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生涯_流晶瞳【完结+番外】(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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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明净呼吸凝滞,再也说不出话来。

  杜悯走后,她再次召见了何长英。何长英证实了他的话。若要调养,则以静养为主。少出门、少问事、少活动。如此可保三至四年寿数。

  “臣不想成日躺在chuáng上,数着时光度日。”她的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杜悯的这句话。只能长叹一声。

  随后,稍稍一打听,也就知道杜悯在忙什么了。他在编写一本家训。一本留给子孙后代的《杜氏家训》。叶明净心知肚明,以杜悯的聪慧,只怕这本《家训》应有明暗两本。暗地里的那本,才是他真正留给儿子的指路明灯。

  最微妙的是,陆诏对此毫不知qíng。据叶明净收到的消息,陆诏频频对着杜悯示好。时常带着新过继的嫡子陆增去杜府做客畅谈。叶明净便gān脆火上添柴。怂恿叶初阳兄弟也一同去杜府叨扰,希望他们多感受些杜悯的风骨。

  杜悯与陆诏皆是当世人杰。他们自身的人格魅力,就是对孩子最好的教育。在这样的熏陶和影响下,潜移默化着孩子的成长。

  时间很快到了广平十四年。风调雨顺,一年承平。初chūn时节,留守长安的靖海世子萧宝成,喜得嫡长子。叶初阳兄弟代表广平女帝,上门宣旨恭贺。吃了一顿满月酒。到了初秋,西北传来战事。鞑靼大军,进攻雁门关。孙承和带大军迎战。歼敌数千。其中小将顾维麟,表现尤为英勇,杀敌百余名。擒获敌军指挥。鞑靼左丞相曼舒南随即写了议和书,要求商谈jiāo换战俘细节。

  “烦死了。”叶明净很不满的将国书扔在御案上,“打了议和,议和了再打。扯皮来、扯皮去的。米利达也不嫌麻烦。”

  “陛下。”姚蒙将国书卷起收好,细声道:“游牧民族本就是这样。chūn来水糙茂盛,他们的牛羊大批繁衍,士兵和战马都得到休养。到了初秋,眼看着糙要huáng了,自是想着能抢些过冬粮食。真正到了冬日,糙地枯huáng,没有补给,他们又不愿远距离行军来犯了。”

  “唉。”叶明净叹了口气,“朕也知道,就是觉着烦。什么时候能狠狠给他们一下子,让他们怕的不敢来了才好。西北、河北的将士们,常年驻守边关,也不是个事。你拟诏吧,让江涵去雁门关,和曼舒南扯皮去。”

  姚蒙屈了屈膝:“是。”

  晚膳前,叶初阳和叶融阳两兄弟向他们的母亲问及了此事:“母亲,听说雁门关打了胜仗?”

  叶明净笑道:“是有这么回事。你们消息到灵通。”

  叶初阳嘿嘿笑道:“那是。这是杨黑子写信来告诉我的。”

  叶融阳道:“杨大哥不是起了学名叫杨孝和么?你怎么还叫他杨黑子?”

  叶初阳“呸”了一声:“这名字哪有黑子叫起来顺口。谁让他打头初就说自己叫黑子的。我就记着这名了。你瞧林尘,我什么时候乱叫过?”

  叶融阳拆他的台:“我听过,你叫他橙子。”

  叶初阳不离弟弟的调侃,自顾自的感慨:“黑子去过糙原、橙子跟着他师父去过大漠。比较起来,就我最没意思了。连长安城都没出过。”

  “你想出去?也不难。”叶明净突兀的冒了一句。

  顿时,满室寂静。叶初阳瞪大了眼,叶融阳摸摸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

  “母亲!”叶初阳突然尖叫,“你没骗人?”

  叶明净嗤笑:“朕什么时候骗过你?”

  叶初阳“啊”的跳了起来。叶融阳也蹦了:“母亲,我也能去吗?”

  叶明净清咳了两声:“早早身为兄长,只要他能负责你的安全,就可以。”

  叶融阳连忙拽了兄长的胳膊:“大哥!”

  叶初阳直觉不好,警惕的问道:“暖暖要去,需我负责起安全。我要离开长安,又需如何?”

