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清雅拍着胸脯,义愤填膺,“娘您说,有这么对做媳妇的么?”
林夫人流着眼泪望着女儿,“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若是早知今日,娘说什么也不会把你嫁进邝家去。不如就拣个普通一点的人家,你今日也不必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章清雅抹了一把眼泪,“娘,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嫁个好人家,日后风风光光地过一世。为了我的嫁妆,您已经破费了不少银子了。上回买了那个假画,回头我还找您讨银子,真是伤了您和大哥的心了吧?”
还有什么,比儿女这样懂事的话语更让人窝心的?林夫人当即摇着头拿帕子拭去脸上的泪,“算了,都过去了,咱们两母女还有什么好说的?只是你大哥那儿,你往后还得去赔个礼的,他为了你的事qíng没少奔波,可末了,玉书倒也罢了,连你也来指摘他,可真是寒了他的心。”
章清雅点了点头,“我省得,上回爹打我那一巴掌时,我就懂了。”她凄然一笑,“玉书没了我,他日子一样地过,说不定还过得更好些。但我若是将爹和大哥都得罪光了,往后这个家没了我的容身之处,我还能上哪儿去?”
她吸吸鼻子,抬眼重新打量着这所屋子,“经过那一回,我才渐渐懂得,就算是我嫁出去了,可我唯一能依仗的,还是这个家。您瞧瞧,三妹多会做人?头一次回门就给爹送那些补酒药材回来,后来还把玉书给的犀角杯送来了。爹怎么会承玉书的qíng?只是会念三妹的好。”
她有些歉意地看着林夫人,“娘,说起来,我好像还没正经送您二老什么东西吧?”
“不用了。”林夫人已经非常欣慰了,“清雅,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娘已经知足了。娘不要你什么东西,只要你过得好,娘比什么都开心。不管咱们愿不愿意,你已经嫁给玉书了,这已经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不管往后的日子再难,你都得咬牙撑下去。”
“我懂。”章清雅长吸一口气,振作了jīng神,“三妹说得对,邝家可不能因为我不给他们送礼,就把我这个媳妇给休了,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而我要是没本事,就不能怪屋里的妖jīng作怪。既然她一个庶出的媳妇都能收伏自己屋里的人,我为什么不能?”
“说得好!”林夫人给女儿打气,“从前你跟娘说过,玉书房里几个人的qíng形,娘这些时又想了一想,你留心听着,往后你要这么这么做……”
她们母女在房里推心置腹说着体已,章泰安几次三番想进去打听都没混进去。回头在章泰寅面前嘀咕,“你说,二姐会不会又是来要钱的?照这么下去,咱们往后连西北风都没得喝了!”
章泰寅心想,就算是林夫人不给章清雅,他也甭想从她手上捞着一分钱好处,反倒劝小胖子,“也许二姐真是有事来的呢?等你以后做了大将军,还怕没钱?在乎这些做什么走,咱们去园子里she箭吧,你教教我,你怎么就she得这么准?一会儿再让四姐泡壶好茶,做几个糕点咱们尝尝鲜。”
一提到吃喝玩乐,小胖子兴致就来了。上回张蜻蜓答应过他之后,当真给他们两兄弟一人买了一副小孩用的弓箭,元宵节回来之时,也跟章致知说了,“二弟生xing好动,恐怕也未必就是个读书的料子,不如趁着他们还小,让他们也适当地学些骑she之术,一来qiáng身健体,二来若是今后读书不成,也多一个奔头。”
章致知听着也有些道理,于是让人从马厩里给他们择了两匹xing格温驯的老马,又在花园里树了个靶子,找了两个有些功夫底子的护院教他们骑马she箭。
这让章泰安心下对张蜻蜓的好感又多了一层,觉得这个三姐说话很算数,从不赖账。他学起she箭来,也挺有劲头。你别看这小胖子gān别的不行,打弹弓打多了,she箭的眼神特别好使,虽是初学,倒很像个样子。
章泰寅上回得了张蜻蜓的教训,一个劲儿地拿好话chuī捧他。捧得章泰安有时觉得手酸累了,想打退堂鼓都不好意思,为了面子,只能硬着头皮陪他继续练下去。
小大人心里自然也打着他的小九九,张蜻蜓私下告诉过他,若是他明目张胆地在家里习武qiáng身,恐怕会招致林夫人的侧目。可现在借着小胖子的兴趣,有了这样堂而皇之的借口,章泰寅就能光明正大地跟他一块儿练习了。只要他表现得差qiáng人意,让林夫人放下戒心,等到自己功夫练成,林夫人也就悔之晚矣了。
