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目光清明,了无半点醉意。点了点头:“何大人那里,他们可安排了人?”
“没有,两个小厮服侍的何大人。”侍卫回答。
“哼!”陆诏冷笑,“我就知道,这是专给我下的套。辛苦你了。huáng大人那边,联系上了吗?”
侍卫道:“huáng大人派来的人已经私下和卑职碰过面了。”他取出一封信函,“这是他让转jiāo给大人的。”
陆诏拆开信阅读,读完后凑到烛火上烧掉,对着那侍卫道:“huáng大人手中,证据齐全。我在这里拖住他们慢慢调查。你拿着印信去找huáng大人,然后去江西总兵那里调兵。包围府衙,抓住戴元同问罪。”
“是。”侍卫回答完后消失了身影。
陆诏对着烛火出了一会儿神,摇头失笑。躺上chuáng入睡。
京城中,新建立的神机处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张之航一身邋遢,狂热的在院子里埋首与一堆奇奇怪怪的材料纠缠。叶明净不声不响的走到他的身边看了好一会儿,他都没发现。
“咳咳!”她咳嗽两声。
张之航茫然的抬头;“谁?咦?陛下啊!”他立刻眼露兴奋,“上次申请的费用改到了吧。”
叶明净很遗憾的告诉他:“没有。不过你帮着改进的织机,织出了那种连着箭she入伤口的生丝绸布。经过试验,获得了认可。内阁决定记一功,给你一定的奖赏。”
张之航挥挥手:“那个不重要。关键是我的火药研制。铸造pào筒的费用怎么还没批下来?”
叶明净叹了口气:“火pào的研制暂时搁浅。内阁不会批准的。你研制出稳定的火药后,还是先制作霹雳箭吧。还有弓弩的改进别忘了。”
张之航烦躁的起身踱步:“那些东西东苑的匠人们已经做的很好了。我这个火pào研制才是最最重要的。到时任它千军万马,我们只要万pào齐发,就可以打得他们屁滚尿流。让那些蛮夷再也不敢来边城抢劫。”
叶明净又叹气:“之航啊,你有没有想过。瓦刺人和鞑靼人不会聚成堆站在你面前给你打的。你这个pào只能用来攻城或是守城。若是人家的骑兵从侧面包抄呢?或者从别的地方绕路?还有,铸造一个pào要花多少钱?我们有几个城能装备完善?最后,一发pào弹要多少银子?别弄到后面pào弹花出去的钱比被抢劫的都多。”
张之航呆了呆:“那这火pào就不研制了?”
“要研制。”叶明净斩钉截铁,“热武器一定要研制,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你把jīng力放在弓弩和霹雳箭上。再研制一些霹雳弹,从小处开始。等以后有钱了,再研制大家伙。”
张之航有些失望,不过还是点点头。
叶明净又道:“民生方便的东西你也研究一下,不一定要自己做,可以分散给那些工匠研究,你只要指导一些疑难处就行,朕再给立个制度,只要有贡献的,都会得到相应的奖励。比如这次的生丝绸布……”她突然灵光一闪,“要不,给你母亲弄个诰命?”
张之航一拍大腿:“成啊,对对!就是这样。省的她总是写信说我不孝。”
夏朝的制度,女子的诰命随着丈夫走。张之航的父亲是白身,张母面对诰命夫人的媳妇,心里不自在是一定的,偏偏这位媳妇还被儿子弄到京城来了。写信唠叨几句都算客气的了。
张之航要带着妻子上任的原因很简单,他一忙起来就生活紊乱,这么些年了,就这个妻子能适应他,照顾周到还不会打扰他的思路。故而他当时也就随口在叶明净面前一说。结果写信回家后,他的妻子在公婆面前就说,她上京陪夫是皇上面前备了案的,不去就是欺君。名正言顺的包袱款款的来了京城。
张之航的母亲心里不痛快,在给儿子的信上自然也就带了出来。张之航再怎么说也是亲儿子。见母亲不满意,心里也不好受。如今有了这个诰命,倒是可以聊表孝心。
事qíng商量完了。叶明净走的时候抽调了几名工匠。她得赶在明年chūn天出发前制作出六百多件生丝内衫,送到西边去装备她的亲兵们。
生丝内衫的制作必须保密,主要是布匹的纺织。fèng制衣服就可放松些。叶明净将这件事jiāo给了安置士兵家眷们的那个皇庄来办理。想来这些军属会尽心尽意的fèng制衣衫。
第一百八十章戴元同
广平元年的年末,万家忙碌,普通百姓们都在为着新年做准备。权贵人家和朝堂大臣们却在关心着另一件事,一件可以称之为风向标的事:广信知府戴元同案件。
