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曾经偶尔说过一次,没想到任弘文居然会记住。
“这样的天气,吃烤红薯是最好的,还没有吃,就这样捧在手心里,就觉得温暖……”她低声呢喃着,忽然笑着侧过身去,把手中包在纸袋里的红薯贴在任弘文的脸上,“怎么样?是不是很暖?”
任弘文睨着她,只是笑。在林平安掰开红薯递了一块到他嘴边时,也没有拒绝,虽然吃得很慢,斯文得让人看着完全感觉不到吃美食的乐趣,却仍然一口都没有làng费。
仰起头看着任弘文的吃相,林平安笑得越发灿烂,任弘文转目看她,张开嘴,似乎是迟疑了下,才探过头来,用手指去擦林平安的嘴角。
目光忽闪,林平安垂下眼帘,因他笨拙的动作而发笑,可是,就因为他的笨拙,心底那一丝丝暖才越发的甜蜜。
手指僵住,任弘文清秀的面容上现出一丝尴尬,似乎才意识到自己的手也并不是那么gān净,轻咳了一声,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要递给林平安,林平安却举了下手,让她看自己仍拿着红薯的手。
任弘文也不说话,果真又俯下身用手帕擦她蹭在嘴角边、脸颊上的污渍。不知是不是远处的霓虹、近处的灯让他的脸看起来像是在偷笑,林平安垂下眼帘,嘴角轻轻扬起。
倚在栏杆上,眺望海对面风景如画,海面上时而有接送客人往食坊去的小渡船,幽幽地划破静夜里宁静的海面。这一条海岸线,虽然不是看风景最好的位置,却仍有很多游人,其中自然少不了甜蜜蜜的qíng侣,有许多年轻的女孩子提着花篮到处兜售玫瑰。大概像他们这样在海边看风景,吃红薯的人实在不像是qíng侣,那些女孩儿远远的就绕了开,竟然不曾过来过来。
看到林平安转目看向那些卖玫瑰的女孩儿,任弘文迟疑了下,却仍然道:“如果你喜欢,我叫她们过来……”
掀起眉,林平安惊讶地看着任弘文:“你……呵,真是奇怪我应该觉得很感动的可是,任弘文,qíng圣这样的角色真的不适合你。而我,也不是那种因为一束鲜花就神魂颠倒的女人……”突然俯近身,林平安凝视着任弘文的眼睛:“我不希望,因为一束花就把你任少吓得躲得远远的……”
因为她的bī视,任弘文眨了下眼,忽然就转过头去,笑了起来。虽然没有发出声音,可笑容却透着满满的欢欣。
“看来我不用担心你回到家就立刻收拾行李赶回英国了。平安,你比我想象中还恢复得快些……或许,是楚天佑的功劳?我应该感谢他。”
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去感谢呢?
默默地望着任弘文,林平安其实很想问出这样的话。可是,却忽然有些患得患失,害怕就这样吓跑了眼前的男人。虽然已经可以称为青年,在她眼里也已经是个真正的男人。可是,面前这个有时候近乎有洁癖的男人,从前都没有恋爱过呢那样若有若无,隐隐约约的感觉,她不相信只是她自己的幼觉,可,她若主动表白会不会真的吓走她呢?突然觉得,表白真的是一个冒险,而她是否已经准备好要冒这个险呢?
林平安还在踌躇不决,任弘文却已经低声道:“我知道林爷爷的做法,让你无法接受。可是,这样的结果,其实不是你一直希望的吗?接到姑姑的电话,我当时就在想‘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我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林爷爷居然也有这么高明的演技……”声音稍顿,望着林平安不以为然的神qíng,他想了想,然后问:“你真的打算就这样回英国去?你要想清楚了……我知道,学业对你而言,也很重要。就算不是负气,你也该回去的。可是,这一去,可能不是三年的问题了……虽然林爷爷这次没事,可是他的身体和从前相比,差了很多。如果说得……一些,我怕你这一次回英国,就错过了和他老人家在一起的时光。以后会后悔……”
因为任弘文的话,林平安嘴角的笑意渐渐敛去。沉默片刻,她低声问:“如果,我不是最后关头无意中听到那个电话的话,大概也不会撕掉那份文件。如果是那样的话,我大概也成了爷爷眼里有所图的其中一个。那样的话,就不是我想不想离开香江了,而是我能不能留在香江……任弘文,我很怕,怕自己哪怕是对爷爷再孝顺,在他眼里都不过是为了他的财产。我更怕……说不定以后自己真的就会变成那样的人……”
抬起头,她望着任弘文,笑道:“你不过明白的,像你或者楚天佑,都是生下来就拥有了许多常人一辈子都不可能得到的财富,不会知道没有钱,被人瞧不起,被人笑的滋味。有些时候,虽然并没有挨饿受冻,可是仍然会羡慕别的女生都有漂亮的衣服,有趣的玩具,还有会开着车来接他们的父母……心里,常常会觉得很慌,想抓些什么在手里,不管是什么,都想就那样牢牢抓在手上。哪怕,有了钱,有了漂亮衣服,有了车……仍然会觉得想要抓牢……”
“平安,”在林平安垂下眼帘,苦笑的时候,任弘文突然迈近一步,按住她的双肩。“平安,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让你拥有很多,可以牢牢地抓住很多你想要的……不管是财富,权力还是关爱,只要你想,就可以牢牢地抓在手中,这个机会,你要不要?”
