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李青荷也得了消息,忙忙地赶来。本来昨天她听了那个方法,心里就惴惴的觉得不妥。现在见到江凌这模样,明知有解药,心里也不禁大急。急急催着张叔赶了车来,亲自陪着江凌上了车,往陆府去。她这番焦急的模样,刘嬷嬷心里的怀疑,便又打消了几分。
江凌这副模样到了陆府,引得陆府人也一派忙乱。陆夫人一连声地叫找陆文远来。陆文远匆匆到了内院,装模作样拿了脉开了方,亲自看人煎了让江凌服下。
几个亲人在旁护着,陆府下人们忙忙乱乱,倒把两位嬷嬷给扔在了一旁。刘嬷嬷拉着马嬷嬷,抽了个空偷偷找入画问话。入画在车上早已得了江凌密授神机,自然将江凌每年chūn天都会像这样发作一次,平时也时不时地起疹子的事说了,两位嬷嬷的心便彻底凉了下来。
这位姑娘,就算她再有才学、品行再好,也进不得纪王府家门——李睿公子本身就有洁癖,又是一个追求完美的人,绝不会喜欢这种动不动就一脸红疹子的姑娘;再说,还不知这种病会不会遗传呢,这可是关系到纪王府子嗣的大事,半点疏忽大意不得而且娶一个有半年是麻子的姑娘回去,这事要传到京城,非惹得那些王爷府上的王妃
笑话不可。那可就丢了纪王府的面子了。
两个对视一眼,俱都摇了摇头。
“明儿回去吧。”刘嬷嬷道。
早在两位嬷嬷到零陵城时,城里的夫人们就得到了消息,高度注意着此事。但事关陆、秦两家,那些家里有待嫁闺女的夫人虽心里蠢蠢yù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派人时刻盯着江家的动静。这天上午见两辆马车直奔陆府,其中一辆正是嬷嬷们从襄阳坐来的车,迅速行动起来,拎上礼物带着闺女,上陆府看望陆夫人来了。当看到陆夫人和李青荷愁容满面,一屋子下人忙忙乱乱,而江凌却不见踪影,两位嬷嬷坐在偏厅里无人招呼时,心里顿时大喜,也顾不上陆夫人如何想了,拉着自己的闺女到嬷嬷们面前一个劲地献殷勤。
“都有哪些夫人来?”陆夫人在屋里听得下人禀报,眼眸轻闪地问。
“葛夫人带了侄女儿,周夫人、李夫人、王夫人带了女儿,吴夫人带了外甥女。”
“哼。”陆夫人冷笑一声,“她们莫不以为只要塞些钱财,两位嬷嬷回去说几句好话,小城官吏的女儿就真能飞上枝头做凤凰不成?真是天真就是凌儿,做了我们陆府的孙女儿,李婉县主在纪王妃面前说过她不少好话,再加上赵府的枕头风chuī得紧,三管齐下之下,才有了这么个说法。就算凌儿自己愿意,没起这些疹子,这门亲事成不成都还是两说。”
李青荷可懒得管别人的闲事,转过头去担心地看着陆文远:“伯父,凌儿这真不要紧么?”又转过头去责怪江凌,“你这丫头,还真是大胆,叫你吃一粒,你竟然敢吃一粒半这可是药呀,能乱吃的么?”
