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净是个qiáng势的帝王,心志坚韧。他冯立犯不着和其对着gān。既然计都没有背主,他就没必要巴巴地赶着去向长老团报告。
照规矩办事,结果弄得皇帝怨恨他,他还有好果子吃吗?冯立不笨,上林苑媚香事件告诉了他一个道理。不要和你的主上对着gān,更别妄想对主上的行为指手划脚。
于是冯立露出“你好、我好、大家好”的笑容,对着计都:“你放心,这事我会烂到肚子里。没人会知道。”
计都面无表qíng的听他说完,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冷着脸。因为他突然发现一个很窘迫的事实:有人(可能还不止一个)坚定地相信,叶明净肚里的孩子是他的。
第265章小名
轻手轻脚的走近寝宫。其实以计都现在的功力,根本就听不见脚步声。以气息来感觉他远比听脚步声来的可靠。放轻手脚只是下意识的习惯。习惯于走进这里就要放缓脚步、放轻动静,免得惊扰到里间女子的沉思。
叶明净半躺在临窗的暖榻上,阖着眼睡着了。手上虚握着一本册子,正是那本刑罚记录。
计都打暗语让轮值的暗卫回去,然后才走到暖榻前,抽出她手里的书。又取了一chuáng薄锦被盖上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叶明净睡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睁开眼,立刻就发现了身后垫着的不是枕头,而是一个熟悉的胸膛。了然一笑,将头往他怀里又靠了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一会儿。”计都低声问她,“饿吗?”
“饿。”本就是饿醒的,叶明净叹气埋怨,“真真又是个魔头星,东西吃下去两个时辰就没了,也不知是不是饿死鬼来投的胎?”
计都脸色一变:“不可胡说。”语气难得的严厉。
叶明净这才发现这个玩笑在相信神灵的时代开得有点儿严重。笑道:“朕只是说说。肚子容易饿说明朕体内含的营养和各类元素太少,不够孩子长身体的,需要多多补充。这也正常,毕竟朕怀他之前正在外漂泊,比不得在宫中娇养。”
“那就都补上。”计都替她整好迎枕,“饭食是现成的,我去替您传膳。”
守在寝宫外的绿桔见是计都出来传膳,眼皮都不眨一下,镇定自若的转身去吩咐。少顷,一桌热腾腾的餐点,便丰盛的送至。
食物还是那么怪异,和怀叶初阳时差不多。叶明净用完膳,捧着一杯鲜榨橙汁小口小口地喝着,挥退服侍的众人。
慢悠悠地喝完果汁,jīng神好了许多。她这时才拿起那本刑罚册子,在手上弹了弹。斜着眼看向一旁不声不响的计都。计都脸上罕见的红了耳朵。
“留子不留母原来是改名换姓。朕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叶明净似笑非笑地调侃。
计都涨红了脸,低头无话可说。作茧自缚就是他这种。当时他是怕他们之间产生隔阂。他们这一类人,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孩子是他的固然好,不是,也没必要为这闹得大家不开心。叶明净不喜欢陆诏,这一点他可以肯定。最重要的都有了,其余的就不能再计较了。天波卫不是普通人,计较多了,反会一无所有。之后脑中一闪,便想起刑罚本上的这事,随口说了。说完后他一直存着侥幸心理,叶明净那么忙,哪会就这么巧的去翻看这些记录?
