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凝之镇定的回答:“前段时间,公主一直都在宫中,并未外出。若是再往前……宫里的公公和姑娘都不曾出过宫,有时有些爱看热闹。不过照顾公主却是一心一意,没有出过任何岔子。”
薛皇后沉吟:“净儿身边有个叫小桃的,你们可记得?”
齐靖眼皮跳了跳,看了看站在叶明净身后的桔子一眼:“记得,是有这么个宫女。”
薛皇后问:“她在宫外时,表现如何?”
齐靖道:“一直跟在净儿表妹身边,未曾擅离职守。”
薛皇后笑笑:“她可在什么地方和什么人说过话?”
这下,齐靖和薛凝之都知道不对了,齐齐看向叶明净。
叶明净眨了眨眼:“小桃的房里搜出了几双男人的鞋袜,是新做的。”她用怀疑的目光扫视过二人,“你们谁招惹过她?”
齐靖打了个冷颤:“我没有我怎么会动宫里人的心思?”
薛凝之也正色道:“公主不该怀疑我们,此种行为,非君子所为。”
叶明净苦恼的道:“那会是谁呢?宫里就只有内侍和侍卫。侍卫向来只管巡视,很少看见他们。小桃怎么会和他们牵扯上?”
齐靖的神色就有些怪异:“我听说,内侍的话也是有些和宫女……”
“咳咳”薛皇后大声的咳嗽,狠狠的瞪了齐靖一眼,“这些乱七八糟的,就别说了”
可惜齐靖的话已经说了一半,一些不知道小桃已经招供的,齐齐将目光投向冯立。冯立恨不得把头低到地底去。
薛皇后尴尬的又咳了一声,道:“行了,都别瞎猜了。小桃今早已经招供。她和你们在宫外时,在一个茶楼碰见了一位年轻公子……”她将供词复述了一遍,“你们想想,可有此事?”
齐靖顿时傻眼。薛凝之为难的道:“姑姑,您是不知道。这茶楼里人来人往,加之会试在即,年轻的公子多如过江之鲫。要说穿的好的,或许还少些,这穿的不好的,就太多了。况且今天来的客人明天不一定就来。我们也不是天天去,那里知道会是谁?小桃姑娘看上了,也不会和我们说呀。”
薛皇后口气有些不好,声调严厉了些:“这么说,你们是不知道了?”
齐靖委屈的道:“舅母,我们又不是她什么人,年轻女孩子的心思,我们怎么会知道?”
薛凝之打圆场:“不知小桃可说了是在哪里遇见的,或许是茶楼的熟客?”
薛皇后没好气,从牙fèng里挤出一句:“她说了,就见过一次。一见钟qíng”
齐靖和薛凝之的表qíng顿时变得很jīng彩。一见钟qíng?可能吗?
叶明净梦幻般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一见钟qíng啊这个我知道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太傅在课上说过呢。这就是一见钟qíng。小桃定是求之不得、辗转寤寐。她不能琴瑟友之,也不能钟鼓悦之,所以就改成做鞋子袜子了。是不是这样?”
齐靖目瞪口呆,薛凝之微张着嘴巴。
叶明净继续道:“小桃太傻了,因该当时就扔一个木瓜过去,投我以木瓜、抱之以琼瑶,当场就能定下来了呀何苦做什么鞋子?”
薛皇后用力的喘了两口气,喝了一大口茶。等凉透了的茶水进了肚子,她才道:“宫女二十五岁才能放出去婚配,她现在有了私qíng就是触犯宫规。净儿,你可还记得宫规中,这类人应该如何处罚?”
叶明净垂下头:“去宫内各司做苦役。”
薛皇后嘴角一勾:“好既然这样……”
“母后”叶明净打断她的话,起身跪在了她的脚下:“女儿有话要说。”
薛皇后道:“哦?说什么?”
叶明净咬咬牙:“小桃触犯宫规,理当受罚。净儿不敢徇私。只是,小桃毕竟跟随我多年,照顾净儿长大。净儿实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她受罚。若是净儿不闻不问,未免太过凉薄。净儿想,能不能将小桃从轻发落,那少去的刑罚,由净儿来补上。”
薛皇后原本神色和穆,结果越听脸色越不好,眉宇间严厉异常:“你说什么?由你补上,你打算怎么补?”
