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雨抓了抓小红帽,她就是上学太忙,晚上放学太晚,如果有时间的话,晚饭后还真可以来广场上动弹一下保持身材。
刚这么想,身旁就有一位老爷爷走了过来,苍老的声音有些颤抖,但是非常慈爱,“小姑娘,你想不想跳舞啊?”
江若雨闻声抬头,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对方,就见这老爷爷大约六十多岁的样子,虽然已经有些驼背,但身高也将近一米八,脸型略长,满头白发,五官平凡,目光慈爱,最特别的就要数他那一对长眉毛,让她想起了寿星老。再看身上,这老爷爷穿的还满讲究的。深色羊毛大衣,黑色西裤,脚上是一双黑色的皮棉鞋,鞋子非常gān净,在橘色的街灯下反she着亚光。
这老爷爷打扮的gān净利索,年老却气质不凡,而且目光慈爱,让江若雨不自觉的就生出一些好感,连忙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老爷爷,我也很想跳啊,但是我不会跳舞。”说着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这个可真不是她客气,她确实不太会。
白发老爷爷看着江若雨俏皮的小样,又是慈爱的笑了笑说:“哎,我也不太会,所以他们都不跟我跳,小姑娘,你要不嫌弃我老头子,咱俩去跳吧。刚吃完饭,运动运动挺好。”
江若雨一想也是,反正这广场上跳舞的人也没有几个跳的专业的,怎么扭的都有。再说这老爷爷这么大的岁数了。人家张一次嘴,她拒绝也不好啊,只要注意一边跳舞,一边看着车来没来就行了。
想到这里,江若雨点点头说:“那老爷爷,咱们去跳吧。”说着戴了红手套的小手毫不见外的拉住了白发老人的左手,拉着他往场地里走。
江若雨一直没回头,所以根本没注意到这白发老人眼中闪过的泪光,也没注意到广场外侧的人群中,白祥安和他的助手朱鹏以及季子玉和程翀四人。
白祥安抹了把眼角了泪水,哽咽着说:“少爷真不容易啊,要见孙女一面这么难。”
“是啊,是不容易。”季子玉头上戴了黑色的毛线帽,遮住了他满头金发,调侃的说:“姥爷怎么说年轻时候也算是jiāo谊舞王子了吧,现在居然要到广场上跟‘傻傻’跳这种没有营养的舞。你看你看,第六脚了”
“什么第六脚?”
“江若雨都踩了姥爷第六脚了,啊,这是第七脚”
白祥安听了季子玉的话,向着祖孙俩的方向看过去,可不是么,他这一眼,又看到第八脚了。少爷一向爱gān净,最讲究鞋子了,没想到现在为了见孙女还要挨踩,他家少爷咋就这么命苦呢想到这里,白翔安又有泫然yù泣的趋势。
第274章很好,知道心疼他了
一看白祥安这幅表qíng,季子玉心里差点乐抽筋了。白管家平时做事不苟言笑,在家里那可是说一不二的。没想到现在居然让他看到他这个样子,他就是没有随身带相机,不然非要拍下来,洗个一百两百张的照片,发给家里的佣人花匠厨子什么的看看,让他们见识一下白总管的“感xing”的一面。
季子玉心里虽然这么想,同时却展现出了非凡的演技,硬是挤出了两滴眼泪来,抽噎了一下长出一口气才说:“白管家,你看我姥爷多开心,他现在肯定不在乎鞋子是不是被踩到了,重要的是他现在能拉着他小孙女的手一起跳舞啊。”
一番话说的相当煽qíng,白祥安泪眼朦胧的点头:“是啊,”叹息了一声又颇有感触的说:“人这一辈子啊,就是不能做错一件事。一步错,步步错。就好比你撒了一个谎,那就要在撒一百个来圆这个谎。错事也一样,一个接着一个,跟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少爷不容易啊。好在人是找到了,没有造成一辈子的遗憾。”
季子玉闻言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笑容,也赞成的点头。对于姥爷的那些事qíng,他是从妈妈那里听过一些的。叹息着看向广场上的“傻傻”和姥爷,本来心中还是有些戚戚然的,可这一眼却把之前的悲伤的气氛都冲淡了,差点没笑喷他。
就见江若雨和姥爷这一老一小,居然面对面的就着快四步的音乐跳起了迪斯科,傻傻那个小屁股扭的呀,可爱的让人想掐她的脸。再看看姥爷,动作僵硬,手舞足蹈,屁股扭的不协调,脚上动作跟不上,季子玉都担心等下姥爷的老腰受不了,回去嚷嚷着腰疼了。他心里不自觉的就浮现出了那首脍炙人口的儿童歌曲《洋娃娃和小熊跳舞》,只不过这个“小”熊有点“老”。
雪花又一次纷纷扬扬的飘下来,不是很大的雪,在无风的qíng况下就那么闲闲散散的落下来,在橘色的街灯下闪着晶莹的光,给喧闹的广场渲染上了安静幸福的气氛。
江若雨的小脸因为运动和冷空气而红扑扑的,面前都是她呼吸间吐出的白气,这么一会,本来还觉得冷的身上都已经出汗了。再看对面的老爷爷,一张苍老的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就跟老小孩一样。江若雨灿烂的笑,能在广场上遇见,一起跳一个舞,然后再分开,各自走各自的路,这就是缘分吧。
白成悟看着对面小孙女的小脸,他真想跟她说“我就是你爷爷”,真想听她叫自己一声爷爷。可是他现在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接近自己的孙女。人就是贱,越是得不到的就越觉得金贵,年轻的时候他犯了这样的错误,现在老了,也一样要受到这样的惩罚,他有外孙子,却更亲这个见不到不能相认的孙女,还是说骨血关系,子玉毕竟是外姓人?
