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潘云祺还跟他娘提到一事,“现在爹不在家,趁着这个风头上,有些事qíng该办也得办了。”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小谢夫人冷笑连连,“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咱们先别着急,算算日子,我可有好几个月没往那儿送东西了,她应该就快沉不住气了。”
母子俩相视一笑,潘云霜越来越糊涂,恼火的霍地站了起来,“算了算了,我不听了,听也听不懂,闷死了!”
她忿忿地拉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小谢夫人也不留,潘云祺过去关了门,私下跟娘商量起来,“二妹这个xing子,还是不要高攀太好人家了,找个次一等的,保她一世做个太平夫人也就算了。”
小谢夫人何尝不知?只是不甘心,“这丫头也不知是像了谁,你看看我和你爹,有一个这样的么?偏养出这样一个东西来,就是你小妹……算了,不提她了,提起来就是一肚子火。”
潘云祺却有些不同意见,“小妹虽然xing子孤僻,却比云霜沉得住气许多。我知道因为当年她难产,差点要了娘您一条命,所以娘有些不喜。不过既然都养这么大了,还是给她谋个好亲事吧,日后咱们也能有些好处。”
小谢夫人点了点头,“你这说的也是,只是她还可以等两年,只是云霜可不能拖了。你最近不是在外头jiāo际么?有什么好的也留心一二。”
“这个我省得。”潘云祺犹豫了一下,才斟酌着道:“有句话,我也不知当不当讲。怕讲不好,娘您误会我有别的私心,就不好了。”
小谢夫人嗔了一眼,“咱们娘儿俩有什么不好说的?说吧。”
潘云祺这才道:“这些时,儿子在外头颇认识了几个朋友,那个huáng公子的舅舅不是皇商么,家中有个独子,也在求亲。”
小谢夫人一听及此,连连摇头,“这可不行,再如何也不能让你妹子下嫁给商人啊?就是皇商也还是商,你妹妹再怎地,现在可也是侯府的千金了!”
“娘!”潘云祺舌绽莲花地游说着,“您想一想,若是妹子随便嫁个小官,那说起来虽是官太太了,可是实际上能有什么好处?别看人家是商,那商人也得分个三六九等是不?若是妹子一嫁过去,富得堪比王侯,又有何不可?那从前秦朝的吕相爷,也是个商人哩不一样得了天下?况且经商之人jiāo游广阔,与达官贵人多有jiāo好,那……”
他把一句要紧的话咽了回去,改口道:“那再说云霜,她这姿色也只平平,xing子更不用我多说,若是嫁给商户,就凭咱们家的权势,日后那一份家私怕不都是她的?她若是掌管不了,娘您帮着掌管不就完了?”
小谢夫人听及此,终于有些动摇了。
功名与利禄,历来是最能打动人心的。对于这个女儿,小谢夫人是绝不敢把她放到哪个大宅门里去斗个你死我活的,那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如果舍了功名,能多捞点金银,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们家儿子,当真是独子?”
“这我还骗您不成?不信您自己去打听打听,若是假的,咱们也不结这门亲了。”
小谢夫人想想也是,“那行,你把他家的名姓写下来给我,回头我先让人打听打听去。”
潘云祺喜不自胜,赶紧写了下来。他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小谢夫人清楚得很。若是能把这妹夫的家产弄到手了,他这个当姐夫的也亏不到哪里去。
不过,在小谢夫人看来,这也是应该的。反过来说,若是他这个大舅子有出息,相当于就是妹夫的保护伞,难道不该孝敬孝敬么他?
母子二人正秘密商议着,忽听门外有人来报,“夫人,娇蕊姑娘那儿的榴莲来了。”
小谢夫人嘿嘿笑了,“瞧见没?到底还是沉不住气了。你先避开,我来应付。”
“娘这手段,岂有差的?”潘云祺笑着奉承了一句,从后门溜了。却没有回房,就在此处唤来一个小丫头,低声吩咐了她几句,就信步往外书斋而去。
榴莲一见到小谢夫人就跪下了,未曾说话,就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夫人,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救我们姑娘吧。”
小谢夫人淡淡一笑,故作姿态,“你这丫头好生不懂事,现在二少爷也成了亲,有什么事你们该去找二少夫人才是,怎么还找到我这儿来了?若是知道人倒还罢了,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这个当婆婆的多喜欢管事呢!”
