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回家了,”兰静定定的看着十三阿哥的脸说道,“您没有食言,兰静等到您回来了,但是,您还有承诺没有完成,您说过,要为兰静和孩子们撑起一片天的,所以你要快快的好起来,这双手,”兰静低下头,看着双手掌心里握着的十三阿哥那只瘦骨嶙峋的手,“也要赶紧恢复成以前那般有力,那般温暖。”
“爷,爷,”兰静捧着十三阿哥的手,将它放在自己的脸上摩挲着,“其实什么都不要紧,只要您在,您在就好,有人说,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可是爷,我一直都是珍惜您的,所以,请您,不要让我失去。”
兰静没有哭,只是这么娓娓的说着,说着说着,她忽然感觉到脸上有一丝异动,好象是正贴在上面的十三阿哥的手指划了她一下。
“爷,”兰静忙紧盯着十三阿哥的眼睛,一眼也不敢眨的看着,“爷,您醒了吗?”
随着兰静的问话,十三阿哥的眼睛渐渐的开始有些微动,然后一点一点儿的,慢慢的睁开了,等他的目光转到兰静脸上的时候,瘦削的脸上牵起了一丝笑意,声音又低又弱,但兰静还是听到了,他在说,“我回来了。”
正文第三百六十六章打不死的小qiáng
十三阿哥回来了,虽然很凄惨,很破败,但重要的是他回来了,而康熙,在得知了十三阿哥可能会不好的消息之后,终于将自己从皇帝的身份往父亲这边偏了些,除了随队而来的两个太医之外,又另派了好几个过来,宗旨只有一个,必须把十三阿哥救治过来。
对这份迟到的父爱,兰静已经不可能感动了,更懒得去分析,她现在的注意力和心思都集中在如何让十三阿哥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她不去订下什么远大的目标,只想着他能今天比昨天稍qiáng一些,明天比今天再稍qiáng一些就好,哪怕是不以天计,而以月计、以年记,只要能渐qiáng就好,只要他会一直在就好。
而随着十三阿哥以这个样子回来,再加上为他诊治的从太医到大夫,都一致认同他需要比以前还要静的静养,于是十三阿哥府从此就进入到了真正的关门闭户状态,那些皇家和宗室的人,在来看过十三阿哥的qíng形,并听过兰静的告罪之后,也很明事理很体谅的不再怎么登门了,而兰静的阿玛马尔汉,则是在来过之后不久,就再次向康熙递了乞休的申请,这一回康熙没再驳他,批了个原官致仕。
知道了这个消息后的兰静,也放下了对外面的唯一牵挂,对其他的消息也不再去加以关注了,只是她虽然不关注,可一些朝廷里的重大决定,却还是会下达给一些有资格的人家知道的,十三阿哥虽然受了伤,但他皇子的身份,自然也是被列入到这些有资格的人家之列的,所以十三阿哥府虽然不再过问世事,世事却还是会传进来的,只是有些兰静觉得暂时不适宜让十三阿哥知道的消息,就直接给隐下了。
那些消息对兰静来说,其实也算不得是什么新闻,历史的车轮虽被撞偏了一些,但在这个重大的事件中,多数还是又被导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先是康熙下令将太子放到上驷院旁居住,又命四阿哥同大阿哥一同看守,而后遣官告祭天地太庙社稷,废了皇太子胤礽,将其幽禁咸安宫,并颁诏天下。再然后康熙又抖出了大阿哥私下里对他所奏的话,主要有两条,一是相面人张明德说八阿哥胤禩日后必有大贵,再一个就是,如果要诛废太子胤礽,不必出自皇父之手。
大阿哥完了,这是兰静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心中涌出的第一个念头,虽然明知道他历史上会是这样的一个结局,虽然因着五姑娘的惨状以致横死,让她对大阿哥心中一直很不满,可是当知道大阿哥真到了要面临悲惨命运的时候,兰静却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那个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子挺得笔直的英武青年。
夺嫡,争储,一张椅子,引得多少人竞折腰,又毁了多少人?太子被废了,大阿哥即将也要被圈了,八阿哥离倒霉连连的日子也不远了,十三阿哥,这个本没想争椅子的人,也被牵连的躺在炕上只剩一口气了,兰静摇摇头,将那些感叹扔过脑后,接着为十三阿哥按摩着肌ròu,以避免它们形成萎缩。