现在可好,被捉了现行。
叶明净看着他不自在的红脸,心qíng复杂之下涌出一丝柔qíng。
挑了这么个案例,只是想让自己不那么难受吧。也是,一般的女子,碰上这类不知孩子生父是谁的事,表面说得再开朗,心理也多少会有些yīn影。自己是死过一次的人,前世受的教育又不一样。这才没什么想不开的。
不过,扣除“留子不留父”的问题,计都能想得开倒挺出乎她意料的。
陆诏那天的愤怒她都瞧在眼里,这样也好,省得他整天胡思乱想。计都如此想得开,她还真没想到。
计都决定转移话题,讪讪然开口:“属下刚刚见到冯立,他说……”将冯立的态度简单说了说。
叶明净的注意力果然就被转移了:“他们是这么想的么……”心下琢磨开,这般也不错。孩子生父弄不清,这事她虽说不介意,不代表在世人眼中就是正常。这里又没有DNA检验,这般坐实到计都头上倒也可行。
“你,不介意吗?”她想了想,还是问清楚的好。若是不qíng不愿就不必了。这种勉qiáng来的感qíng将来势必会影响到孩子。小孩子成长,心理健康是第一要素。只有心理健康,人生才能过得快乐。师范有儿童心理学课程,很多案例表明,太多悲剧的起由都是童年心理瑕疵所造成。
计都笑了笑:“为什么要介意,那本来就是我的孩子。”他想通了,就算不是又怎么样?人人认可,众口铄金,不是也能变成是。就算陆诏日后对孩子说出详qíng又如何?日久生qíng,陪着孩子长大的可不是他陆诏。天波卫里的孩子,谁又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从记事起就明白一个道理。人,除了这具身体,一无所有。想要什么,就要去抢、去夺、抓在手中、吞进肚里。那才会真正属于你。
叶明净想的则是,生恩不如养恩大。人和人之间的感qíng,是朝朝暮暮处出来的。计都能这么想,时间一久,肚里的孩子还真就是他的了。
“我们给他起个小名吧。”心qíng大好之下,叶明净眨巴着眼睛开始计划,“你来取一个。宝宝在肚里的时候,就天天叫唤他的小名和他说话。这样宝宝出来后就会记得这个名字,还会很聪明。”
“真的?”计都从没听说过这类说法。
叶明净笑:“做梦时梦见神仙说的。这叫胎教。生早早那会儿太乱,给忘了。”
计都眼睛亮了亮,神鬼之说真不真不论,先取个小名倒是很好。皱着眉想了半天:“我希望是个女儿,和你一般漂亮。”
叶明净赶紧否决:“不行,这个时代女人的日子就不是人过的,不能生女儿。”
计都讶异地瞪大眼:“女儿生出来是公主,谁能不给她好日子过?”
叶明净态度很坚决:“是这个时代,女人都过得不好。大夏的女人很悲哀,包括公主。”她试着组织语言解释:“但凡寻常女子,都期望得一心爱之人,夫唱妇随,白头偕老。可世间男子视妻妾一堂为寻常,要求女人”不妒“,这就是女人的悲哀。朕的女儿固然可以仗着权势qiáng行要求夫婿不纳妾。可管得住人、管不住心,更管不住舆论,管不住天下悠悠之口。这般与世间抗衡、男子不qíng不愿得来的忠贞,有什么意思?”越说越收不住,“……除非是没有爱qíng。爱qíng之中,忠贞是最基本的基石。没心才会没妒。可没有爱qíng,单为延续生命而成亲又是何等可悲?未婚的女人甚至不能拥有个人财产,不能工作。否则就是不守妇道。一点儿人权都没有。你看钟秀儿,凭什么要受世人的责难。若朕不是女子,她唯一的结局就是在后院宅斗中耗尽青chūn,耗尽心血。这竟然是女人唯一的出路,多可怕?最可恨的是,明知是落后,它还偏偏符合社会生产力,是历史不可……”
话,戛然而止。叶明净猛然惊觉自己说得太多:“朕怎么唠叨起来了?”摇摇头,换了话题:“孩子小名你可想好了?”
计都乌黑的眼珠锁住她的视线,深深凝视,好半天才慢吞吞地开口:“我只是希望这孩子能体贴、窝心、乖巧。不是说女儿是母亲的小棉袄么,小名就叫暖暖如何?”
“暖暖……”叶明净反复咀嚼,眼中罕见的露出一丝软弱,语声呢喃:“女儿,我不敢……养成晶晶那样,是害了她。若养成我这样,还是害了她……”
计都将她的呢喃听得一清二楚,很是不解。只能抱住她轻拍。也许是孕妇qíng绪格外脆弱,叶明净埋头在他怀里,身体微微颤动。
生个女儿就不会和叶初阳有冲突,难道不好吗?她怎么会这么大的反应?计都紧紧皱起眉头。
晶晶?我?还有那一大段说女子婚姻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计都反复默记叶明净刚刚的独白。本能告诉他,最好能弄明白那些话。
长chūn宫里多了三个孩子,立时就热闹起来。懿安太后喜气洋洋地收拾屋子,对着三个孩子嘘寒问暖,恨不得掏心掏肺。
她是真心疼人,被疼爱的人自然也结结实实的感受到了。萧宝成心中的不安舒缓了许多,萧慧成也是心定不少。唯有今年五岁的萧容成,感到很不安。因为比他小一岁的大皇子叶初阳,死命拽着他,哭着喊着要求也住在长chūn宫,和哥哥姐姐们一起睡。
懿安太后不敢做主,命人去问叶明净。叶明净笑笑,宣布摆驾长chūn宫,先瞧瞧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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