她假意似是才想起来,“哦,无怪你们不知道,二少夫人进了门的时候,就在老爷那儿讨了话了,那一院子的人都不归我管了,连二少爷开始,一切开销都归二少夫人自己掌管。她现在做着买卖,听说还赚了几个小钱,你们去好好求求她,赏你们一口饭吃还是有的。不行,就去她铺子帮忙,也不会饿着你们。”
榴莲一听,急得真要哭了,要是连小谢夫人也撒手不管了,她们这些人该怎么办?
想起走前娇蕊jiāo待过的话,忙忙地道:“夫人,这个不是我们做下人的乱说话,实在是二少夫人欺人太甚了,自她进门到如今,一文钱也不曾给过。二爷上回来了一次,姑娘怕她着恼,好说歹说劝了半日,也给送回来了。可是二少夫人还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姑娘怕给府上添烦恼,有了什么委屈都自己忍着,就是过这个年,也是当了衣裳首饰,就这么凑合着办的。可是眼下,实在是再也忍不下去了,奴婢这是瞒过了姑娘,私下跑来的,还请夫人给我们姑娘做主。”
哦?小谢夫人听着这话倒有几分意思了,“那你且说说,要我做的什么主。”
张蜻蜓气鼓鼓地出了门,可是当真带着弟弟妹妹们上了路,她这脑子又冷静下来。
自己这算是怎么回事?弟妹们好不容易来家住了一日,啥也没gān,现在就把人送了回去,那不是显得自己太无能了么?况且对弟妹们也不好,没吃没喝没玩没乐的,人家还白帮你吵了一架呢。
想了想,张蜻蜓便命自己陪嫁的车夫纪诚调头了,问弟妹们,“姐带你们去逛庙会如何?”
这个好,小胖子是头一个跳起来支持的,他就喜欢玩。可是在章府里拘着,平常也没多少机会可以痛痛快快出来玩的。可是难得一天到了三姐这儿,张蜻蜓昨儿就把伺候他们那些丫鬟婆子全都打发回去了,身边没了监督的人,肯定能玩得痛快。
章清莹小姐弟俩都有些犹豫,“这样好么?”
“有什么呀!”张蜻蜓才不管那一套呢,“你们今儿跟着我也受了些冤枉气,姐姐现就带出去好好玩玩,想吃什么喝什么全算我的,只要不打架,爱gān嘛就gān嘛!”
“那可太好了!”章泰安恨不得跳起来亲张蜻蜓一口了,“咱们快走,现在时辰还早,赶庙会的人还少,一会儿人要是多了,别跟昨天似的,连挤都挤不进去了。”
可是陪伴出来的绿枝和彩霞都有些担心,“姑娘,这庙会上人可多呢,咱就这么几个人,挤散了什么办?”
“怕什么?”要是自己的丫头,章泰安两个巴掌就扇过去了,可因为是三姐的丫头,他还是给了三分面子的,只瞪起眼睛,“又不是三五岁的小孩,难道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找不着章府的去处么?来来来。”
小胖子听说有得玩,人也大方起来,从自己丰厚的荷包里掏出几锭银子,两块大点的给了弟妹,两块小的给了这俩丫头,堵她们的嘴,“有了钱,纵是丢了,叫个轿子回家不就得了?何况还你们两个呢,盯着他俩就完了,我自己没事!”
张蜻蜓瞧得有趣,不过她想了一想,“确实不能咱们几个去,我再找个保镖来。泰寅,那地址你记得的吧?”
章泰寅愣了一下,忽地笑了,“知道,我去跟纪叔说一声。”
章泰安愣了,“这是上哪儿找保镖啊?”
张蜻蜓卖了个关子,“见到你就知道了。”
马车七弯八绕的,走不多时,到了一处民宅,张蜻蜓让章清莹也下了车,跟章泰寅一块儿手拉手进去了。
在车上单独告诫章泰安,“今儿我带你们去玩了,不过回头你回了家,可不许跟爹娘说起早上吵架的事qíng,免得他们担心。就是出去玩,也得保着密,该说的说,有些不该说的就不要说了,免得他们还怪我把你们带野了。”
“行!”章泰安应得非常痛快,然后才提条件,“你一会儿跟他俩也套个口供,回家就说姐夫跟咱们一块儿逛了逛庙会。不过三姐,那你今儿可得带我去得月楼看庆云班演大闹天宫,听说演得可带劲呢,我一直想去,就是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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