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一个女人,在自己的家里,当着自己的面,含qíng脉脉地看着自己的相公,还亲亲热热地摆出一副故作天真无邪的样子,摇着他的衣袖,说要跟他去玩。叔叔可忍,姐姐也不可忍。
张大姑娘沉着脸,明明白白地甩过去无数眼刀,那yīn森森的寒意激得潘云豹身上起了大片的jī皮疙瘩。gān笑着咽了咽唾沫,推搪着祝心辰,“小辰,你自己去玩啊。我早跟你嫂子约好了,要跟她去玩的。”
我偏不,祝心辰噘着小嘴,挑衅的斜睨着张蜻蜓,把潘云豹整条胳膊都抱在怀里,撒着娇,“云豹哥哥,你都不疼我了。我不管,我才回来,云豹哥哥你要陪我才是。你瞧那女人,有什么好的?又矮又瘪,没胸没屁股,一看就知道不好生养,云豹哥哥你把她休了算了,我嫁给你!”
什么?敢说我没胸没屁股?张大姑娘火冒三丈,正想发飙,旁边有人比她还bào怒,“你这女人够了没有?快滚再不滚,小爷揍得你满地找牙。”
章泰安最是个火爆脾气,这当着他的面,调戏他姐夫,小胖子觉得自己也很没面子。姐姐被欺负了,也就是自己跟着被欺负了,于是当仁不让地发起火来。
祝心辰脸色一冷,“这是哪里来的野孩子,居然如此不懂礼数想揍我?就凭你?哼哼!”
她极其轻蔑地哼了两声,章泰安立时气得炸毛了。也不啰嗦,飞起一脚就踹了过去,祝心辰身手极快,将小豹子一推,自己躲在他身后去了。
潘云豹当然也不能给小舅子踢着,本能地一闪身,一扭胯,姿势虽然不太雅观,但好险堪堪躲了过去,“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二哥,快住手!”章泰寅冲了上来,把章泰寅拉住。
“你个没用的孬种,放开我。”小胖子没踢到人,心中火烧得更旺了,一把将章泰寅甩开,又想扑上去。
“二哥!”章泰寅提高嗓门叫了一嗓子,眼见解释不通,直接冲到他的身前挡着,面对着祝心辰,“祝小姐,你未免也太不讲理吧。”
见他跟自己还是同仇敌忾的,章泰安暂且收住了拳头。章泰寅一面挡着他,一面跟祝心辰讲理,“你说我二哥不懂礼数,那你就懂礼数了么?你一个没出阁的大姑娘,跑到我姐夫家来,跟他拉拉扯扯,纠缠不休,这是哪门子的礼数?”
“就是!”章清莹也忿忿地走上前来,莺声燕语地帮腔,“我姐夫都说了,请你自己去玩,他要陪我三姐,没工夫理你!”
得,这下好了,不用张蜻蜓出声,三个弟妹就闹喳喳地帮她出来吵架了。
祝心辰可丝毫不惧,眼睛往下扫了他们一眼,“我以为是什么人呢,原来你们全都是一窝的。”
她把小豹子拉到身后,上前叭地将马鞭重重甩了一记响鞭,“难不成还想仗着人多欺负我人少不成?本姑娘可不怕你们!”
“难道我们就怕了你了?”章泰安给张蜻蜓鞭打过一回,听着那响鞭还是有些腿软的,只是气头上来了,仍要硬着脖子上前叫板,“怎么着?还想打架不成?”
“二哥,咱们可不用跟她一般见识。”章泰寅可比他沉得住气多了,只冷嘲热讽着,“她上了门,就是客,客人再无礼,咱们送出去也就是了,何必跟她打打闹闹的?反而失了咱们这样人家的体统。”
章清莹也是个伶牙俐齿的,这一致对外的时候,是半点不肯让人,“弟弟说得很是,任她再怎么闹腾,姐夫总是咱们姐夫,跟她可半点关系也没有。”
小姑娘扭头对张蜻蜓道:“三姐,送客吧,咱们还等着出去玩呢!”
张蜻蜓头一回觉得这些弟弟妹妹还挺有用的,终于轮到她上场了,嘿嘿一笑,yīn阳怪气地道:“祝小姐,听见没?不是我不想招待你,实在是我家弟妹还等着我和我相公带他们出去玩呢,您啊,就从哪里来,回哪里去慢走,不送了啊!”
