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知道才好,可别哪天让我知道你阳奉yīn违,到时可别想再出门半步。就是不做你那点生意,咱们也不会饿死!”
“嗯。”董少泉轻轻应了一声,墨黑的发里微露出来的一点耳尖染上了淡淡的粉红。
胡浩然横了他一眼,“走吧,我送你出去。”
董少泉老老实实跟在身后,蓦地,胡浩然停下脚步,转头问了一声,“有这么好笑么?”
董少泉一怔,忽地反应过来说的是他身上的打扮,噗哧又笑了出来。
胡浩然很是不悦地嘟囔着,“伙头军不就这样的?难道还能跟你似的,弄得花枝招展的?”
呃?董少泉一下就抬起头来,睁大了眼睛,“我?花……”
“难道不是么?”胡浩然紧皱着眉头很是不满地盯着他这身新衣裳,“怎么我一不在家,你就弄成这样了?”
冤枉董少泉当即辩解,“这是容容去买的,她今儿非让我穿上……”
一时,他也噎住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胡浩然忽地只觉心qíng大好,不过脸还绷着,“既是她买的,那你就穿吧。横竖买也买了,不穿也可惜了。”
董少泉心想,他回去也不穿了,居然说他花枝招展?太过分了,他哪有这么打眼的?
忽地,就见胡浩然背对着他,伸出一只手在轻摇。瞅瞅左右无人,董少泉跟做贼似的将手放了上去。
胡浩然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悄声道:“我真的没事,往后这样的错不会再犯了。家里全靠你了,自己多保重,不要让我担心。”
董少泉握着他的手,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容容的。”
胡浩然一笑,开门送他出来。
郎世明他们也不知听了多久的墙脚,乐呵呵笑,“少泉,二回再来看我们啊!”
小豹子急忙补了一句,“让你姐也来。”
那个难度比较大,董少泉不敢保证,只保证把话带到,和安东一起走了。
等着胡浩然心qíng不错地送了他们回来,不料却在营地外头,遇到一伙新兵,为首之人yīn阳怪气地道:“这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
旁边有人逗哏,“这话怎么说?”
“有人生来就是会吃,不光是明目张胆地吃,还会偷吃。不光是吃牛杂,连男人的杂碎也会吃。”
“你说什么?”郎世明当时bào怒,跳起来就往前冲。
那人痞痞一笑,奚落着他们,“怎么?敢做却不敢听人说?我呸真是孬种。”
胡浩然把郎世明拦下,黑着脸走到前头,“兄弟,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刚才那男的是我的人,老子正正经经接进家门的,我什么时候不承认了么?你要是看不惯就别看,我们没来招你惹你吧?你要是实在觉得别扭,心里不舒坦,咱们就上校场,规规矩矩打一架,你打赢了,我再不让他出现在你面前,我要是赢了,你就给我道歉,别这么夹枪带棒地说些没意思的话!”
那人讨个没趣,摸摸鼻子,“我哪儿敢看不顺眼呀?再说你们几位是谁?挨了打还有殿下亲自来送药,我们这些苦哈哈的小喽啰可没这待遇。哥几个,走吧。”
“想走?没这么容易。”蒋孝才和潘云豹堵住他们的去路,撸胳膊挽袖子,目露凶光,“当我们哥几个是软柿子啊?想捏就捏,捏完就走?”
“你们想gān嘛?想打人吗?”那伙人明显有些色厉内荏了,硬着头皮,恶人先告状,“大伙儿快来看呀,这些公子哥儿要欺负人了!”
好可恶的刁民,郎世明一脚就踹了上去,“咱就是欺负你又怎么了?”
“这都是在gān什么?吃饱了闲着,皮都痒了是不是?”
蓦地,半空中炸响一声霹雳,一个红脸大汉赶了过来。这是伙头营的营长,风九如。
他冷眼瞅着两边的人,“聚众闹事,打架斗殴,无事生非者一律罚军棍五十,怎么,你们想试试这滋味?”
那伙人灰溜溜的迅速走了,郎世明犹有些不忿,“明明就是他们先惹的事!”
“那也要想想,人家为什么要来惹你们!”风九如严厉的目光从他们脸上一一扫过,“苍蝇不盯无fèng的蛋,你们自己没有把柄,怎么怪人家找你们的事?”
