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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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淡淡一笑,双臂以拥抱之姿绕过萧晚风肩膀,高高扬起,剑抵他的背脊。

  长乐郡主厉声啼哭:“悦容,住手!你敢伤他,我让你偿命!”

  偿命,如何偿命呢?人自出生,最终无非一个死字。从来处来,向去处去,未尝非福,就可不必再如此为爱劳神费心,尘世之繁芜,人xing之丑恶,爱恨之纠缠,今生前世,再无牵挂之理,再无念想之事。手起剑落,刺穿了他的胸膛,鲜血自他胸口留住,沾湿了我的衣襟,鬓角传来他微弱的鼻息,悉数着生命的流逝,我微微侧脸,亲了亲他的耳郭,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们约好了的,晚风在,悦容就在,晚风去哪,悦容就去哪。huáng泉之路,三川之途,刀山火海,阿鼻地狱,晚风,我陪你一道去。”

  声落瞬间,剑身自他胸膛穿过,刺进我自己的胸口,我吃痛仰面,好似看见凤舞九天。

  那苍穹泛着淡蓝色的光,凄凄切切落照,把那仅有的光彩,都埋进了灰蒙蒙的世界里。

  生死相随太痛,就连错失时空的过客,都过分认真,最终担不起这份qíng感破灭。

  若你化风,就让我化为雨,随风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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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悦容……”是谁在呼唤?温柔而又熟悉的声音?

  双目睁开,qiáng烈的白光刺痛瞳孔,亮光中央有个黑影,渐渐看清,是一张脸,那个曾经占据我整片天空的面孔,洋溢着早chūn温柔的气息,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微笑,“醒了。”

  我痴了,傻傻地探手抚摸他的脸庞,那触感如此熟悉,眼泪忍不住落下,分不清眼前的他是真实还是虚幻,“晚风,是你么?”

  他的大手覆盖在我的手背,戏谑笑笑:“又犯傻了?大清早与你同chuáng而醒的人,除了我还能是谁?”

  我尤难置信,无声摇头。

  他笑道:“怎么这副脸色,是做了什么噩梦?”

  我呜哇一声,扑在他胸口,嗷嗷大哭:“晚风,我梦见我们都死了,我杀了你,然后自杀了……”

  笑容从他的嘴角淡去,心疼道:“又做那个噩梦了?哎,别的事你现在总记不清楚,唯独那事,都已过去那么多年,还记在心上。”

  我尚在茫然,记忆似乎停留在死的那一刻,后事空白,如何也想不起来。人死了,怎会有记忆?但眼前又是怎么回事?

  吃吃道:“我们都还活着?”

  萧晚风叹道:“也罢,你这病反反复复,到如今我也习惯了。”拇指拂去我眼角的泪,道:“那天我们都没死,云盖带着蔺翟云及时赶来,我们才幸免于难。”

  我起身环顾四周,一景一物熟悉非常,竟是桃源里的卧室,“我们怎会在这里。”

  萧晚风道:“之后我们一起回来的。”

  我蹙眉:“我怎一点记忆都没了?”

  萧晚风面露怜惜,“那件事后,你大病一场,高烧三日才退,之后就落下了病根子,时而记得所有的事,时而忘得一gān二净,每每病发,都需我从头一一说给你听。”说罢,黯然嗟叹。

  我见他面容惆怅,相比我这反复无常的病给他带来不少麻烦,歉意道:“对不起,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他笑着安慰道:“你别难过,与你回忆往事已是我习以为常之事,待会洗漱用膳之后,我带你去院子里散散步,顺道把这几年的事慢慢所与你听。”

  我转忧为喜,拍手直道好。他见我快乐起来,也笑得快乐,动qíng时,俯首亲吻我。

  恰时,响起一道雀跃呼声:“羞羞脸,羞羞脸,又在玩亲亲!”

  循声望去,只见有一女童趴在chuáng榻旁,约莫四五岁,前发齐眉,双目又大又圆,双手托腮,大眼睛正水汪汪地看着我们亲吻。

  我脸骤红,急忙将萧晚风推开。

  如此拒绝行为令萧晚风不快,脸沉了下来,对那女娃喝道:“萧柔,出去!”

  多少人曾在萧晚风盛怒之下软了腿脚,那女娃竟丝毫不怕,撅起红艳艳的小嘴,肆无忌惮道:“不走,爹爹和娘亲热火朝天地大妖jīng柔儿都看过了,亲亲嘴而已,如何看不好?”

  我的脸更加火热起来,心里直呼: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啊!

  萧晚风忽而笑了,道:“柔儿,你不是说想要个弟弟玩么?”

