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想着提携一下,给他换个地方。这次回京以后,他就带着杜婉从东阳侯府搬了出来。这事他又想避开陆震,于是今天就故意早来,打算再来说和说和。
“陛下看重的是有能力的人。这么个西苑能有多少事?你就是gān上十年也gān不出名堂,还惹人笑柄…”他苦口婆心的劝着。
陆信目光黯淡失色:‘大哥,我也想做出些事业。可父亲现在不如以往,哪里还有实缺能安排给我。这你放心。“陆诏悄声道,”鞑靼特使不是来了吗?西域那一片很快就要有大动静了。你只说怕不怕苦。若是不怕,真想做番事业,我就安排你过去。“陆信犹豫道:”西域那荒凉的地方能做出什么事?无非就是养马。“陆诏睇了他一眼:”不相信我是不是?实话和你说,那地方前程大着呢,孙承和是回来了,可江涵不是还在那儿吗?他们都是陛下的伴读,若是没前程,陛下会一直把江涵撂那旮旯?“陆信仍然犹豫不决。陆诏无奈,没办法,和不太聪明的人打jiāo道就是这么累。他也不多说,整整衣服离开,丢下一句话:”你不愿就算了。反正鞑靼特使在这里做客,京里有什么反响你不几日就能看见。改主意了就来找我。可若是等陛下任命下来,我就没办法了。“到了水榭,发现薛凝之已经来了。正一脸笑意的看着他:”刚刚和悟远说话的,是东阳侯世子吧?是,“陆诏无奈的摊手,”到底是一家人,我想让他去西域新城。整日里在这儿耗着,也没什么意思。“陆诏表面上的身世,全长安城的人都知道。薛凝之对他不计前嫌,提携家族的举动很是赞同:”悟远言之有理,如今百废待新,正是用人之际。陆世子若有意,正可一展长才。“陆诏苦笑着摇头:”我这个弟弟,大才是没有。不过些许琐事还是能做好的。当日我不在京,谁知他们就一步走错。落得如今这境遇。“他的话,触动了薛凝之,薛家当年也是危险之极。承庆帝明摆着要清算他们。若不是这几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也没有今日的风光。虽然薛家现在还没有其他人入仕,却已经因着”战争投资“那项政令,在西域新城有了开设牧场,加工场的种种特权。再过几年,等他几个侄儿长大了,新的政局形成,到时又是一番天地。
比较起来,东阳侯府确实是惨了些。不过这也怪陆震没有眼光。陆诏的能力比他和他儿子要qiáng出百倍。偏偏不知善用。真是老糊涂了。他也不想想,以陆诏如今天子近臣的眷宠,只怕是想要东阳侯的爵位都是行的通的。
两人你来我往的说着话,越说越投机。同为亲信近臣,彼此间打好关系是非常必要的。
然后齐靖来了。薛凝之又将陆诏介绍给齐靖,齐靖如今的位置,相当于叶明净个人的财务大总管。又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表兄。陆诏自然刻意亲近。三人很快说到了一起。还约好了时日一同出去喝酒。
最后到的人是林珂,他是最早投向叶明净的大臣,帝师之一,三人见了他,恭恭敬敬的行礼问好。林珂也客气的和他们jiāo谈。
说话间,有人过来禀报:“鞑靼特使到了。”
曼舒南和前一位使臣普力一同前来,身后还跟着几个鞑靼侍从。身穿鞑靼传统服饰,远远走来很显眼。
除了薛凝之和陆诏,其余两个人全看愣住了。
曼舒南的头发不是全黑的,而是棕色,星星落落披散在肩上,于阳光下闪着点点金光。肤色比普通人要白皙,一双深邃的眼睛,瞳孔是深蓝色,雕塑一般的鼻梁,形状优美的下巴。蔷薇色的嘴唇紧紧抿着。身材高大矫健,可以说全身上下无一不美。而这种美,带着qiáng烈的阳刚之气,和姚皇后那种jīng致的相貌截然不同。
林珂还好,只是怔了一下便回过神,齐靖则扭头质问薛凝之;“你怎么没提?”
薛凝之坦然作答:“这有什么好提的。”
陆诏则是闭了闭眼睛,叹道:“这是曼舒南。母亲是瓦剌罗布朵族女人。鞑靼最有名的美男子。糙原上有无数的女人愿意付出一切只求和他chūn风一度。鞑靼王米利达这是给陛下送了一份大礼啊。”
曼舒南一行人走近,他诧异的盯着陆诏上下打量了半天,迟疑的道:“你是格力郎?”
第244章特使(下)
陆诏傻了才会承认。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用长安话问:“特使大人,您说什么?”
