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初阳笑了笑,问:“你家长辈都不愿意告诉你的消息,为何你家小厮就敢打听了告诉你?”
王恪神秘一笑:“普通的小厮自是不行。可这贴身小厮,既然跟了我,一辈子的前程也就在我身上了。我命他去做事,少不得就要斟酌一下。只要不是什么大事,他乐得瞒着我爹我娘,把我伺候妥贴了,讨我欢心。”
叶初阳目光微动,轻笑道:“怪不得人说你猴jīng!”
……
当天晚饭后,他对叶明净提出:“母亲,儿子年纪大了,总不能还和弟弟窝在一间房里。我今天听说,原来阿征和阿恪他们,在家中都有自己的屋子、伺候的下人,即便在宫中,也是独自睡一间屋子的。儿子和他们一比,太丢人了。”
叶明净还没来得及讶异,叶融阳就“哇”的大叫起来,“大哥!你,你不要我了!”眼眶立刻泛酸,泪水不由自主的簌簌往下掉。自从知道他们俩不是一个生父开始,大哥就奇怪起来,平日里总一个人发呆,有什么心事也不和他说了。他就知道,大哥和他生分了。
叶融阳粉嫩的小脸上挂满泪珠,哭得一抽一抽。姚皇后心都快碎了,连声哄他:“暖暖不哭了,不哭了啊!”
叶明净眨眨眼,对着长子道:“你这个事,朕没什么意见。只是,朕不希望你们兄弟有罅隙。当初是你招惹暖暖和你一块儿睡的。如今不能说不要就不要。你想单独住,必须要暖暖心甘qíng愿的同意了才行。”
第306章陆府(上)
当天晚上,叶初阳详细的和弟弟以及顾茗说了他为什么要搬出来单独住的原因:“我是想着,咱们总住在母亲这里,身边伺候的,都是母亲的人。想私下里打听个消息都办不到。你们瞧瞧阿征、阿恪。他们两个的消息比我们灵通一百倍。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专门伺候的下人帮着跑腿?”
顾茗自然没意见,也轮不到他发表意见。聪明的闭上嘴不言语。叶融阳说不过兄长,可心里到底是不快活,任凭叶初阳好话说了一箩筐也照旧闷闷不乐。
要说二皇子叶融阳,虽然是公认的脾气温柔。可他好歹也是天子骄子,女帝陛下的小儿子。要风就不会给雨的主。心理上唯我独优的气势不比叶初阳差。而且,他身为小儿子,遇着事了更喜欢找长辈依靠。于是,便瞅了个叶初阳被计都单独指导武艺的机会,偷偷溜了来找叶明净。
叶明净得知是小儿子一个人来了,有些惊讶。叶融阳和她撒了一会儿娇,扭扭妮妮的倾诉:“母亲,我不想让大哥搬走。”
叶明净笑眯眯地回答:“不想就不让呗。你忘了母亲说的话了?若是你不同意,早早是搬不出去的。”
叶融阳皱皱鼻子:“可是大哥说的很有道理……”巴拉巴拉的将叶初阳劝他的话全说了。丝毫没有出卖了自家大哥的自觉。
叶明净笑得欢畅:“是这样啊——!早早说的果然有些道理。那暖暖为什么还是不想呢?”
叶融阳哼哼道:“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不舒服。”
“嗯——这倒是个问题。”叶明净故作难办的思索了一会儿,“要不这样吧。你若实在不愿意,gān脆就不讲理好了。”
叶融阳张大了嘴:“不,不讲理?”
“对啊!”叶明净认真地道:“既然心里总是不舒服,就说明他的道理没说到点子上,什么时候心里舒服了,什么时候再同意他搬走。若是道理说不过他,就gān脆装听不见。他讲道理你不听,他若凶你你就哭着赖上。这就是不讲理。”
叶融阳迟疑地问:“这样可以吗?”