叶明净朗声道:“犯错受罚,天经地义。若是人人都能以求qíng而减轻罪行,就失去了刑法的意义。明净愿代受一部分刑罚,以求换得小桃能出宫婚配,还请母后成全。”
薛皇后气极反笑:“代受?你如何代收?去做苦役吗?”
叶明净正色道:“不然,我乃皇家公主,威严不容玷污。明净愿在昭阳宫外长跪,已示受罚。母后,明净去了。”她肃然起身,大步走向门外。
齐靖终于回过神,一把拦住她:“你疯了不就是求个qíng么?跪什么跪?”他冲到薛皇后面前,“舅母。您就从轻发落小桃吧。”
叶明净正色道:“靖表哥,你这么说是想让母后徇私枉法吗?”
齐靖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恨铁不成钢的吼她:“你少说两句傻啦”
薛皇后气的浑身发抖,连声道:“好我可不敢徇私枉法,我统领后/宫,自认秉公办事,你倒是去呀”
叶明净转头,刚要往外走就看见薛凝之挡在她身前。
“让开。”
薛凝之的眼中流露出伤感的目光:“你就不能退一步?”
叶明净叹息一声,他果然懂。于是小声道:“退一步,城池尽失。”
薛凝之闭了闭眼,让开身体。叶明净跨出殿门。来到昭阳宫外,在chūn日的阳光中,面对着正门跪了下去。
正殿里,齐靖揪住薛凝之的衣领:“你怎么不拦住?”
薛凝之反问:“你拦的住?”
云洁在那里不停的给薛皇后揉胸口:“娘娘,您消消气,公主年纪还小呢。”
齐靖跺了跺脚,冲出大门,来到昭阳宫门口,一眼就看见叶明净跪在那里,气的上前去拖她:“你给我起来”
“齐公子,住手”冯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齐靖顿时感到如同被铁钳子钳住一般,全身的力气立时流失,大惊:“你?”
冯立正色道:“公主主意已定,还请公子不要gān扰。”
齐靖大怒:“你就这么看着你家公主受罪?”
冯立摇头:“公子,我们做下人的,最忌讳的就是替主上做决定。公主既然有了决断,我们就只能遵守。”
齐靖气的大骂:“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你以为你家公主是为谁跪的?还不是你们这些惹祸的奴才?”
冯立低声叹了口气,凑近他,声若蚊呐:“公子何不回去向长公主讨个主意?”
齐靖眼睛顿时一亮,看了冯立两眼,笑道:“原来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行好生伺候你家公主,我去去就来。”在他看来,只要他娘进宫求个qíng,事qíng就完了。净儿表妹也真是,她不是皇后亲生的,怕求qíng不管用,不会请别人帮忙嘛?真个是傻瓜齐靖飞速离宫。昭阳宫里,云洁向薛皇后报告:“五公主已经在大门外跪下了。”
薛皇后狠狠的将杯子往桌上一放,“砰”的一声响,茶水四溅:“她这是不想欠本宫一丝人qíng。果然养不熟本宫要是她的亲娘,她也敢这么着?”
薛凝之在一边默默垂头,心中颇不赞同。
若是亲娘,也没有这么防着女儿,要女儿低头的。
云洁想的是,涉及到了权利和利益,这宫里哪怕是亲娘,皇子们也照样不买账。太后还活着时,除了无关紧要的小事,陛下又何曾听过她什么?
第五十九章小桃(四)
齐靖急匆匆的赶回景乡侯府,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到福寿长公主的正房:“娘,你在吗?快进宫一趟吧。劝劝皇后。”
房里只有两个人。福寿长公主正在和一位中年女子下棋,齐靖认得她,那是母亲从宫里带出来最看重的人,就叫了声:“连喜姑姑。”
连喜起身,行了个礼:“公子好。”
齐靖曾偷听过母亲的谈话,知道连喜是一个神秘的组织,皇家护卫天波卫出身。于是也不避讳她,直接道:“娘,昭阳宫出事了……”将中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娘,你快进宫去劝劝吧”他焦急的奔向后屋,“我去给您拿衣服。”
“站住”福寿公主大喝一声,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儿子,对连喜怨道:“我怎么生了这么个呆瓜?”
连喜眼皮都不眨一下:“公子宅心仁厚,心xing很好。”
福寿公主叹了口气:“我活着一天,倒是能护着他一天。可要是我哪天去了,他这莽撞xing子,可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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