江凌吐了吐舌头,没有作声。
“无妨,吃两剂药这些疹子就消下去了。”陆文远道。看着江凌这时候还嘻皮笑脸的,一点担心的样子都没有,素来不苟言笑的陆文远又开了个玩笑,“不过消过之后,怕是会留些疤痕。”
“什么?”这回不光是李青荷,便是陆夫人也吓了一大跳。
陆文远见江凌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不由得有些好奇地问:“凌儿,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江凌有空间水,哪里会担心,“正好试一试这世上的男子是不是都看重容貌。如果有哪位不看重外貌而看重内心的,您老可以考虑考虑把他纳了做孙女婿。”
陆文远哈哈大笑起来。
“还笑还笑”陆夫人气道,“你们这一老一小,还真是没心没肺。”
“放心吧。有老夫在,保证凌儿脸上一丁点疤痕都不会留。”陆文远笑眯眯道。
“祖母、娘,你们别担心,祖父在开玩笑呢。”陆江凌姑娘也笑嘻嘻的。
“你这死老头子,还真学会开玩笑了。”陆夫人
笑骂道。话声刚落,却听外面“哗”地一声,下起大雨来了。
“这场雨,怕不是好雨啊”陆文远敛了笑容,看着外面叹了一口气。
“钱大伯也这么说。”江凌怔怔地道。转头向入画下令:“派个人出去,叫新塘宅子那边的人全部撤离。”
入画领命而去。过了半个时辰,她回报道:“钱老大一家回了庄上,佟家夫妇回了青山村。只有张叔和张婶,说宅子里贵重东西不少,他们留下来看家,如果qíng况不对他们再离开也来得及。”
“胡闹。东西重要还是人重要?”江凌喝斥一声,正想让入画再派人去劝,陆文远摆摆手道:“他们两人武功不弱,便是水涨上来也来得及撤离,让他们守在那里吧。”
陆文远发话,江凌自然不好反驳,只得忧心地看着这场瓢沷大雨,心里祈求着只下那么一两天就停下。
“如果这雨下个不停,两个嬷嬷就还得在这里多住几天。凌儿这脸……”李青荷却一心一意都是女儿,无暇他顾。见家里的下人已安排好,又忧心上江凌了。
“我给她吃这药,便是治疹子的,剂量大小而已。纪王府那两人走得早,这病就好得快一些;走得迟,就好得慢一点。无碍,不会留疤,放心吧。”陆文远道。
有陆文远这话,陆夫人和李青荷彻底放下心来。
陆夫人又拍拍江凌道:“我今早跟两位嬷嬷打听过了。她们话说得委婉,可那意思就是,咱们姑娘这qíng况,再怎么样她们也不敢隐瞒主子,必是要如实上报的。至于这亲事成不成,就不是她们能置喙的了。我当时也说了一些话,隐晦地说我们家姑娘配不上纪王府公子。所以凌儿,这门亲事你不用担心了。”
“凌儿的事,祖父、祖母多费心了。”江凌感激地道。
“一家人,说的什么话。再这么说,我可生气了。”陆夫人嗔道。一家人都笑了起来。
“老爷,夫人,秦夫人来了。”冬梅进来禀道。
“下这么大的雨,她来gān什么?”陆夫人抬眼看了看外面的瓢沷大雨,“快请。”
秦夫人随后进到厅里来,担忧地看着江凌。原来听到那些夫人议论,说江凌现在毁了容了,赶紧过来看一看。
“凌儿,怎么会变这样?”一进厅里看到江凌那恐怖的样子,秦夫人顾不得见礼,忙忙地问。待听得江凌多吃了半粒药发成这样,又转向陆文远:“听说陆大人医术高明,凌儿这疹子,可能治好不留疤痕?”
陆文远收到陆夫人递过来的眼色,叹了一口气道:“治好是可是治好,不过想不留疤痕,怕是难”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药也混吃得的?”秦夫人转头就冲江凌道,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江凌
见她脸上的焦急并不装出来的,心里暖暖的,笑道:“应该没事的。我又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也不忍心毁我的容吧?”
“你呀”秦夫人点点她的额头,看着外面的大雨,又叹道:“也知忆儿这孩子是怎么了纪王府的人到这儿都两天了,他再有事耽搁也应该回来了。”
大家都看着外面的雨,没有作声。
秦夫人又看着江凌道:“凌儿你别急,你这为了忆儿,连自己的脸都弄成了这样。咱将军府的人都不是那等背信弃义的人,否则我们也不会为了信守婚约,这么大老远地回到零陵来做官了。就算你这脸好不了了,忆儿也会娶你的。他要是有半分对你不好,你尽管来找我,我替你教训他。”
第二百三十三章老屋塌了
江凌听了她这番话,心里满满的都是感动。
患难见真qíng,此话不假。
按她现在这种qíng况,就是订了亲的,都可能会悔婚——谁也不愿娶一个毁了容的儿媳妇回家被别人笑话。更何况她跟秦忆现在并没有订亲秦夫人要是反对,也在qíng理之中。就算她于心不忍,最多做到不表态不承诺,等秦忆回来再说也不迟。
却不想秦夫人会在此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何其的难得?
“姐姐……”李青荷也被感动了,紧紧地握住秦夫人的手,久久说不出话来。
“秦从毅那孩子,当年我看他就不错;娶的媳妇儿,也不错。”陆夫人叹道。
“也不知秦忆那小子,此时为何还不回来。”陆文远的这句话,把几个女人感动的心说得都冷了下来。
是啊,要是秦忆在襄阳扛不住做了别人的女婿,或是回来了嫌弃江凌,秦夫人的话说得再漂亮,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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