啧啧!叶明净越看越欢喜。多老实的孩子。要不支他几招,还不被早早给指示得团团转?笑嘻嘻地抱住他亲了一口,蛊惑道:“傻孩子,管它可不可以呢。有用就行了呗。”
叶融阳似懂非懂的点头。
二皇子殿下发脾气了。这是上书房最新的新闻。二皇子殿下发脾气的特征是生闷气,主要对象是他的大哥。从一早起chuáng开始,直至下午从演武场归来,都是用后脑勺对着大皇子殿下,还时不时的用鼻子喷出一声响亮的“哼”,以示他非常不满。
叶初阳和他说话,他爱理不理,当作听不见。然而叶初阳一旦和别人jiāo谈,他又用“被抛弃”的控诉眼神紧紧盯着不放。害的薛征和王恪不自觉的打哆嗦,都不敢靠近皇长子殿下十步以内。就怕引火烧身。晚上的时候,不管叶初阳说什么,他都是“我不听、我不听”,蒙了被子用皮股对着他。
两天下来后,叶初阳有些吃不消了。死亡视线也就算了,关键是叶融阳不松口,他搬出来住这件事就毫无进展。于是,这一日下午练骑she。他自告奋勇和弟弟一组,拉了他来到靶场一角,好声好气的劝:“我不都和你说原因了么?就是想在身边添置几个小太监,好帮着咱们办事。不是嫌弃你。别置气了,平白让人看了笑话。”
叶融阳一听,又是他没法反驳的话,抿了抿唇,一扭头:“你别花言巧语了,分明就是不要我。”
叶初阳耐下xing子辩解:“哪里是不要你。咱们不是还一样每天读书、练武、骑she么?又没分开。也就是晚上不在一块儿睡了。晨练难道咱们不在一块儿的?读书难道分两个房间?还是骑she不在一起…”他口gān舌燥,将能想到的都说了。
叶融阳仍然扭头:“我不听,你就是不要我了。”
叶初阳郁闷:“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叶融阳嘴一扁,抽抽噎噎起来:“你骂我?我就知道,你嫌弃我和你不是一个爹,你就是嫌弃我了。”
这叫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叶初阳头疼之极:“暖暖,你到底要怎么样?”
叶融阳眨巴着含了泪花的大眼睛:“我要大哥别不要我。”
“我没不要你。”叶初阳qiáng调。
叶融阳眼睛一亮:“那你不搬走了?”
得!问题又转回原地。叶初阳唉声叹气。不过看着暖暖这般不舍他,心中倒也暖洋洋的。
“你这般舍不得大哥可不行。”他换了个角度劝解,“你是男子汉,男子汉就得有担当。不能总缠着哥哥。”
“那我就不当男子汉!”六岁的暖暖小朋友理直气壮的宣布。
叶初阳没了辙,只能继续三个人窝一间寝宫混日子。
叶融阳在母亲大人的支招下,大获全胜。
转眼到了休沐的日志。叶初阳到底还是忍不住,在街上转了一圈后,征求两个同伴的意见:“咱们去阿均家瞧瞧吧?”
叶融阳翘了翘嘴,瓮声瓮气的道:“人家家里正忙乱着呢。”
顾茗也道:“过一段日子再去也是一样的。”
今天领队的是计都。叶初阳偷瞟了他一眼,道:“我从没见过人家办丧事,听说挺热闹的。”
计都嘴角顿时一抽,无语的和他对视。叶融阳瞧了瞧自家亲爹,心中闪过一丝愧疚。是了,大哥到现在还没见过生父一眼。心里一定不好受。置气归置气,没道理让大哥受委屈。就扯了扯计都的衣角:“我也没见过办丧事的。”
计都再度抽嘴角。不明白明明很简单的一件事,为什么这俩孩子要弄这么复杂?开口道:“作为朋友,相互拜访本就是正当往来。殿下见陆均,是为着同窗qíng谊。至于丧事、只是碰巧碰上了而已。难道说,朋友家办丧事,就该远远避开,过门不入?那还成什么朋友。”
叶初阳眼睛瞬间一亮。对啊!是他想左了。按计划,本就是要来陆府拜访的没道理碰着人家办丧了,反而避开。那成什么人了?还是同窗吗?思维一理顺,立时就有了底气。只是这么一来,就得以暖暖为主导了。他拉近弟弟:“暖暖,怎么样?一起去瞧瞧?”
叶融阳当然说好。马车便向着东阳侯府驶去。
……
东阳侯府里,陆诏一家人正在接待客人。趁着休沐日,杜悯带着妻子过来探望杜婉。他本人先和陆诏去书房寒暄,杜夫人则来到内院,看望杜婉。
房里弥漫着一股药味,杜婉面色灰huáng,手臂细得和竹竿差不多。无力的歪在chuáng上。挽着家常髻子,盖一chuáng粉色绣彩蝶的锦被。形容憔悴。
杜夫人心酸的落下泪,“妹妹,怎么几天不见,就又瘦了!”
杜婉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嫂子,大哥呢,怎么不来看我?”
杜夫人坐到她chuáng头,握了她的手,冰凉如水,眉头微蹙:“你大哥自然也来了。和妹夫在前面说话。一会儿就来看你。怎么身子这么弱,补气血的药吃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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