瞧着郎世明一脸的不服,他也不多吵,只道:“你们觉得自己理屈,是么?那好,都跟我过来。”
潘云豹几人面面相觑,到底是随他进了营房。
风九如带他们到了自己的营房门前,招手示意几人在半开着的窗前止步,让他们只往里瞧。
这间房很小,刚好摆放着两张小chuáng,两张书桌,住的就是教官风九如,和刚被贬为火头营副教官的萧森。
这几日,潘云豹他们都在养伤,也没有打探萧森的消息,却见他趴在chuáng上,依旧是脸色惨白,明显背上的伤还很严重。
风九如让他们瞧了,再把众人带到后头的柴房,宁幼佳正在那儿拿把破扇子扇着火,炉上煮着黑乎乎的中药,闻着就苦得不得了。
见他们进来,宁幼佳当即起身给教官行礼,风九如摆了摆手,“辛苦你了,萧教官怎么样?”
宁幼佳瞅了潘云豹他们几人一眼,摇了摇头,“才问过军医,起码还得养上十来天才能下地。”
郎世明忙道:“我们那儿有药,家里刚送来的,我去拿。”
风九如并不阻止,反而跟着一起到了他们房间,蒋孝才也上前帮忙,从一堆瓶瓶罐罐之中挑出治棒疮,内服外敷的药,一股脑儿的全捧了出来。
“要不了这么多。”风九如上前拔开几个瓶塞闻闻,选了一种内服,一种外敷的递给宁幼佳,“你一会儿拿去给萧教官用上,就说是他们几个孝敬的。”
宁幼佳见有好药了,很是欢喜,那小药瓶上全都贴了纸条,写着每种药的用法,他粗通文墨,也是识得的,不觉赞道:“这下萧教官便可好受多了!”
风九如突然问他,“宁幼佳,若是你自己,你觉得三殿下会给你送药么?”
宁幼佳一愣,当即连连摇头,颇有些赧颜地挠头,“我不过是沾了他们几个的光,要不,肯定也还在chuáng上趴着呢!”
风九如微一颔首,“你去吧。”
宁幼佳忙跑出去了,风九如才转过头来,面对着众人,“你们明白了么?”
众人无语,潘云豹大着胆子点了点头,实话实说:“如果不是我们家里的关系,三殿下也不会给我们送药的。”
风九如淡然一笑,“这就是了。你们虽然和所有的新兵一样同吃同住,表面上看,和别人没什么不同。可是一旦受了伤,你们却有御药可以用,而咱们不说前线了,就是这军营里,每年又有多少人受罚?可是又有几个能有你们的待遇?你们让那些普通的士兵,如何不来妒忌你们?”
他转而瞧向胡浩然,“你的人来看你也就罢了,gān嘛要穿得这么招摇?也许这在你们眼里,不过只是一身普通的衣料。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那样一身衣料,有可能是你们的战友一家十几口人,一年的花费?又有多少人,他们一辈子也无法穿一次那样的好衣裳?也许你们不是有意,但你们确实在无意之中,伤害了那些普通的士兵。甚至比如说我这样的芝麻大的小教官,也不敢想象你们这样的待遇。咱们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们都是勋贵子弟,很有可能从新兵营里一出去,就会凌驾于众人之上,授品封官。可是你们知不知道,对于一个普通的士兵来说,他们要完成这一步,需要多少年的血汗来打拼?如果只是同样的付出,却得到悬殊如此之大的回报,你让他们怎么服你?说句难听点的话,日后他们若是做了你们的兵,你成了他们的将,他们就是表面上服你,心里又如何能服你?谁不会想,你们不过是投了个好胎,有个好爹而已。”
他轻声嗤笑,“如果你们只是来军营转一圈,往后的路,全都安排好了,那我今日所说,你们就全当作放屁。只要好好混过这个新兵营,咱们就两不相gān。可你们如果想真正在军营里gān下去,就好好反省反省吧。”
风九如一摔门帘出去了,留下了四大纨绔愣在原地,呆呆地各自出神。
他们从来就没有意识到,原来自己站在这儿,就算是过着和普通士兵一样的生活,在他们的眼里,也是不一样的人。
方才那伙士兵虽然在嘴上占了些便宜,可是真到动手的时候,很容易就明显看出,他们其实是不敢的。是他们不敢么?还说怕受伤了没有他们这么好的药,这样的话当时听着觉得刺耳,可是仔细一想,又何尝没有他们的心酸在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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