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朗月自然不会如她所愿,一把扯住她衣领拉至身旁,突地凑到她耳边,轻呼一口气,“你该不会还没同他说吧?”见她脸色有些泛白,他笑得十分有预谋,“不如我随你上七星山吧。”
“你去七星山做什么?”她有一种很危险的预感。
“你要同我在一起,我怎有不拜见之礼。走之前,自然要去会会你那个师父的。”他笑着转过身,大踏步朝着人cháo涌动处走去,走了几步,回头看她,“还不走?”
骆小远看着他嚣张的笑意,打了个冷战。这家伙真有那么好心?该不会是去示威的吧?
心里虽腹诽,嘴上却不敢说什么,毕竟是自己理亏。看着他走远的背影,赶紧出声嚷道:“坏家伙,等等我啊!”可才追出去几步就猛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眼前的人cháo涌动突然模糊成一片五颜六色的迷雾,飘浮不定,而方才还近得触手可及的段朗月,也瞬间化成了一个小圆点,融进那片迷雾中再也找不到了。她顿时有些心慌,又向前走了几步后,脑中的眩晕感一波一波袭来,终于踉跄地摔在了地上。
段朗月不耐地转过身,“你就不能走快两步吗?”可当看到地上趴着的她时,脸色瞬变,将手中乱七八糟的东西丢开后大步旋身走回,一把抱起她,紧张道,“你怎么了?”
一瞬间,骆小远只觉得自己仿若置身大海之中,浮浮沉沉,晕得很,跟晕船似的。她努力睁开眼,吐出两个字,“我晕。”
上下瞥了她两眼,顿生警惕,“你该不是为了不想我去见你师父耍花招吧?”
骆小远顿时有种想死的感觉,两眼一翻,似乎马上就要归西了。他这才发觉她真的不舒服,定了定神,蹲下身将她背在身后,开口道:“忍一忍,我带你去见你师父。”
她忍住吐血的冲动,趴在他背上yù哭无泪,这个时候他居然还想着去见师父。
段朗月自然明白她的想法,嗤道:“听说你师父jīng通医理,jiāo给他医治自然是最好的。你可别以为我是找机会去见他啊。”
你明明就是!
她当然不敢说出来,只是头疼得很,死气沉沉地趴在他背上粗喘着,胸腔仿佛要爆破一般,连说句话都困难。她瞥了一眼地上,眼睛突然瞪大,艰难地开口,“我买的东西!”
“安静点。那些东西若是拿了,你就留在这继续挺尸吧。”他双手用力将她向上托了托,以防滑落。
骆小远为她那点血汗钱默默哀悼。
可能是怕她吃不消,他竟没有瞬间转移,只是用很快的速度徒步向七星山行去。她趴在他的背上,第一次发现他的背竟是那么宽,她安心地倚靠在上面,有种虽然晕眩却很幸福的感觉。还记得很久以前,她梦想自己就是这样趴在男友的背上,一步一步漫步在校园里。好吧,虽然现在的场景和当初的想象有出入,但也算圆满了。
静静地趴着,她闭上眼,听着他的脚踩在枯叶上的声音,可是为什么,声音会越来越轻,轻得她都快听不见了……
七星山上。
一股浓浓的糙药味钻进鼻子,昏昏沉沉中,她一会儿听见师父的声音,一会儿是师公的声音,最好又变成了段朗月的。等到她醒来时,chuáng前却没有一个人,只余身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
骆小远伸了个懒腰,顿觉神清气慡。她最近经常感到头晕,虽然一次比一次严重,但好像只要睡一觉就能恢复,应该没什么问题,小身板还是很健康的。她有些厌恶地看了那碗一看就很苦的药一眼,决定还是不喝了。想起那些被段朗月扔掉的东西,她心疼万分。小心翼翼地捧出藏在柜中的瓦罐,将里面好不容易存满的铜钱尽数倒出。一边歪着脑袋数罐子里的铜钱,一边眼冒星光。不知这些日子存下来的铜钱够不够长途跋涉的,不过不够也没关系,堂堂冥界鬼子总不会囊中羞涩要她养吧?
“你真要同他一起走?”窗外不知何时闪过一道白影,伴着一声幽幽的叹息,吓了她一跳。扭头一看,却是华心竖着两个白耳朵,正用近似幽怨的目光看着她。
她被这小媳妇似的目光微微慑到,犹豫片刻才答道:“我,我还是会回来的。”
他没说话,继续幽怨地看着她。骆小远轻咳一声,打破这种让她极为不适的气氛,“段朗月呢?”
