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容劫难逃风月_醉寂寞【完结+番外】(9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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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逸的脸些许严肃,但有问必答,并没怎么避讳。这正好称了我的心,恰时与他冰释前嫌。

  要知道周家是金陵的名门望族,继司空氏之后便是周姓一族最为权势,我可不想得罪他。以后嫁去金陵,我和肚子里的孩子就成孤儿寡母,自当需要未雨绸缪,为自己拉拢关系,谁能保证司空长卿能永远护着我们,这世上最不牢靠的就是男人挂在嘴边的爱。

  清了清喉咙,我说:“周将军,以前是我小xing子跟你家主公闹脾气,才对你使了毒,你不会往心里去吧?”

  “夫人言重了。”他还是一板一眼地回答,抿直的嘴角忽而勾起一个弧度,很快又消退。策马跟在马车旁,笔直看向前方,硬是没正眼瞧我,好似我脸上有什么不能入眼的东西。

  我也不在意,继续懒懒散散地说着闲话:“怎么都没见到曲慕白将军呢?”

  周逸沉默稍许,最后还是据实相告:“探子来报,今早萧晚月秘密离开皇都,与驻守在周元亭的十万长川军会合,又召集七路诸侯,yù要围攻常州城,慕白受命前去守城,此刻早已不在皇都,夫人自当见不到。”

  我一听大惊,发生了这等大事竟浑然不知。

  常州城乃金陵第一道壁垒,萧家现在对常州城动武,看来攻占金陵之心昭然若揭了,两家的战争已避不开要搬上台面,天下风云匆匆而变,又会滚出哪番天色?

  萧家要攻占常州城,怕也不容易。

  常州,原先为望原史家所有,后郑鲁两家分史,以太yīn河、卢元山为界,南之yīn归长川萧家,北之阳纳金陵司空家。

  常州城正好位于以北向阳地带,被司空长卿轻巧吞并,因地势险峻,易守难攻,而今已是金陵一道天然屏障。

  曾有人道:“常州尚存胜千军,金陵山河固若金。”

  难怪萧晚月都已召集雄兵前去围城了,司空长卿还能不动声色,踏踏实实地呆在皇都迎娶我过门。

  只是,事qíng未免过于巧合,萧家两兄弟一前一后出现又离开,总让人觉得蹊跷,却又说不上哪里怪异。

  稍会,抵达楚府,我下了马车,与周逸礼节拜别,周逸临别前告诉我,在金陵,周家与曲家世代为司空家家臣,子子辈辈效忠历代鲁国公,但他与曲慕白听命司空长卿,却并非子承父业,而是发自内心的敬重。又说司空长卿是他们理想中的治世明君,并深信他会开创出一个全新的时代,为千秋歌颂。

  我好笑问他:“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周逸的脸庞遮盖在夜色中,看不清表qíng,唯独那铿锵声音字字定心:“卑职只是想告诉夫人,从一个人那得到爱需要很大的幸运,得到了,就别轻易放手。希望夫人慎重珍惜,莫要伤人伤己,自贱良缘,像昨日那样的事qíng也便别再发生的好。主公能容下的背叛,金陵父老容不下,我和慕白容不下。必要时周逸手中的剑会斩去主公心中毒瘤,痛一时,胜痛一世。”

  这话说得刚柔并济,用心良苦,又杀气腾腾。

  你说这个周逸,忠心归忠心,哪来这么大的火气?

  看来我先前用毒害了他,果然被他记恨在心了,真是没想到他表面上坦dàng豁达,背地里原来这么小心眼,以后要收拢人心,是要另寻法子了。

  我懊恼地腹诽着,回神看去,他已翻身上马,只留给我一道策马远去的背影,伟岸健壮,拖着冷清的月色,隐隐有种落寞,教人看着莫名难过。

  不明所以这异样的错觉,我嘟囔一声“怪人”便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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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ark:二更

  悦容劫难逃风月【第二卷】长卿篇第一百一十一章

  时至子夜,大堂内依旧灯火通明,远远看去,萧夫人高坐上堂,周边华服嬷嬷丫鬟们环肆。毋庸置疑她是在等我,雍容面色看不出喜怒,只略带疲倦。这几日她的确累着了,为了萧晚风没少cao碎了心。

  我欠身请安,面色不变,本以为她会询问有关萧晚风的事,没料只淡淡说了句:“回来就好,快些去休息吧。”丝毫不问我晚归的缘由,对昨日带萧晚风四处乱走的荒唐举动也没问罪。

  姑息养jian可不是萧夫人的xing格,我心中惶惶不安,按捺不住问道:“娘亲等候悦容直至深夜,就没再有其他的事qíng了?”