广信那边的事态,各方面都在关注。何玉函和陆诏到了当地后,由诸位官员陪同,日日寻访名胜古迹,吟诗作对,以文会友。将一派儒雅之风发挥的淋漓尽致。就在众人松了一口气之时。戴元同的知府衙门被江西总兵带人给封了,家中的府邸也是一样。陆诏的手上一夜之间变出罪证,直指戴元同糊涂断案,糙菅人命。
戴元同被抓,以刘子元为首的一众官员都吓了一跳。何玉函更是大怒。等到陆诏将糙菅人命的案qíng罪证一放。众人都不吱声了。
刘子元第一个翻过脸,大骂戴元同。戴元同刚想回话,他一个挥手,手下差役用布条堵住了戴元同的嘴。
不能说话就不会乱说。陆诏坐在一边,好似没看见刘子元的动作一般。刘子元当下松了口气。诸官员们心里也有了些底。
以糙菅人命的罪名告倒戴元同,就不会牵扯出私卖官粮、隐瞒田地、贪赃受贿等其它罪名。自然也就不会牵扯到他们。看来这位陆副使也不愿将事qíng闹大,只是要牺牲戴元同一人而已。
牺牲一个戴元同又有什么关系?刘子元松了口气,何玉孙子民觉得这样不错。唯一不满的就是陆诏竟然背着他行事,实在是没有将他这个钦差放在眼里。
戴元同没有任何给自己辩护的余地,孤孤单单的被关在大牢。
刘子元心善,特意批准戴家的人可以来探视。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牢房中还时不时的有一些神秘的访客。
寅时初,靠近凌晨4点,正是人最疲倦的时刻。昏暗的牢房中,看守衙役睡得香甜。唯有戴元同彻夜难眠,为着渺茫的前途焦虑。
一个脚步声由远及近,悄然而至。这个时候还有人来?戴元同有些惊讶的抬眼,看见一张年轻如玉的面容。便是这张面容的主人,害的他落到今日的地步。陆诏蹲着牢门外微微一笑:“戴大人,这个时候还来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戴元同冷笑一声:“陆副使,你这个时候来,想必不是单单来问候一声吧。”
“这个自然。”陆诏镇定的在牢门外坐下,平视戴元同的双眼:“戴大人,陆诏早就想来探望。只可惜大人身在牢房,访客却是不断。陆诏等了又等,只能等到现在。”
戴元同又是冷笑:“怎么?你也是来劝说老夫jiāo出东西的?筹码是什么?帮老夫脱罪?保我一命?老夫又不傻,受贿的账册我的确有,现在却不能jiāo出来。必须等老夫平安返乡才行。不然,老夫死就死了,那账册也一定会jiāo到陛下的手上。”
陆诏静静的听他说完,轻笑一声:“戴大人,我陆诏可没有收受过你的贿赂。东阳候府也和你没半点儿jiāoqíng。你那账册jiāo不jiāo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戴元同闻言一怔:“那你来gān什么?”
陆诏笑意恬然:“我见着戴大人访客极多,个个后面的代表都是不得了的能人。想来戴大人这次是可以安然无恙的保命了。”
戴元同警惕:“你想说什么?”
陆诏笑意不减,平静的道:“戴大人,如果你在这牢中或是半路上死了,你说尊夫人会以为是谁gān的?”
戴元同“霍”的抬起身体,猛然瞪眼,神qíng像是要吃人。
陆诏继续自说自话:“照您今天对家人的暗示和jiāo代,想来他们一定会想办法将账册送到陛下手上。而您这么突然死了,那些有把柄在您手上的人一定会想到要去找尊夫人。尊夫人和令公子便会需要人帮忙。到时候,有谁比我这钦差副使,陛下身边的红人更合适呢?”
戴元同瞳孔猛的一收缩:“你想要什么?”惊怒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笃定。
陆诏若无其事,似不经意的提及:“听说戴大人家中富裕。”
戴元同猛然吸气,定定的看了半天陆诏,一字一句:“陆副使,你来广信的第一天我便给你送过礼。”
陆诏不屑的嗤笑:“你当我是傻子吗?我那时收你的礼,这广信府的官员还有谁会不知道?再说,焉知你手底下是不是又给我留了一份帐底?”
戴元同恍然大悟:“你——”心下暗惊。难怪此人年纪轻轻就如此得宠,果然心思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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