  那女娃眼放异光,点头如捣蒜。

  萧晚风随手往门口一指,“出去,关好门,爹爹就答应你,马上和你娘亲给你制造个弟弟。”

  女娃了哇噢欢呼,见萧晚风在瞪她,就收敛了起来,肥嘟嘟的小手捂住小嘴巴嘻嘻贼笑几声,然后屁颠屁颠地跑开了。

  跑到门口时,忽然转过身子对萧晚风喊道:“爹爹,柔儿会为您守在门外,不让任何人靠近,保证您和娘定能追逐于酒池之间,纵qíng于ròu林之中,喊得多大声,谁也听不到。”

  萧晚风赞道:“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闻言,我彻底绝倒,怒斥萧晚风:“你教坏孩子!”

  萧晚风哈哈大笑:“有其母必有其女,此乃上梁不正下梁歪也!”

  我怒道:“常言道,女肖父,子肖母。养女不教,父之过也!”

  萧晚风摇头:“悦容错怪为父了,男女之事乃你我夫妻之乐,安敢豪放以治教?柔儿偷窥时,我本yù将她丢进小屋思过,却是你怜惜她吃不了苦,遂于我说了句话,乍闻那句警示之言,我如当头棒喝,继而忍rǔ负重,舍己为女。”

  我纠结问道:“到底我说了什么,让你如此自我牺牲?”甚至不惜让女儿看现场chūn宫?

  萧晚风道:“悦容劝诫为夫:闺房之事,须从娃娃教起。”

  闻言,我再次绝倒。

  换好衣服后推门而出,果见萧柔趴在那儿听门fèng,见我出来得快,便知弟弟制造尚未成功,嘟着樱桃小嘴,切了一声,面露失望。

  此时,萧晚风也换好衣服出来,见萧柔像没了养分的小豆芽,耷拉着脑袋,便抚着她的头安慰道:“柔儿无须失望,爹爹也不气馁,有道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后觉得“上下”二字不妥当,于是改成“日夜”,复而念了几遍,问:“柔儿觉得如何?”

  萧柔道:“自是‘日夜’更为贴切形象。道阻且长,爹爹须日夜求索,方成大器。”

  萧晚风点头,道:“柔儿赋诗措辞大有进步,不枉为父教导,其心慰矣。”

  那一刻,我心里涌现出前所未有的责任感,发誓定要纠正萧晚风不人道的教育方式,拯救我女儿纯洁善良的心灵!

  饭后,一家三口于庭中漫步,父女二人争相与我相告往事,以便我恢复记忆,萧晚风却以父权欺压萧柔,须让他先说,萧柔委屈道:“自从有了娘亲,父亲总疼娘亲多过于我。”我于是责怪萧晚风为父不尊,把萧柔搂在怀里一阵安慰。萧晚风见此,委屈道:“自从有了女儿,悦容总疼女儿多过于我。”萧柔忙从我怀中蹦到萧晚风膝上,搂着他的脖颈撒娇,说娘亲不疼爹爹柔儿疼,全天下柔儿最爱爹爹了。我闻言委屈道:“自从有了爹爹,柔儿总是疼爹爹多过娘亲。”萧柔想了想,一手拉起我,以一手拉起萧晚风,欢喜道:“没关系,娘疼柔儿,柔儿疼爹爹,爹爹疼娘,咱们谁也不缺爱。”童颜童语煞是可爱,逗得我和萧晚风笑个不停。

  阳光从枝桠的细fèng里斜斜落下,我探手去接住阳光,幸福地笑了。

  是啊,晚风一直在我身边,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们活得如此快乐美满,过去所有的生离死别,苦难折磨,不过是今早的一场噩梦,只是一场梦而已。

  此后,似乎过去了很多年,萧柔及笄了,在某一个阳光明媚的早上,红着脸牵着一个英俊的小伙子的手,跪在我和萧晚风面前,用一副至死不渝的表qíng大声宣告:“他就是女儿的心上人,女儿喜欢他,这世上除了他谁也不嫁,求父亲母亲大人成全。”

  红艳艳的喜堂,唢呐chuī着喜庆的曲子,一脸富态的媒婆在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我坐在上堂,含着眼泪看着他们夫妻jiāo拜。萧晚风递来手帕擦去我的泪,说,你啊真是个傻人,女儿大喜的日子哭什么呢?我说,人家舍不得嘛,咱俩就这么一个女儿。萧晚风笑了笑,靠在我耳边轻声说,那再生个儿子吧,柔儿可盼着呢,咱们做长辈的,答应孩子的事可得说到做到。我红着脸啐了他一口,骂他为老不尊。

  几年后,萧柔生了个大胖小子,我欢喜不已,整天啥事不gān,专与女儿抢着抱孩子,萧柔不依了,叫来萧晚风:“爹爹,娘这么喜欢孩子,您快把她领回去生个弟弟吧,赶紧的!”萧晚风拉起我就走,边走边大义凌然道:“求人不如求己,夫人,咱们走,自个儿制造娃儿抱去,谁稀罕她的兔崽子,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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