抬头迎视着任弘文,林平安隐约觉得有些惶然:“这样的机会,真的会有吗?”
“有我——我就是你的那个机会只要你接受我的求婚,你就能牢牢抓住所有的一切”
正文第三十六章机会?
“你说什么?”明明人就在眼前,可为什么会觉得他的声音来自很远、很远……
林平安笑了一声,别过头去,静了足有半分钟后才又转过头来,看着任弘文。定定地望着面色平和的任弘文,直到在他眼中找到那一点点的紧张,才似乎是找到安慰一样吁了一口气。
“任弘文,你知道自己是在说什么吗?如果这算是求婚的话,真是最不làng漫的还有,你真的确定你说的话,我可以按照字面上来理解?更或者……不,不可能是什么政治联姻,我有自知之明,还没有那么厉害就算是还要再来一次亲上加亲,也有人比我更合适……”揉了下头发,林平安叹了一声:“好吧我已经被你闹糊涂了。我现在给你解释的机会,如果你不解释,那我就真的按字面上来理解了。”
因为他的话,任弘文忽然就笑了起来,不是那种浅笑,而是真的笑得灿烂:“你很希望我的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是吗?应该说,你的话很满足我的虚荣心。”
“是啊是啊,虚荣心彼此彼此了,未来的船王突然对我说那样的话,我也觉得受宠若惊……任弘文,你是认真的?”林平安咬了下嘴唇,等待任弘文回答的刹那,忽然觉得连呼吸也急促起来。
“嗯,”任弘文牵起她的手,郑重地答她:“我是认真的。平安,我是很认真的在向你求婚。我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能够和你共度——或许,未必会很漫长,但我可以保证,是我的一生。”
“哈——”gān笑了一声,林平安转开目光,不知为什么忽然间,不敢与他直视。默然数秒,她突然又扭过头来,问道:“你真的想清楚了?不是一时冲动?为什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我得说,我有感觉到些什么……可是,求婚啊”她活了两世,却首次被人求婚,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哪怕是之前她还在心里考虑过表白,去冒那个风险,可是现在的突发事件实在是让人太意外了。
因为她一连串的问题而笑起来,任弘文想了想,才温言道:“一个男人会因为一时冲动而向女人求爱,也会一时激qíng而许下很多承诺,可是,决不会因为一时冲动就求婚——至少,我绝不会那样。爱qíng可以是激qíng的、làng漫的、狂热的、完全没有头脑的,可是婚姻不是。一段婚姻里,有太多其他与爱qíng无关的东西……平安,我是认真的,认真的在向你求婚。”声音稍顿,他沉声道:“我知道,这样的求婚很不làng漫,我的说词也未必是你想要听的。但是,我要你知道,我是认真地想和你共度余生,愿意和你分享我所有的一切,也愿意给你任何你想要的东西……”
目光忽闪,林平安偏着头想了下,笑了起来:“真的像你所说的一样,我不喜欢你的说词。我知道婚姻里有很多与爱qíng无关的东西,可是,当你这样平心静气地讲出来时,真是让人很失望……任弘文,这样的话实在不适合在求婚的时候说。”
俯近身,她伸出手,很自然地轻轻抚摩着任弘文的脸颊,低声道:“你看,很多人在求婚时,都会说‘我爱你,请你嫁给我’。可是,我想你根本就没有打算说这句话是吗?”多可笑,在她想要表白的时候,却原来对方认为他们之间的一切,其实与爱qíng没有那么大的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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