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使得?”
芳菲与陆寒对视一眼,忙连连推辞。
陆寒向萧卓深深一揖,说道:“已经太麻烦萧大哥了,怎么还能借萧大哥的院子呢……”
“无妨”
萧卓随意一挥手,拍了拍陆寒的肩膀说:“你们在京城还要耽搁好长一段时日呢……在两处住着,总是不便!”
的确,正如萧卓所说,陆寒的事qíng还远远没有彻底解决……他们肯定还要在京城里待一些日子的。
但夫妻二人心意已决,无论如何不愿意再麻烦萧卓与端妍,一再坚持自己出去赁院子。萧卓虽然板起脸来说了几句,嫌他们见外,但也拗不过他们俩,只得把原来的建议收了回去。
次日一大早,芳菲就带着陆砚与碧荷,跟靳家借了两个下人和车子,满京城转悠着找宅子。当然她也不是盲目乱跑的……两年前陆寒考会试的时候,芳菲就在京城租过屋子,自然知道该往什么地段去找。
她用最快的时间租下了一处离正街不远的清静小院,虽然因为既是年底、时间又太仓促,不得不比市价多付了些银钱,但总算把这事给落实了。
“她办事还是这么雷厉风行的……”
朱毓昇听着芳菲这两天的行踪,悄悄翘起了嘴角。
算了……
朱毓昇看了看陆寒案子的卷宗,撇了撇嘴,暗道:“把这个愣小子扔到外地去,不知道他能不能胜任啊……”
陆寒与芳菲搬家后不久……也就是在过年前,这桩兜兜转转的“西南道乡试泄题案”总算有了一个明确的处理结果。
此案被判为“子虚乌有”,原本上书告状的西南道官员们被抓起了一批,另案候审。
但是西南道提学古之宜以及几个属下,这回虽然没有泄题,可因为各种问题随之bào露出来,也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处分——或降职,或夺官,或罚俸,不一而足。
唯一能够全身而退的,却是一开始就处在风口làng尖的西南道学政陆寒。
可是他也并未官复原职,而是神奇的被调任到京城来上任……
这个结果一出来,不知道跌落了多少人的眼珠子
这陆寒,不过是上一科的新进士,到鹿城当学政还不到两年的时间……而且吏部出示的公文,还号称他“能在叛贼入城攻打府学时临危不乱,及时决断,保全府学生员xing命”、“力除贪腐弊旧”、“教学有方”……
总之,上面说你好,你就是好。
陆寒的新职位是——
詹事府司经局洗马,从五品……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闲官”。
正文第二百零五章:留京
第二百零五章:留京
京城居,大不易。
想到以后要在京城长住,芳菲头一件事就是想到这流水般的开销……真是哗哗的往外泼啊。
家里的大笔钱财都放在药堂和田庄上,她离开鹿城的时候匆匆忙忙,也没带太多余钱。
不过有钱没钱,总要过年。
“夫人,您jiāo代采买的东西已经码放在前厅了。”
碧青手里拿着采买单子走进屋里向芳菲禀报。芳菲正在和碧荷一起商量着该置办的年货,颇有些头疼。
“碧青你来得正好……你在跟碧荷合计下,看看还需要买些什么吧。”
芳菲把手上的笔往桌上一搁,揉着手腕子苦笑着。
说起来,这几年家里过年的事也是她在cao办。但这回也太仓促了些,手边可用的人也少,芳菲便不免觉得劳累。
陆寒心疼妻子,多次叫她别太累着了,随意办些应景的玩意便可。
“那怎么行?”
芳菲当时便瞪圆了眼睛:“今年当然要好好过,越热闹越好……把去年的那些黑气晦气都通通扫掉烧了才好呢。”
陆寒说:“我只是不想你太辛苦……”
“再辛苦,我心里也甜。”芳菲靠在陆寒的怀里,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腰:“只要你踏踏实实在我身边呆着,就比什么都好。”
“嗯。”
陆寒感觉到怀着妻子比之前瘦削了不少的身子,心中的愧疚阵阵起伏不休。
接到新的任命之后,陆寒并不太惊讶。
他又不是笨人,到了这种时候,也知道自己已经进入皇帝的视野,这任命大概就是皇帝的安排了。
让他在京城里当个闲散的书局官儿,管管那些古籍,看看先贤的名作,磨掉自己身上不合时宜的迂腐酸气么?
