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洪是顺道打这批劳动力的主意来的。万余人呢,就算这回得先紧着工部修何,他也能抢些是些,总好过一点儿不剩吧,当下据理力争。
正热闹着,那边又有人来报:“梁将军,工程虞衡司的人送树苗过来了。着您去检收。”
曹怀章一听,立刻不吵了,哈哈大笑:“原来你是来接树苗的。我说呢,快去检收你的吧,别跟这儿凑热闹了。”
他就说嘛,没道理梁洪的鼻子这么尖,堪堪卡过来要人。
梁洪也不气恼,笑了笑,他确实是来接树苗的,新城那边的战俘,修筑城墙这类事可不敢让他们去做,还得由大夏士兵们亲力亲为。摊派给俘虏们的,是女帝陛下布置下的另一件繁重任务:修路种树。
这项任务难就难在规模太大。那一片新占的糙场,由工部营缮司的人规划了四通八达的道路,道路是标准官道设置,讲究平,宽,整。路种满胡杨,沙枣,白桦等适合当地气候的树木。这还只是第一步,据说第二步是将林区扩大,之后还有建筑贸易商城,加工集市,整合牧场等等一系列规划。总之,工程营缮司,虞衡司,都水司一通合作,结合了当地地形,水流,军事,防御,等各项要素,最终拿出了完整的规划图。
虞衡司的人来了,曹怀章得赶去打个招呼。战事大局一定,最忙的就是他们工部。比兵部,户部还忙。这可是从来未曾有过的。水涨船高,如今他们工部在六部的地位节节上升,想要有政绩容易得很,再不是冷衙门了。
营地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另一所大帐里,气氛却异常紧张。
魏三谋如今已是校尉。
他穿着崭新的铠甲,焦急的请命:”孙将军,就让下属带队去找陛下吧。下属就是丢了这条命也要将陛下迎回来!“孙承和从牙fèng里低声呵斥:”你小声点!这事是绝密,要是传出去,得出多大的乱子!“魏三谋急得要命。陛下找着了还好,若是找不着,这天下可就要大乱了。顾朗刚刚回来,他手上有陛下的最新指示和规划策略,万众瞩目下走不开。孙承和,江涵就别提了,更是好多双眼睛看着呢。想来想去,能去找陛下的,只有他们这一批曾经的亲卫营了。
亲卫营在战事初起时,就从西域撤了回来。之后分入大军,到如今三百亲卫们大部分都成了军中中级将领。最不济的也是队长一流,跟在孙承和,顾朗身边。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人人都见过叶明净,同时又都善长应付突发状况,隐匿民众间,野外生存等技能。人人都保留着最初的亲卫营武器装备,以一当十。没有陛下,就没有他们今天的富贵。寻找陛下的任务,魏三谋自认,非他们莫属。
孙承和叹了口气,顾朗怕事qíng镇压不住,回到军营就忙着jiāo接军务。即刻要出发去京城。他知道,他这是防着最坏的打算。真要有个不好,顾朗拼死也要护着叶初阳登基的。”你们不能全去。“他沉吟片刻,做出决定:”边关这里有我守着,大方向都定了焉,出不了乱子。瓦剌人和鞑靼人损失惨重,如今自顾不暇,卷土重来是没这个本事了。顾将军会带着一部分军队回京城。他手底下没人不行。你们得跟着去几个。西山大营那边要控制住。其他的人…你去找杨秋槐过来。“魏三谋沉着脸,领命而去。
过了几天之后,几道不显眼的调令之下,约有一百余人在一个漆黑的夜晚,聚集到了孙承和的大帐中。
杨秋槐领头,肃着脸将事qíng说了一遍:”…陛下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也没有发出联络消息。生死不知…“一百多人齐齐震惊。何二壮第一个吼道:”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怎么也不能这么不明不白。“魏三谋怒喝:”胡说什么!什么死要见尸。不会用成语就别乱用。陛下绝不会有事。就是,就是”一百多人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陛下多聪明的人,哪里会有事。”
不管怎么说,他们的身上都烙印着第一批,也有可能是唯一一批皇帝亲卫营的刻印,叶明净不在了,他们谁都别想好。
江涵示意大家安静;“现在我们要敲定的,是寻找的方向。陛下不会有事。至少她绝不会落在鞑靼人的手上,不然,米利达早就咋呼起来了。”
不错。自打米利达知道顾朗回了军中后,又态度诚恳的写了一封议和信过来。薛凝之气的差点将信给撕碎。最后总算还有几分理智,顾全大局,恢复常态后不动声色和曼舒南忽悠。只不过这次是摆足了姿态。吊着他不回信。