大阿哥最终确实是走入了他历史上的命运,被革去了郡王之爵,幽禁在其府内,但这却是十一月份的事儿了,除了之前的原因之外,更主要的还是三阿哥所举报咒诅废皇太子之事,而在他被圈之前,八阿哥也已经走入到了他自己的历史轨迹之中,遭遇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滑铁卢。
兰静不知道大阿哥说出相面人张明德的事儿来,是心中急切以致于蠢到一定程度了,还是与八阿哥之间起了什么嫌隙,诚心要害他,反正他的这一番话,是将八阿哥彻底的置于了人前,也引起了康熙对他的不满,于是先有了他所查原任内务府总管凌普家产一案之时的“妄博虚名”,后有了“钻营谋为皇太子”的“柔jianxing成、妄蓄大志”。
而那个著名的十四阿哥为了康熙要锁拿八阿哥之事出言顶撞,康熙努而拔刀要杀他的戏码,也没漏掉的上演了,只是奋力上前跪劝拦阻的,除了五阿哥之外,还多了一个四阿哥。此事件的最后是以十四阿哥被康熙命众皇子对他实施挞打、并与九阿哥一同被逐出而告终,当然八阿哥被锁拿的命运也没有因此而改变,之后还因为其明明听到张明德所言要刺杀皇太子的话却不奏明,而革了他的贝勒之爵。
再后来,就是兰静一直怕陷入同样境地的八福晋被迁怒斥责之事了,康熙不只是说八阿哥“受制其妻”,八福晋“嫉妒行恶”,甚至连八福晋的亲人如外公安郡王岳乐、外婆安郡王妃、以及舅舅马尔浑、景熙、吴尔占等连去世的带没去世的人也一并训斥了,原因嘛,当然是未尽到“教训”之责了,除此之外,这道谕旨之中居然说八阿哥“迄今尚未生子”,就不知道是康熙忘了今年正月里八阿哥的妾室张氏已经为他新添了孙子之事,还是他为了要凸显八福晋的“嫉妒行恶”而故意为之了。
当然八阿哥做为能在康熙朝久经打击而不垮,并在雍正朝成功的给新皇添不少堵、找不少麻烦的人,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又或者是康熙不想让他那么快被打倒,反正在大阿哥被圈起来之后不长时候,八阿哥就又被重新复了贝勒之位。而等转过年来,进入到康熙四十八年,过了上元节之后,九龙夺嫡大戏的另一个重要篇章,群臣保荐皇太子就开始上演了。
八阿哥或者是被bī上梁山,或者是破罐破摔,总之最后他是以压倒xing的票数,顺利赢得了康熙对他的更加不满和越加的忌惮,于是“母家微贱”也出来了,“结党潜谋”也出来了,最终还扯出了马齐,引发了两老头在朝上打架之事,当然这一点就不是正式报告中所有的了,而是后续的八卦。
至于八阿哥,本来在去年底表彰在康熙抱疾侍候用药之人的名单中还被列入其中的他,在新一年的名单里却是消隐无踪了,换成了康熙骂他越来越狠,什么“缧绁罪人”、“庸劣”、“无有知识”,让兰静这个知道些这段时候历史之人,都不免的觉得心寒,说起来她对八阿哥是没多少好感的,但当听到一个父亲居然如此rǔ骂自己的儿子时,再看看一天里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昏睡的十三阿哥,也不由得不发出一声感叹,做皇帝的儿子难,做康熙皇帝的儿子就更难了,不只是要有一身的铜皮铁骨,还得要有如打不死的小qiáng一般的坚qiáng神经才行。
再然后,就是太子被复立了,虽然只是宣谕,并没有诏告宗庙天地,但也还是让这段时候一直都闹哄哄的朝局终于有所平复,时间也进入到了二月份,康熙又要去巡幸畿甸了,四阿哥以其在此期间的良好表现,重新回到了扈从名单之列,同行的还有皇太子、七阿哥、八阿哥、十五阿哥、十六阿哥,至于其中谁是因宠,谁是因忌,只怕就是各人有各人的想法、见仁见智了。
等到康熙从畿甸归来,在将皇太子复立之事告祭天地宗庙社稷之后、诏告天下之前,康熙又对皇子们的爵位进行了第二次分封,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直接上到亲王,七阿哥和十阿哥则是郡王,九阿哥、十二阿哥、十四阿哥则是贝子,八阿哥因是“获大罪身撄缧绁”之人,只留其原有的贝勒之爵,这些与兰静所记得的历史应该是吻合的,但在十三阿哥这儿却是有了个变数,历史上的十三阿哥在康熙朝一直都是光头阿哥,没得任何爵封的,现在康熙不光是将其封了爵,还将其越过九阿哥和十二阿哥,封为了贝勒。
只是对于兰静来说,十三阿哥得封贝勒之位,远不如前些时候见到他终于能够坐起来时那么的兴奋,而十三阿哥本人对此谕旨,也只是淡淡的笑着,并冲着皇城的方向以手做了谢恩的姿势,然后才对前来宣谕的、得以进入王爵的四阿哥和十阿哥拱了拱手,“恭喜两位哥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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