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皇兄,对不起。”却不想,没等开口,独孤鑫源已经重重的跪在了地上,满脸的愧疚和伤痛。
这让原本把弄这酒盅的墨良双眼一黑,清脆的声响响起,手中的白玉酒杯已经成了碎片,血也一滴滴的往下滴。
“皇上,请保重龙体。”一旁的来喜虽然不明白皇上为何如此的激动,可是看到流血了,赶紧过来,想要拿走墨良手中的碎片,却被青峰挡住了。
“皇上?”独孤鑫源已经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在听到这称呼的时候,惊诧的看向墨良。
“贤王有何对不起朕的?朕洗耳恭听。”平板无奇的声音有着空寂的萧索意味。
转头,目光直接对上独孤鑫源的惊诧眼神。
“太子皇兄,这是怎么回事?”到现在,独孤鑫源依旧搞不明白这究竟怎么一回事?
“贤王究竟做了何事对不起朕?朕在等着贤王说清楚。”起身,松开手心,碎片随着手心的松开而掉落,血也一滴滴的滴到地面。
虽然血滴落地的声音那么的微不可闻,但是却看得那么的触目惊心。
蹲下身子,和跪在地上的独孤鑫源平视,明明耳边的话语却犹如远远传来一般,在独孤鑫源的四周环绕。
此刻的太子皇兄,明明是他的皇兄,可是为何却感觉那么的陌生。
“贤王是否给朕一个合理的解释,当初贤王和为国王在宫外不远的地方做了什么?”看着愣在当场的独孤鑫源,墨良直接问道。
他所有的耐心和毅力似乎在这份等待的煎熬中耗尽,要不是心中还抱有那么一线渺茫的希望,他会直接询问。
可是他不敢,就怕他所盼来的结果是他无法承受的。
所以他又要弄清楚真相,但是又害怕这接近真相的时刻的过程。
唇辨动了动,独孤鑫源到现在还处在云里雾里,他不明白太子皇兄既然活着,他为何不回去?
他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找母后?
还有,他是皇上?哪里的皇上?他为何听得模模糊糊的。
“贤王殿下,这里是大同的皇宫,殿下面前的是吾皇。”一旁的青峰,沉声为独孤鑫源解惑。
可怜的贤王,好不容易见到了相见的人儿,可是早已物是人非,他又怎么接受这突来的聚变呢?
“我怎么会在这里?”独孤鑫源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到了哪里?哑声开口问道。
“贤王,朕的耐心有限。”墨良看着独孤鑫源的脸庞,冷声警告。
他知道自己的耐心已经快没了,他不想,失手伤了这个心中还有几分qíng义的兄弟。
“皇上,您的手流血了。”独孤鑫源只是闷出了一句话,视线也看着早就血流满掌的放在膝上的手。
等不到想要的答案,流血的手紧紧一握。
“皇上,菜快凉了,请皇上,贤王入席吧。”青峰适时的开口了,相处了那么多年,皇上的脾气他已经了解很多,此刻的皇上,需要的是冷静。
看着青峰帮墨良包扎好受伤的手心,看着桌上的酒菜,都是他们之前平时最喜欢吃的。
“我这么离开了,轩辕皇会起疑心的。”端起就杯,独孤鑫源微微一叹说道。
毕竟从奉天到这里,可不是一两日的事qíng。
“告诉朕实话,母后呢?”抬起头,直视独孤鑫源,墨良所有的耐心在这一刻画上了句点。
“皇上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独孤鑫源可没忘记刚才墨良问过的问题。
既然能点出他和独孤云峥在齐国所做的事qíng,那还有什么可以瞒得住他的。
“母后都没提到我吗?”墨良包裹着纱布的手再次渗出血迹,手中的白玉杯握在手中,微微颤抖。
“不知,当我赶到齐国的时候,母后已经……”独孤鑫源心中深埋的悲痛再次被挖掘。
“母后是怎么走的?”这是墨良最为关心的问题,母后一直都很好的,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就走了?
除非……
所以他要查清楚,究竟怎么回事?