华心撇过脸,不qíng不愿地吵窗外努了努嘴。她怔了怔,朝窗外看去,这才发现,段朗月此时正和师父在湖边说些什么。
“你猜他们在说什么?会不会打起来?”他的潜台词是:“怎么还没打起来。
日薄西山,湖光粼粼,偶有沾着湿意的微风掠过,一袭青衫,一袭白衣临风而起,两道背影仿佛与天地山水融为一体,只是静静地立在湖边,一动不动。
“他们聊多久了?”她问看起来一脸幸灾乐祸的某狐狸。
“一个时辰。”
一个时辰?!该不会……真的要打起来吧?
迎着湖光,她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似是听到了她的脚步声,白沉转过身,经常淡雅的眉眼如今深邃得很,仿佛看不到底。
“你们在聊什么?“她笑嘻嘻地蹭上去,一点也不承认自己是怕两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才忍不住上前的。然而白沉并未回答,只是微敛神qíng,转身离开。骆小远有些不明白,上前扯着段朗月的袖子,不解地问道:“师父和你说什么了?”看师傅那不慡的样子,这家伙跟着她来七星山,该不会真的跑来示威了吧?
段朗月英挺的侧脸在huáng昏下有些模糊,上挑的眉眼已眯成了一条线,不知在望着远处的什么景致,露出一种恍惚的神qíng。直到骆小远又轻推了一下他,他才好像突然清醒般转过脸,对着她扯出一丝笑意,原本苍白的面色竟愈发惨然,“你师父不允许我同你在一起,怎么办?”
骆小远表qíng略僵,咬唇沉吟片刻,转身就走,“我去同他说。”
可还未走出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声,“我说什么你都要相信么?这样傻气还要和我去游历大江南北,不怕我拐了你去卖?”
她转身,有些生气,“你骗我?我就知道师父不是这样的人。”
他收起笑意,看了她半响,“你是愿意相信我,还是愿意相信他?”他的目光灼灼,不似往常一般轻挑,竟含着些许少见的认真。这个问题听似简单,可却让她有些犯难。就在她蹙眉思索时,段朗月扑哧一声笑开来,“说你傻还真是傻,这样的问题也要思考这么久,看来在你心里,我和你师父真是很难取舍啊。”
他转过身,背朝着神女湖,漫天的金光洒满湖面,折she在他的身上,抖落一地光华。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呵欠,笑得慵懒,“你师父很是担忧你,希望你能多准备几日再同我一道离开,如此你便在七星山上多住几日吧,等一切都妥当了,我自然会来找你。”
这话是什么意思?骆小远还没来得及想明白,一抹金亮色划过眼前,刺得她睁不开眼。待能视物时,方才还在身前懒懒说话的人已经不见了。什么嘛,真是个任xing的家伙。
她困惑地转过身,望着远处那抹白色身影,若有所思。
月上中天,她躺在chuáng上望着帐顶发呆。敲门声突然响起,一声一声,低沉缓慢,仿若木鱼敲击,听来竟有几分萧瑟落寞之感。她心头一颤,抬头望去,一道单薄的身影投she在纱窗上,望之如月上的一株兰芝。骆小远怔了怔,赶紧下chuáng开了门。
他站在月色上,一层霜白的光晕旋转于他的周身,微风漾起他已浆洗得发白的衣角,一圈一圈扩散开来,衬得他愈发飘然若仙。骆小远呆呆地看着他的脸,一阵恍惚,暗自感叹基因的qiáng大,若说这样的仙姿不是神仙的亲戚恐怕没人相信。
她抬眸一笑,“夜深露重,师父怎么下chuáng了?魔尊殿下要是知道,肯定又得怪我了。”让开一步,“里面坐吧。”
他摇头拒绝,“为师的伤势已经无碍。”一道暗影落在他的脸侧,隐住了他的神qíng,“想去湖边走走,一道可好?”
骆小远应了一声,转身拿起一件外衣便跟了出去。
七星山并不高,山景也并非独一无二,然而正因多了这个神女湖,使得整座山栾显得愈发秀丽无双。月光之下,湖面美丽得如同一个正在安睡的绝色少女,粼粼的波光若繁星,投进湖中,洒下一片光辉。
白沉在前面安静地走着,她便在后面静静地跟着。直至绕着湖走了半圈,他才停下脚步,转身。骆小远原本低着头漫不经心地跟着,待发现他已停下时,已猝不及防地撞进他的怀中,顿觉一股冷香袭来。她赶紧向后退开一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方才走路有些出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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