好在米利达没起疑,他认为叶明净此时摆架子是正常的。虽然心中愤愤,却也并没有怀疑广平女帝还未归位。毕竟身为手下大将的顾朗好好的回来了,叶明净怎么可能还流落在外?若真是如此,顾朗就得自尽谢罪。
“薛主事和顾将军商议过了。”江涵面沉如水,“最多可以掩饰到新年之时。除夕祭祀太庙,陛下是一定要出席的。还有两个月,我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在寻找的方向上,就不能出一点儿错。”
他摊开一张地图,指着雁门关附近:“陛下是在这里和顾将军分开的,随身只有一个护卫。据宫中最新传来的消息,这位护位是宗师级高手…”
四下顿时响起抽吸声。宗师级高手,这是什么概念?整个大夏都找不出一个手掌的人数。随后,众人脸上又露出显而易见的喜色。
江涵同样一脸宽慰:“…所以,我们很有把握,陛下xing命无忧。唯一的可能,就是在回程的路上,被耽搁了。”
杨秋槐松了口气,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如果叶明净出了事,他带着的这一百多兄弟连同全家老小,都得没命。现在一来,事qíng就好办多了。
江涵继续解说:“陛下走的,显然不是宁武,偏头一带路程。顾将军一路走来,几经周折,差点和鞑靼王米利达对上。才九死一生的回到关内。还有其他化整为零的士兵也是一样。但他们都未曾发现陛下的踪迹,由此,我们可以判定,陛下没有走这一条路。”他有些佩服的将手指往东画了一道长线,直指大海:“薛主事说,他们一众官员撤离的时候,曾有一位陆翰林提出,可绕道至鞑靼东部海岸,坐船从海上至山东登州一带上岸回京。这一条路虽然耗时历久,但胜在安全。”
孙承和补充:“这位陆翰林是广平元年的探花郎,东阳侯已故长兄的嫡长子。我的表兄。”
下面立刻就有人想了起来:“可是那位斩了江南三十余名官员的探花郎征粮使,陆诏大人?”
孙承和点头:“正是他。”
众人一下子就对陆诏起了好感。他们在前线作战的,最怕的就是有人在后方使坏,拖后腿。粮糙运送只要稍稍出些岔子,就会连累前方将士们的xing命。陆探花杀了江南三十余名官员,在朝野上下是震惊血案。受人非议,在他们看来,这位陆翰林却是大大的好官。好战友。
“将军,你的意思是说,陛下走的是海路?”有人发问。
第254章海上(上)
“不错。”江涵握了握拳头,似是在说服自己:“陛下走的是海路。”
叶明净是否走了海路,他不能确定。但他只能这么说。受时间和人手的控制,他无法奢侈的开多条线路,几方搜寻。他必须选准一个方向,将不多的好钢用在刀刃上。
孙承和告诉他,他们应该相信陆诏。陆诏和陛下都是聪明人,说不定就想到一块儿去了。
放屁!江涵忍了又忍,最终将咒骂吞进肚里。对于孙承和在某一方面的实心眼,他是无可奈何了。虽说他们两人都和东阳候府有姻亲关系。但对于陆诏,他的看法和孙承和可不一样。
同殿为臣,谁和谁又是能真心相信的。他们几个能这样,那是从小长到大的qíng谊。陆诏是半道来的,能是一回事吗?
可在这件事上,他除了海路如今却也别无选择。只能祈祷上天垂怜,保佑他赌赢一次。
“你们从海路搜寻。”他面上一派沉着,似成竹在胸:“从登州入海,反方向在海上搜索。这样一来,只要陛下走的是海路,就一定能碰上。”
……
海风chuī拂,斗笠下青纱飞扬。
叶明净站在海边,贪婪目视辽阔的大海。看看远处正和人谈判的计都陆诏二人,唇角一勾,摘掉斗笠。用脸部的皮肤去呼吸带着cháo水味的凉风。
陆诏先到几天,已经联络上了当地海船走私的地头蛇。只不过为了效益最大化,一艘船必须等装人装货,装得八九不离十才能出航。
什么?你说可以多花些钱包船?哈哈!那你就等着被抢劫到连裤子都不剩吧。
都是做生意,静海县人经过多代混血,其思维已经和夏人很不一样了。他们崇尚彪悍勇猛,你若是想多花钱得到特权,对不起,他们会认为你是在侮rǔ他们,找抽!当然,他们也不会和钱过不去,最直接的表示就是抢光了你。一般来说,因着这种原因被抢的商人,只能自认倒霉。没人会指责当地人不守信用。尊重民族习惯嘛,谁让你用钱侮rǔ了人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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