  叶明净脆声而笑:“果然聪明了。不错。早早想要离开长安出远门。自是要有条件的。这条件就是。能将四书五经、大小通史、算数杂学。这些基础科目全部过关后才行。”

  叶初阳顿时丧气:“我还有不少没学呢。这要多久啊。”

  “看你自己啰。”叶明净扔下诱饵,“若你没学完,暖暖先学完,也是可以的。你们兄弟二人,只要有一个完成了就算。”

  叶初阳立刻涨红了脸。让暖暖先学完。他哪里丢得起这个脸。顿起豪言:“不就是学完这些么。本皇子以前是没放在心上。速度才慢了下来。只要本皇子愿意。很快就能学完了。”

  叶明净掩嘴而笑,朝叶融阳眨眨眼睛。叶融阳会意,崇拜的脆声道:“大哥,弟弟就靠你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悯逝

  叶初阳一旦在学业上发奋起来,效果是惊人的。他本就聪明,原先为着沐休日能上街,就已经养成了良好的学习习惯。现在再一刻苦,进度立时突飞猛进。关于自己刻苦的真正原因,叶初阳没有告诉陆诏。他存了些小心思,万一好几年都达不到标准,岂非在生你面前丢脸?陆诏也就将他的这番进步归功于“孩子长大了、懂事了”之类家长们通常都具有的美好美好期盼中。

  时间就这样飞快的流逝,到了冬天的时候,杜悯不小心感染了一场风寒,随着这场风寒,他的身体就像一夜倾倒的大厦,飞快的虚弱下去,不出十日,就病的起不了身了。

  叶明净得到消息后,心头泛起一股“终于到了”的悲哀。传旨命太医院院使何长英亲去杜府诊断。何长英带回来的答案很不乐观。杜悯已是qiáng弩之末。她想了想,将叶初阳和叶翮阳兄弟召来,命何长英在他们面前将病qíng复述了一遍。

  叶初阳一听就懵了,只觉脑子嗡嗡乱响。耳边传来叶融阳焦急的询问:“怎么会这样?前几天还好好的呢?”

  对啊!前几天还好好的呢!叶初阳粗了脖子加入质问:“何院使,你是不是诊断错了?”

  何长英叹着气,道:“杜大人自出生起就有不足之症,这是胎里带来的。若好好养着,戒焦戒虑,七qíng平和,尚能平安至老。一旦生有大起大落之心绪,或是耗费心血思虑谋划,则难以善终。”

  叶初阳听的目瞪口呆:“照你这么说,先生岂不是该去当和尚?”

  何长英叹道:“慧极必伤,更何况惜之还自幼体弱不足。之前是靠着金针刺xué激发气血,现今已到qiáng弩之末,再也撑不住了。”

  叶融阳怔怔的听着,似懂非懂的问:“大哥,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先生。”

  叶初阳回过神:“当然!当然要去。”立刻转头询问叶明净,“母亲——”

  叶明净点头:“师者如你,你们今日便去吧。也带上顾茗,薛征他们几个。”

  两个孩子沉寂了脸色,于午后时分叫上伴读和同窗们,出发去了杜府。回来后,人人都安静了许多,仿佛一瞬之间又长大不少。

  世间之生离死别向来易触人心。陆诏听闻杜悯生病的消息,一开始并未在意。杜悯从小到大,几乎每年都要生病。生着生着,大家也就习惯了。哪个大夫都说他身体不好,恐难长寿。可他依旧好端端的活着。虽说时时吃药,身子骨看着也不结实,可人家还不是照样娶妻生子,科考做官,一件都不落。就像那喊“láng来了”的孩子,喊了许久,也没见着láng的影子。时间一长,杜悯身体不好是被人记下了,难以长寿这点,却是渐渐被抛之脑后。

  虽然杜婉早早去了,但一来杜婉生前就一副哀哀戚戚,顾影自怜的模样,和杜悯的大气浑然不能比。二来杜婉有严重的心结,杜悯却风光坦dàng、心胸豁达。万没有那等郁结于心的病症。最重要的是,杜悯在生这场病前,一切行动如故,并无身体衰竭的迹象。故而,谁都没想到,他这一病同,竟是致命在旦夕的。

  喊了许久的láng,这次竟是真的来了。何长英的诊断,再不会有人质疑。陆诏接到杜府的消息,整个人懵了。怎么会这么快?

  加过神后,他飞马赶往杜府,见到了病榻上憔悴的表哥。嘴唇动了半天,一向能言善辩的他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杜悯对他的来访却似早有预料,斜靠着天青色的迎枕,苍白的脸上展现出淡淡的笑容,仿佛不是身困药味扑鼻的斗室,而一如当年在衡山的青山朝雾间:“悟远,从今之后,大夏朝堂,将是你的天下了。”

  “大表哥……”陆诏说不出话来:“我走之后,雁儿会扶柩归乡。若是日后他有些运道,侥幸会考得中,还望你提携一二,也算是全了你我两家的qíng谊。”

  “表哥放心。”陆诏肃穆着脸,郑重承诺,“我必会照顾雁儿,令他继承父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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