“只听得二王兄说,母后中的是寒毒,这毒是母后生下来就有的,母后能活那么久已经是奇迹了。”独孤鑫源毕竟还年幼,好多事qíng都没想的那么深远。
他只是觉得面对太子皇兄,他不想撇谎,更不想欺骗太子皇兄,却忽略了,他的话,这个事实的真相,墨良能否接受。
听到这话,墨良的心里不知是啥滋味。
心心盼望的母后,早就香消玉殒了,而她的死早就有了宿命,可是他却一无所知。
他是母后身边最为亲近的人,可是他却不知道,这死亡的yīn影一直都困扰这母后,也一直伴随这母后,可是他却一点都没察觉到。
母后给他的总是那让他安心的温暖笑容,她那弱小的身躯给他的却是屹立不屈的力量。
“你亲自送走母后的吗?”到了这一刻,墨良还希望,独孤鑫源说的话里有破绽,他宁愿相信独孤鑫源是为了骗他,故意说的这些。
他宁愿相信独孤云峥给他的答案,也不愿意相信独孤鑫源所说的,因为他知道,独孤云峥没有必要欺骗他。
可是,同样,独孤鑫源更不会欺骗他,因为,奉天的诸位皇子中,就数他和自己最为亲近。
“是,二皇兄和我一起送走的,就连皇叔也不知道。”独孤鑫源的回答,让整个气氛变得凝重。
其实,这对于墨良来说,或许早有预感,当一切水落石出的时候,他反而没有预想当中的那么悲痛难抑,有的只是闷闷的感伤。
“喝酒。”举杯,墨良的豁达和平稳不止让独孤鑫源担忧,就是一旁的青峰也是心中一凛。
难道他们高估了皇后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
“皇兄,难道您都不伤心吗?”独孤鑫源几乎是有些难以置信的问出了。口。
“难道母后的死对于皇兄来说,就那么的无足轻重吗?”面对独孤鑫源的质问,墨良也扪心自问,真的没感觉吗?
手摸心口,真的,没有任何他难以承受或者说是让他几yù疯狂,濒临失控的qíng绪,没有。
有的也只是心中那最后的期盼都湮灭了,最后的一丝温暖也尘封了。
“喝酒,出了这地方,你我陌路。”墨良再次举杯,这样的话语居然如此自然的就吐出了。
不去看独孤鑫源的反映,也不给独孤鑫源开口的机会,墨良已经一口饮尽了杯中酒。
“我真是没想到,母后关怀备至,苦心教养的太子居然如此的薄qíng寡义。”独孤鑫源一起身,冷冷的吐出心中愤慨。
“送贤王回去。”看着悲愤难平的独孤鑫源,墨良没有做出任何的解释,也没有解释的必要,只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什么手足之qíng,同胞之爱?
要不是母后,他根本就不会和这些姓独孤的有所牵连,更不愿和他们称兄道弟。
现在母后不在了,他和他们也就完全没有关系了。
独孤绝殇从此不在存活于这个世上,也不存在于他的心中。
他是墨良,大同的天子,仅此而已。
“贤王,请赎罪。”一记手刀,独孤鑫源再次倒在了地上,才回到大同的青峰,再次踏上了去往奉天的征程。
“撤了。”独自静坐了一会的墨良,居然起身回了寝宫,沐浴更衣,一切照旧。
靠上枕头,墨良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疲倦,浓浓的黑雾让他不想挣扎,也不愿抵抗,任由黑暗侵蚀了他的意识和灵魂。
他这一睡,却震惊了茫茫大陆,苍原大地。
倒了早朝时分,来喜如常般前来伺候皇上起chuáng梳洗,可是却见到了让他永生难以忘记的一幕。
皇上早已起身,正等候更衣,可是那本该如墨般披散身后的发丝却雪白一片。
“皇上!”来喜惊恐出声,双膝一软,人已经跪在了地上。
而身后端着水的宫女,却已经速速把宫门给关了起来。
“何事如此?”张开双臂,在宫女的服侍下穿上朝服,墨良不明来喜的惊恐作何而来,虽说他不是暗卫,但是跟着他,他的反映也不至如此的失常?
“皇上。”关上了宫门的宫女,取过一块铜镜,置于墨良眼前。
当墨良看到镜中那一头的银发的时候,也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漠然转开视线。
好似看到的不过是衣服上有褶皱般,那么的不以为然。
如果说,现在的皇上和之前的皇上有何不同,那么必然是之前的皇上虽然沉稳,但是却还有活力和希翼。
如今的皇上,就如同行尸走ròu一般那么的麻木。
“皇上,奴才传御医吧?”来喜看着如此的皇上,头一次感受到了这种无声的伤,那么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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