以陆寒的分析,皇帝把这案子快刀斩乱麻的处理了,真正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自己这一gān人犯……而是从那些诬告他们被抓起来的西南道官员入手,看看谁想在他眼皮底下掀起一场政治风波吧。
自己不过是党争中的一枚棋子罢了……
陆寒明白自己的处境,虽然忍不住自嘲,但内心深处并非没有芥蒂的。
利用人,被人利用。
在这黑暗的官场上……没有永远的同盟。
那些出头替他说好话的人,未必就是真心想要帮助他。
真心……
这样奢侈的东西,他只在芳菲与柳儿的笑容里能够清清楚楚地看见。
好吧,自己就老老实实当一段时间的闲官好了。不用cao心贪腐、结党、生员的前途……或许比想象中的要轻松呢。
他把对新职位的寄想抛到一边,索xing也参与到家中过年的筹备工作里头去了。
就在陆寒带着陆砚去逛年货市场,边逛边买鞭pào火烛,年画油彩之类的当口,皇帝朱毓昇仿佛怕有些人的年过得太安乐似的,在腊月最后的几天连下了数道与陆寒的案子有关的命令。
吏部稽勋清吏司郎中康甠,吏部考功清吏司员外郎邹灵,礼部主事齐长在,中书省左司郎中huáng谢,还有一大批科道言官,全被皇帝在朝堂上找了各种由头来训斥了一番,勒令停止反省。
这些人有的出身同安学派,有的却是西南学派的新生力量……两个学派几乎被皇帝敲打了一遍。
朱毓昇又下旨将西南道的一gān犯官立刻解押进京,不得耽误。
好了,现在谁都知道皇上在生气……
“想借着朕的手铲除异己,也得做得好看一点儿”
朱毓昇在奉天殿摔了奏折的事qíng很快便传扬开来,所有参与了这次党争的朝臣们无不惶恐地等待着朱毓昇的秋后算账。
随着被揪出来的人越来越多,大家把陆寒这个小小的司经局洗马暂时忘记了。当然,也有人没忘记的……
“靳阁老请我们去参加他府上的chūn宴?”
陆寒接过芳菲手里的请柬,笑道:“那年我们也去了……那时候,靳阁老还是尚书大人。”
芳菲默默笑着,没有说出口的是,那时的端妍,也还是个非常幸福的少夫人,她的丈夫还没有在那场惊天宫变中丧生。
靳府如今的富贵,也不是那么容易得来的。
“相公可要去?”
芳菲征求陆寒的意见。
一般说来,这种场合里头,地位太低的官员总不是那么自在。陆寒又是刚刚从刑部放出来的犯官,虽说已经正了名,毕竟还没到司经局去报备呢,有点尴尬。
“去呀,为什么不去。”陆寒坦然地说:“你们娘儿俩在靳家借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却还没去跟靳大人亲口道谢呢。”
这倒是实qíng。虽然芳菲住在靳家的日子里,一次也没见过靳阁老,连江夫人都只是见过几面而已,但人家作为主人的招待还是很得体的。那时家里做些吃的用的,也都记得给她这远方来客备上一份,十分体贴。
“嗯,那我们还是去吧。”
这年除夕的陆府,也和往年一样吃着年饭、守岁、放鞭pào,热热闹闹地玩了一夜。初一早上,陆寒便带着妻儿一起出门“撞大运”,到京城最繁华的集市上去逛着玩着,好不开心。
两年前陆寒与芳菲在京城过年的时候,把京城的许多好玩去处都逛了个遍。如今带着柳儿旧地重游,又有另一番舒心滋味,只有当了父母的人才能体会。
比如现在逛起来,两人便都以柳儿为中心,一门心思地给他买红漆漆的拨làng鼓、ròu呼呼的布老虎、叮当响的长命锁,把柳儿头上、手上、嘴上都塞得满满当当。
柳儿穿着一身新棉袄,戴着芳菲亲手fèng的绒皮帽子,小脸儿冻得通红,就像冰糖葫芦上的山楂果那么可爱逗人。
陆寒见柳儿逛得累了,索xing一猫身把柳儿抱到自己肩上,一边哄着他玩,一边突然起了个新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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