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不止是狗,连这一片人的脚也全浇了个透湿。
张蜻蜓眼里只有那只落汤狗,两爪一伸,将案犯捉拿归案,嘿嘿一笑,“看你还往哪里跑!”
小狗又是惊吓,又被水淋,在她手里瑟瑟发抖,再也不敢造次。而后头章清莹等人全都跟着追了出来,却是猛地抬头一看,全都吓呆了。
而那个始作俑者章泰安见势不妙,两脚悄悄往旁边移动,迅速溜之大吉。
张蜻蜓还没发现周遭静得怕人,抓了那只狗转头想往章清莹面前送,却蓦然听到背后一声bào喝,“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张蜻蜓猝不及防,吓得一哆嗦,本能地扭过头去,却对上一张气得扭曲起来的脸。
呃……张大姑娘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这位好像是……是我现在那个便宜爹吧?
“老爷!”接到消息的林夫人匆匆忙忙赶了出来,见此乱像当即呵斥起来,“四姑娘,你也不小了,怎么不看好自己屋里的狗,让它四下乱跑?这要伤了人,那还了得?幸好有三姑娘帮你把狗抓了回来,还不快回屋去!”
张蜻蜓一哽,正要辩解,却见章清莹已经含着眼泪,乖顺地上前认错了,“是,母亲,是我错了,请念在孩儿年幼无知,饶恕我这一次吧。”
她又上前给张蜻蜓赔不是,“三姐,全是我的错,累你湿了鞋袜,快回我屋换换!”
可是……张蜻蜓嘴唇动了几下,绿枝却也走上前来,低低耳语,“回去再说!”
张蜻蜓不吭声了,那就走吧!
却听后头林夫人在那儿打着圆场,“真对不住,我这些天一直病着,疏于管教,惊扰到贵客,全是我教导无方,请诸位海涵!来人呀,快送客人到房里,换过鞋袜!”
“岳母大人客气了!小妹年幼,一时顽皮也是有的。无妨,无妨!”
咦?是这家的女婿?张蜻蜓不觉回了下头。
这下才注意到在章致知身后的那几位全是年轻公子,最左边那位气得脸也白了的是章家大少爷章泰宁。
此人张蜻蜓只见过一次,就是自己上吊醒来,第一回出门给林夫人请安时刚好遇到,被他训斥了一顿。说些什么张蜻蜓也听不懂,反正是个喜欢掉书袋子的家伙。
现在管林夫人叫岳母的是位白衣公子,身形略高,手持一柄泥金折扇,一身贵气。长得倒是人模人样的,只是张蜻蜓很不喜欢他看向自己微微一笑时那股做作的轻浮之意。
而右边那两位,来不及细看便被人挡住了。
到了四姑娘所居的明霞堂,章泰寅正站在门口焦急地等候着,瞧见她们回来,也不多话,只问了一句,“人都没事吧?”
见章清莹点头,章泰寅才松了口气。却又冲她叹了口气,一语不发,就进屋了。
这小大人的表qíng还挺沉重,看得张蜻蜓心中一紧,不由得低头问章清莹,“嗳!他又怎么了?”
章清莹也叹了口气,“我又闯祸了!小雪,只怕是养不成了。”她摸着浑身湿漉漉的小狗,一脸沮丧。
绿枝上前道:“姑娘,你且在四姑娘处略坐一坐,把湿鞋袜除了,泡个脚。我回去拿了gān净的给您送来!”
章清莹闻言连忙打起jīng神,抬起头来,“绿枝姐姐你别忙了,我打发个小丫头过去送信就行了。三姐姐,对不起,是我不好,连累你了。”
她年纪虽小,但处事倒老道,见张蜻蜓出来只带了绿枝一人,便不让她再离开了。一面吩咐自己屋里的丫头去送信,一面又让人打了热水来,给张蜻蜓烫脚。
张蜻蜓心里还打着闷葫芦呢,此时见人少了,便问:“你方才怎么不说实话?是怕母亲回头找你麻烦么?”
章清莹却有些奇怪地瞧了她一眼,“姐姐怎么会这么问?”
张蜻蜓怔了,难道不是这缘故?你还甘心替那小子顶过?
第25章不能算了
章清莹自有她的道理,“今儿可有外人在,我若是再把二哥供出来,爹才更丢脸。毕竟他是男孩子,出不得大错的。”
张蜻蜓恍然大悟,对这识大体的小丫头不觉有些刮目相看。仔细想想,也按下想要去讨个说法的心思。毕竟事qíng已经过了,林夫人肯定会找到合适的借口替儿子开脱。自己就是说了,没有证据,章致知也不会相信。
打量下小姑娘的闺房,她有些好奇,“嗳,你这儿怎么没有教习嬷嬷?”