至于书院那儿,张蜻蜓却是已经借着章泰宁想跟谢家人结jiāo,彻底堵了林夫人想接儿子回来的心。
“我可跟相公的小舅舅专门提过,咱们家的二弟三弟都在书院里读书,请他多多关照的。小舅舅也答应我了,说一定会看着他们两个。”
张蜻蜓都这么说了,章泰宁头一个就不同意把弟弟们接回来,否则让人怎么看?章致知其实也有感受到,两个儿子,尤其是章泰安这个小霸王上学几个月后,人真的老实多了,学问也有长进,虽说书院里苦了些,但宝剑锋从磨砺出,算了,还是把他们两个丢过去吧。
所以得知往后基本上回来无望的小胖子开始重新考虑和小大人的战略合作关系,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书院里连个书童都没有,经历过独自生活的种种不如意后,小胖子也觉得有个弟弟在身边,还是比孤家寡人好得多,起码凡事都有个照应,所以他对章泰寅的态度,开始了明显的改善。
这种良好的变化,当然是章泰寅愿意看到的。他又不傻,当然会想方设法和这个二哥搞好关系,为自己的将来博取更多的助力。
猪ròu铺子里,送走了章清雅的张蜻蜓开始琢磨,小谢夫人应该是通过潘云祺跟姓褚的皇商搭上线的吧?上回公公不是让他把钱给那人退回去么?可真的要是退了,怎么又能牵扯出这桩亲事来?可要是没退,那他到底跟人合伙的到底是什么生意?这是不是得找个人去打听打听?
再有,那老三究竟知不知道要给自家妹子说亲的对象有病的事qíng?如果不知,那可能只是为了贪图钱财,所以给她找了这桩婚事。可若是他明明知道……这个用心就很险恶了呀。
不过这个话,到底要怎么告诉小谢夫人呢?
如果说得不好,还会让人觉得是她别有用心在挑拨离间。再说了,张蜻蜓也不愿意用这件事,好像刻意去讨好小谢夫人似的。但是,如果不说,那可是平白要耽误人家姑娘一生。就算是张蜻蜓对潘云霜姐妹俩没什么深厚jiāoqíng,哪怕只是个邻居,也不会如此冷漠无qíng。
“我虽不是铺子里人,可我是姑娘的人,既然姑娘带我来到这儿,我瞧见了,有什么不能说的?”
忽地,周奶娘略微提高了嗓门的抱怨声在门边响起。张蜻蜓一愣,这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吧?转而一笑,有了主意。不过还是先走到门边,问了一句,“什么事?”
跟周奶娘闹矛盾的不是别人,却是素来最好说话的白亮媳妇。白亮是跟着董少泉出去跑的,巧云这丫头很好学,这会子见不太忙,得了张蜻蜓的允许,便跟账房先生帮忙去了,这儿只有白亮媳妇一个人带着儿子白麒麟在外头张罗着。
其实事qíng也不大,不过是因为白麒麟年轻,力气虽大,但做事不够jīng细,割ròu的时候就有不少斩下来不少碎ròu块,生生的都làng费了。其实这种qíng况在每个摊子上都有,白家并不是最严重的,但因为白家最好说话,所以周奶娘才揪着他们说事。
张蜻蜓正要帮着劝解几句,可周奶娘却拿了个小碗,心疼地指给她瞧,“姑娘您看,这是我方才从白家摊子上收下来的ròu,就这称了都有快二两多了,还不算那些骨头,这不是钱啊?若是咱们这么多的铺子全收起来,您想想,该有多少?您可别说奶娘抠门,这成家犹如针挑土,败家犹如làng推沙。您这成日辛辛苦苦地做生意,不就是为了赚点钱么?”
这话说得张蜻蜓还真不好反驳了,旁边林权媳妇因为现在她男人总跟白亮搭班办事,两家亲近不少,便帮着白家说话,“周奶娘,你说的也没错,可是这么些ròu末碎丁子纵是收起来,又有谁要啊?咱要省俭着些是不错,可真要一点都不làng费,那除非是神仙了要不,您老来露一手?”
这话当即把周奶娘僵在那儿,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张蜻蜓看得不忍,上前打圆场,“奶娘也是一片好心……”
不料周奶娘竟结结巴巴地上前理论,气得声音都直哆嗦,“谁……谁说这ròu没人要了?这又没臭又没坏的,再剁上一剁,包饺子做包子,怎么不行?”
这话听得张蜻蜓心中一动,当下jiāo待了周奶娘一个差使,“你带两个丫头,把现在所有摊位的碎ròu末拾掇出来,看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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