章泰安听到这儿可乐了,像赶苍蝇似的起哄,“快走吧,可别给脸不要脸,真让人拿大棒子赶出去么?这大过年的,也别说咱们待客不礼貌,嗳,那丫头给抓点糖果点心,给祝小姐拿上。要嫌不够啊,小爷我这儿还有几个钱。”
他当下真从荷包里抓了几枚铜钱,往祝心辰脚边一洒,“拿去吧。”
这小胖子本是恃qiáng凌弱惯了的,欺负起人来是一套一套的,当下做得是有模有样,直把张蜻蜓逗得肚内闷笑不已,而祝心辰已然气得七窍生烟。
扬起马鞭,叭叭叭几下,竟然将地上的铜钱卷起,往章泰安身上打去她这一手工夫可是苦练过数十年,jīng妙之极,令人防不胜防。
“不要啊!”小豹子吓了一跳,若说之前吵吵闹闹还没什么,可是当祝心辰真的动起手来,那就不一样了。
他和祝心辰从小一处长大,这疯丫头手下有多少功夫还是很清楚的,这几个铜钱要是真的打在小胖子身上,那可着实不轻的。
当下也顾不得了,从祝心辰的身后扑了出来,迎向那些铜钱,嗖嗖嗖,两手不停地抓着,接了几个,剩下的,也全都踢飞了,没伤着旁人。
章泰安等人顿时喝起彩来,“姐夫,好功夫,打她!”
小豹子刚松了口气,可是祝心辰却似是着实恼了,不管不顾的鞭鞘一抖,卷起茶几上的杯盘碗碟,就通通往潘云豹身上招呼而去。
“嗳嗳嗳,你这丫头别发疯啊!”小豹子左支右绌,极其láng狈。可是躲得了盘子躲不了茶杯,咣啷,这儿摔了一个,叭唧,那儿又砸了一双。
张蜻蜓气得在那儿直嚷嚷,“你个贼婆娘,诚心来我们家砸场子么?”
“你答对了!”祝心辰一鞭子抽在一个羽芯锦褥上,顿时纷纷扬扬的羽绒犹如飘飘扬扬的大雪,弥漫了整个屋子,眼见着就更乱了。
丫鬟婆子都是手无缚jī之力,纷纷躲避不及。
周奶娘急得直跳脚,“别打了,别打了!”可是有谁理她?
眼见祝心辰打了起来,章泰安是淘气之极的,手边捡到什么就往祝心辰身上扔去,章泰寅和章清莹也有样学样,整个屋子很快就一片láng藉。
而祝心辰完全没有收手的意思,小物件打完了,就踢凳子抽桌子,毫不客气。
张蜻蜓心里那个气呀,苦恨自己功夫不到家,不能上前与之硬碰硬的大打一场,一转眼看见还在七手八脚护着弟妹的小豹子,上前把他一揪,“潘云豹,你不是学了功夫么?快给我出手,把这丫头给我打出去,再让她砸下去,谁赔啊?家里这些东西可都是要钱的。”
小豹子有些犹豫,不过是砸了些东西,真动起了手就不太好了吧?
张蜻蜓见他举棋不定,以为他难舍旧qíng,心中更是恼火,“好,你舍不得下手,我来跟她单挑,大不了,赔上一条xing命,我也不亏了!”
她转身就去内室寻她的宝剑去了,张大姑娘可不傻,就算打不赢人家,有个神兵利器也是好的。那书上不是说,想要gān好事,必先利其器么?
“我跟你拼了!”很快,张蜻蜓就手执承影,状若猛虎地冲了出来。这种时候,也不讲什么招数剑法了,两手握剑一通乱劈,这是要跟她拼命了。
小豹子着实吓了一跳,“媳妇,你小心点!”
“好,打得好,揍她!”章泰安还在那儿唯恐天下不乱地乱拍巴掌。
祝心辰给吓了一跳,不过她到底从小练的工夫,使得又是长兵器,觑个空子,一下就将张蜻蜓的剑给缠住了。
“你给我过来吧。”她手上用劲,想要把张蜻蜓的剑抽去。
可是却没有想到,承影这剑可非凡品,能削金截铁,极其锋利。张蜻蜓见剑被缠了,本能的也两手紧握,往回用力,和祝心辰这里外里,跟拔河似的较上劲了。
那皮鞭吃不住,连续几声闷响,卷在剑上的部分给削成几截,祝心辰下盘稳健,不过是身形晃了几晃,但张蜻蜓可收不住脚了,蹬蹬蹬连接倒退了数步,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去。还是小豹子手疾眼快,扶住了媳妇。
“你这剑不错啊!”祝心辰看着断鞭,很是诧异,“连我绞了银丝的鞭子也能削断,云豹哥哥,拿来我看看。”
小豹子还没出声,可是转瞬就被媳妇给咬牙切齿地打断了,“这剑是公公给我的,可不是你的,休想拿去讨好你的老相好!”
他祖母的,张大姑娘就没吃过这么大亏,这姓祝的丫头好大的力气,功夫也好,差点出了大糗。不过就现在这样也够丢脸的,张蜻蜓满腔忿恨无处发泄,狠踹了小豹子一脚,骂了一句刚学会的成语——“负心薄幸”。
而祝心辰见宝剑到不了手,也到小豹子面前,踹了他另外一脚,“薄幸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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