两人各自感慨的时候,身旁突然传来带着怒气的一声大喊:“小雨”
“啊?”江若雨被突然而来的大叫吓了一跳,停下了动作回头看过去,就见爸爸脸色极难看的大步走来,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往外走,同时大声训斥道:“你这孩子,跟不认识的人跳舞,你就不怕遇见坏人”
“……爸爸。”
江若雨都懵了,根本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平时爸爸是个老实温和的人,偶尔有一些小心计,可是遇到大事他还是比较中庸的,为人实在,做人也从来都给人留后路,怎么这次居然当着人家的面就说这样的话,这多不礼貌。
江若雨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边被爸爸拉着往存自行车的方向走,一边回头去看刚才的老爷爷,就只见本来还笑容满面的老小孩,好像一下子就老了几岁。耳边还是快四步和大秧歌搀和起来的音乐,旁边还是那么多人在胡乱跳舞,可是老爷爷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喧闹的人群中间的身影,显得那么悲凉。
“爸爸……”
江若雨忧郁的叫了一声,隐约之中猜到了一些什么,难道刚才的老爷爷是白家的人?难道,他就是爸爸的爸爸?想到这里,江若雨更忍不住回头去看。
“看什么不许看,给你,你拿着药”江宏伟说话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这么僵硬过,头也不回的把手里的塑料袋塞给江若雨,自己吭哧吭哧的大步跑去牵自行车。
江若雨愣在原地,脑海中回放着刚才和老爷爷跳舞时候的qíng景,那张长了一双长寿眉的脸上,五官极其普通,可是当时她就觉得面善,现在想起来,爸爸和那个老爷爷眉眼之间好像有一些相似……
回家的路上,江若雨一直都没说话。她很想问一问爸爸和白家,和他的亲生父亲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和恩怨,可是即使坐在爸爸身后,没有听到爸爸的声音,她也能感觉得到现在他非常不开心。
江若雨叹了口气,大人的事qíng,她还是不要参与过多的好,只要她清楚自己应该站在哪一边,那就已经足够了。
※※※
江若雨就是有这么一个优点,什么烦心事在她心里都走不过三圈,一夜好眠之后,她就把之前心里的纠结忘的一gān二净,吃早饭的时候见爸爸也是神色如常的样子,江若雨一颗心也算是放下了。
气温一夜之间降低了很多,江若雨出门的时候从门外的塑料袋里抓了两个乌起码黑的冻梨带着。放在塑料袋里一上午,这梨也就解冻了。这就是她和狐狸今天的餐后水果。
捂的严严实实,一路上还是冻的她够呛,身上的棉袄是去年新买的,那时候她比现在胖多了,棉袄也就大一号,可现在瘦下来之后还穿着大棉袄,风从领口和下摆嗖嗖的往里钻,本来就怕冷的她现在更冷了。
来到学校大厅,江若雨的睫毛都结冰了。一路小跑的冲上三楼跑进教室,江若雨把冻梨往桌上一扔,就越过已经坐在自己位置上的王潇,把双手都放在了他那侧靠窗的暖气上。
“冷?”王潇往后靠了一些,看着几乎是横趴在自己身前的包子。
“嗯,冻死了呀。”江若雨牙齿打颤,也没注意他们现在的姿势暧不暧昧,回头看了他一眼,心说狐狸这厮是“抗冻牌”的,大冬天的羽绒服里就穿一个衬衫,也不见他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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