人拉住衣角,回过头对上他那可怜兮兮的眼神,心头猛地一缩。拜托,能不能不要用如此纯真可怜、无辜委屈的眼神看着她啊!
第二部分第37节:逢君(2)
"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段朗月垂下眉,掩盖住眼中的咬牙切齿,露出一副被人遗弃的可怜样。
她眼神闪烁,左右顾盼,只想避开那道从他眼中she出的视线。
"我初来金和镇,无亲无故,如今又被那黑影所伤,不知何时才能康复,你果真要走吗?"
"我……"她咽下一口唾沫,打算委婉地叙述自己不能收留他的原因。
可骆小远刚说出一个字,便听他继续说道:"算了,你走吧,你将我背到镇上已实属不易,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都将他背到医馆了,他哪还能自生自灭啊?他能不能不要把她说得这么没人xing啊!
他转过身背向她,露出一个凄凉孤单的背影,看得骆小远罪孽感横生。这招以退为进实在太狠太绝了吧?她完全没有能力招架啊!
"好啦……看完大夫,我带你走。"骆小远很挫败地垂下头,一屁股随着他坐在石阶上,等着无良的大夫开门做生意。
某人听闻,露出邪气得意的笑容。
所以,当她带着上完药又生龙活虎的他回到衙门后,自然而然要被柔云用眼神上下扫dàng一遍,再喷着唾沫星子数落开来,"骆小远!你带他回来gān什么?真当衙门是收容所?"柔云叉腰破口大骂,"你带邢姑娘回来是为破案,那他呢?我还当你多qíng比金坚呢,你师父前脚刚走,你就出去搭汉子?"
"我哪有搭汉子啊?你看他这质量,和我的美人师父根本不能比啊!"骆小远此时已忘记带某人回来的初衷,也叉着腰回敬道。
段朗月则一脸黑线,咬牙切齿却只能隐忍不发,任由两个女人对他的长相品头论足。
"我不管!童凌大哥你来评评理,她怎么能带一个陌生男人回来!"柔云说不过骆小远,毕竟这野男人与白沉师父差得不是一点两点,只好转移目标,让童凌对骆小远施压。
童凌有些为难,他看了看这个他不甚喜欢的男人,硬着头皮应付两个对他而言都十分麻烦的女人,"小远姑娘,你将他带回来,确实有点不合衙门的规矩。"
骆小远一怔,回过头看了看一副小媳妇模样的段朗月,吞了吞唾沫撒起谎来,"他是唯一看到那个魅影的人,可以协助我们办案。"她戳了戳一旁的人,眨眼示意道,"是吧,是吧?"
段朗月环视了一下众人怀疑的目光,又低头看了看骆小远威bī利诱的眼神,自然识时务地点头。就这样,他得以堂而皇之地入住衙门,且在骆小远百般不同意的qíng况下住在了她隔壁的房间。于是衙门内几乎每天都会发生以下的qíng形——
某日半夜,骆小远正睡得昏天暗地、日月无光,突然被一阵敲击声吵醒,伴随着这阵敲击声传来的是一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声音,"小远,我睡不着。"
骆小远随手拿起一个枕头捂住耳朵,当做没听到。
无奈当年建造衙门的工匠太偷工减料,这隔音效果之差已然创历史之最。那敲击门板的声音持续不断,骆小远大为恼火,捋着袖子敲了回去,大吼道:"为什么睡不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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