齐靖“噗”地一笑。这表qíng也太假了。当即对陆诏好感倍增。
薛凝之早就隐隐约约知道叶明净派了个探子去鞑靼。现在无疑可以确定这人是陆诏。有鉴于大家都是大夏人,便同仇敌忾的用鞑靼语回答:“曼舒南特使。这位是我大夏翰林院的侍讲学士陆大人。他可能听不懂您的问话。”
曼舒南能做到米利达的亲信,自然不是傻子。转眼就想明白了事qíng的内幕。心头暗恨。同时也对今天的谈话多添了几分警惕。
老成持重的林珂捋捋胡子,淡笑不语。
仿佛是掐着时间的,几人落座后,有内侍高声唱和:“皇帝陛下驾到——”
叶明净穿了一身淡紫、粉白相间的广袖衫裙。头发挽了个简单的发髻,cha了几根白玉簪。一副很随意的打扮。
这身装扮使她看上去只有十七八岁的年纪。故而所有的鞑靼人都怔住了。
叶明净美目流转,讶异地扫过曼舒南。没想到还能看见带有欧罗巴血统的人。她结合了一下传闻,估摸着罗布朵族说不定就是欧罗巴血统。
当然,曼舒南的美貌也让她很吃惊。一般来说,欧罗巴血统的小男孩都很可爱。而长大后不长歪,还能一如既往出色的就少了。曼舒南虽然身为混血,但能长成这样还真是值得惊叹。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叶明净大大方方的看了个够。
曼舒南显然是很习惯被女人这么看。鞑靼族的女人还要热qíng,这种程度是小意思。况且,由于长期被女人看的缘故,他很快就分辨出了这位女皇帝对他只是纯粹的观赏,没有其他的企图。
曼舒南觉得有点儿可惜。汗王米利达派他来长安,还特意说明了夏国皇帝的xing别,他就有几分觉悟了,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没想到这位女皇帝竟如此年轻貌美,真的很貌美。和这般动人的女人过夜,他一点儿都不反感。况且还可以拉近彼此的关系,探听一些qíng报,完成他的任务,何乐而不为呢?
可惜这位皇帝陛下好像没这个意思。曼舒南深觉遗憾。
从小到大都是女人追着他跑,让他去追求一个女人,他还真不会。于是只得在遗憾中公事公办的开始jiāo谈。
“尊敬的陛下,我这次带来了汗王最诚挚的问候。”曼舒南的汉语说得还不错,就是腔调有些怪,“我还带来了最新的消息,您派兵占领了瓦剌左相王的领地,他恼羞成怒,正准备发动大军夺回领地。”
叶明净微微一笑,很是甜美:“我们不怕打仗。来多少,杀多少。”
曼舒南也是一笑:“可是陛下,战争会留下无尽的伤痛。会令老人失去儿子、女人失去丈夫、孩子失去父亲。陛下忍心让您的子民为着一块无用的糙场就这么牺牲吗?”
真是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还无尽的伤痛?貌似这场战争,不,长久以来的战争每次都是你们先挑起的吧!叶明净眼中闪过讥讽。为什么瓦剌人和鞑靼人这么热衷于战争。那是因为他们打赢了有好处。夏朝人为什么不愿意打仗,那是因为这群老顽固打赢了仗也捞不到好处!
真是逊透了。叶明净直想骂人!
她挑挑眉,轻笑道:“没关系。我们可以将俘虏充做奴隶。他们有一辈子的时间在这片土地上偿还他们犯下的罪孽。”
曼舒南大吃一惊:“陛下,据我所知,夏国是没有奴隶的。”
“不错。”叶明净坦言,“我朝没有奴隶。那是因为我们夏人没有将自己族人变成奴隶的恶习。不过对于侵犯我们的外族人就不必遵守这项习俗了。扣除jiāo换俘虏剩下的,全都要变成奴隶!”说完最后一句话,她还用力地点了点头。好似一个不懂事的小女孩在发脾气。
曼舒南可不敢将她当成小女孩,惊怒的驳斥:“陛下,这和你们的圣人之道有违吧。”
真是被惯坏了,竟然还好意思发怒?叶明净手一挥:“对待敌人就要像秋风扫落叶一样无qíng。和敌人讲仁慈,就是犯傻。傻透了!你是不是把朕当成傻子?”
林珂低着头吃菜,就当什么都没听见。齐靖已经快要笑翻了。薛凝之一本正经地聆听圣训。陆诏一脸淡定。
曼舒南吃惊的半张着嘴。这个女皇帝的态度以及想法,怎么和以往的夏人不一样呢?一点大国气度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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