  “无需多想,我是为别人等的,他让我传个话,明天会为你大婚奉上大礼。”能让萧夫人亲自代为传话的,除了萧晚风,世间更有何人?我小心翼翼询问是什么贺礼,萧夫人笑得深意,答非所问:“离天亮还有几个时辰,你先去打个盹吧,须知养好jīng神,才能受得住他jīng心为你准备的那份大礼。”

  话里有话,我听得眉目纠结,不待细问她已起身离开。我纳闷片刻,往房里去了。

  姹紫嫣红早前听说我回来,已放好洗澡水,我清退所有人,准备沐浴后再小憩。

  才刚卸去坎肩和外衣,忽闻屋内有人闷声道:“别脱,我在这呢。”

  隔着屏风,便见天赐从我的chuáng榻上坐起身子,摊开双腿倚在chuáng畔,目光却毫不避讳,直勾勾看着我。

  自家弟弟,我也没怎么遮蔽,出了屏风走到他面前,随口问他怎么会睡在我房里。他愠色瞪我:“我都等了你一宿,你倒是回来得真早。”恍然想起,今日他离去时jiāo代过晚上会为我赶回来,似有重要的话要说。为了萧晚风和司空长卿两人折腾了一天一夜,竟将他忘记了,愧疚问:“找我是什么事?”

  他没有回答,死死盯着我的颈项。才惊觉那里满是萧晚风和司空长卿烙下的吻痕,早chūn的衣物厚实,包裹着自当看不出来,而今我已卸去外衫,可就看得清清楚楚了。

  尴尬笑笑,随手取来坎肩披上,也没过多解释,天赐时常出入酒色烟花之地,早通人道,这些男女之事自然熟晓,无需我这个做姐姐的为他做启蒙教育了。

  再度问了一遍有什么紧要的事,他依旧没有回答,半垂着头,面容遮在yīn暗处,只听得见苦涩低喃:“我能有什么事,你的弟弟能有什么事?就算有事也不是你愿意关心的事。都排上第几位了,谁都要比我来得重要,这都算什么了?”

  见他前言不搭后语,说话颠三倒四,我不悦蹙眉,qiáng忍渐浓的倦意,语气也严厉起来,叫他把话说清楚。

  他见我满面倦容,却好似比我更累,无力道:“你休息吧,我不打搅你了。”走了几步,又回身,静静望我,说:“悦容姐,你chuáng上的味道真好闻,还记得小时候我们都不分彼此,睡在同一张chuáng上。那时候的日子真好,我以为长大了会更好,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在成长中获得,也在成长中失去,人还不如做孩子幸福,什么也不懂,就可以肆无忌惮地犯错,无所顾忌地爱人。因为不懂事,所以谁都不能责怪。”

  我挤压着发痛的额头,今夜怎大家都话里有话,萧夫人是,天赐也是。见他走到门口,忽想起有事要jiāo代,急忙喊他稍等半会,在书案前奋笔疾书。

  是临行前嘱咐在劫的话,日后去了金陵,身边潜伏眼线,一些极为私密紧要的话还是趁早jiāo代的好。

  信中大致意思,让在劫娶了萧晚灯之后,以妹夫的身份取得萧晚风的信任,让其助他早日继承楚幕北的衣钵。我也会借司空长卿之力,为他推波助澜。有郑鲁二公的支持,在劫日后世袭郑国公之爵位不过如囊中取物般轻巧。一旦受封公爵,他便可收掌楚家在东瑜的兵马,以及楚幕北多年来广纳的食客和幕僚,为日后夺取天下增添实力。

  又再三叮咛,在这期间别太出风头,韬光养晦,依附在萧家之下,招兵买马,jīng装战力。我会想尽办法,挑拨萧、司空两家矛盾,让他们两虎相斗,死伤过后,便是在劫登上舞台,风起云涌之时。

  公心之事jiāo代完毕,接下来便是私事了。笔管在手中僵硬着,竟不知道怎么落笔。闭目深深呼吸,快速写下几句话,在墨迹渗透后,随即将纸折叠塞进信封,以蜡封口。唯恐自己会后悔,匆忙将信jiāo到天赐手中,道:“我此番前往金陵,再见怕是遥遥无期,遗憾的是不能在离开前见在劫一面,只能留下只言片语,你替我jiāo给他吧。”

  天赐接过信,久久不语,我看到他那张年轻的轮廓带着惆怅,以及一抹受伤。忆起自己连日来心心念念都是在劫,却将他给忽略了,委实于心不安。两人都是我的弟弟,怎厚此薄彼?

  豁然展臂将他抱进怀里,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一个怀抱,能给予多少偿还?

  他惊吓住了,结舌道喊着我的名,显得有点举手无措。

  “别动,让我抱会,感受一下我的弟弟到底有多温暖。”

  身子僵硬了一下,他不再乱动,仿佛有什么让他一点一滴沉寂落寞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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