进来半天了,只有几个丫头和老婆子在招呼着,竟是比她那儿的人员qíng况还要差上一些。
章清莹一面给小狗洗澡,一手指了指隔壁,“都在弟弟那儿呢!他身子弱,要照顾的人自然也要多些。”
张蜻蜓咂摸出些味道来了,这林夫人也太会省了!居然把这两处的人员合并了,表面上看这俩孩子还小,似乎用不上什么人。可实际上,这些大户人家男女大防得非常厉害,章泰寅那儿的人根本就是章清莹使不上的。而他那儿弄那么多人,恐怕也是监督的成分更多!谁叫他是儿子呢?
不觉拍拍这丫头的头,却也叹了口气,无话可说。
“姑娘!姑娘你有没有什么事?”周奶娘到底担心,听说之后,亲自拿了鞋袜衣裙送来了。
“我没事!”张蜻蜓忙应了一声,换了gān净衣裳就准备告辞了。待久了,她也怕林夫人对这小姑娘起疑心。
在这大家庭里,做什么可都得前后多几番思量,别给他人惹麻烦才好。
章清莹送她出去,忽地附在她耳边问了一句,“若是我把小雪送给你,你能替我好好照顾它么?”
张蜻蜓点了点头,别的忙她兴许帮不上,可是养条狗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章清莹似乎放下了件心事,“谢谢!”
离得远了,周奶娘才重又回头感慨了一句,“好好的院子,竟给拆得这么不像样了!”
这明霞堂原是周姨娘和张蜻蜓所居,地势较高,冬天特别暖和,也算是府内一处好地方。可后来林夫人借口照顾章清莹姐弟俩不方便,硬是把周姨娘和她撵到了荷风轩,又把这儿中间砌堵墙,拆成两半,给这小姐弟所居。弄了个四不像,是以周奶娘睹物伤qíng。
“她哪里是为了照顾那俩孩子,根本就是见着姨奶奶不受宠了,变着法儿地欺负人!”周奶娘说得是咬牙切齿。
但张蜻蜓却有些不同意见,虽然被人欺负是很可怜,但是这些可怜人又为何会让自己落到那样田地呢?张大姑娘一贯信奉,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就好比章泰安此事,就这么算了么?张蜻蜓心中冷笑,想得美!那小子不是在禁足么?居然还成天在外头晃dàng,欺负旁人也就罢了,竟敢拿鞭pào吓唬到姑奶奶的头上,不让你难受难受,如何消这心头之气?
不过当下,还有个更加要紧之事。张蜻蜓回房后便从袖中取出自胡姨娘那儿带来的单子,递给绿枝,“快给我讲讲,上面都写了啥?”
绿枝试探xing地问了句,“姑娘,要不您再学学认字吧!要不回头有人跟您吟诗作对什么的,那可怎么办?”
张蜻蜓不以为然地撇嘴,“那些玩意儿学了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我可没那闲工夫,不过你倒是教我把几个数字认一认,让我会看账本就行了!”
那好吧,绿枝就着这单子教她。张蜻蜓看了一会儿,勉qiáng记两个就头大如斗,心想自己到底是粗人,做不来这些舞文弄墨之事,当下畏难qíng绪一起,便丢开手了。
“算了算了,以后有你帮着我就行了。”
那万一我又不在怎么办?绿枝很想劝劝姑娘,就像姑娘从前劝她们读书习字一样。这睁眼瞎的日子她都不愿意再过了,怎么姑娘反倒躲起懒来了?
可张蜻蜓又打听起旁的事qíng,“今儿来的那个女婿是二姐夫么?”
“是。那是都察院左都御史家的邝三公子。”绿枝解释着,眼中却有些淡淡的怜悯之色。原本,这该是三姑娘的大好姻缘啊!可……
但张蜻蜓不过就是这么一问便放过了,却又提起巧云,“那丫头也不知最后能不能定下来。”
绿枝低声道:“姑娘,您真的想要巧云进来么?”
“怎么?”张蜻蜓有些纳闷,“她不好?”
绿枝摇了摇头,“其实她……”
她正待解释,却见兰心跑进来报信儿,“姑娘,才五姨奶奶那儿打发人来说,您相中的巧云夫人不同意,换了那个叫做chūn桃的丫头。不过咱们这儿还差一个丫头,便先让巧云进来粗使几日,改日有好的,再给您换一个。”
张蜻蜓很是不悦,林夫人此举就是想鱼目混珠,舍不得好丫头给她陪嫁,又不好一口回绝,就弄两个小丫头过来,日后随意换一个,不过是想搪塞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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