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蜻蜓明白,带她去那小院清点了东西,让她自己先预估了价,她好发出商谈。虞珠那些箱笼里那些大毛衣裳和锦缎绣褥占了大半,约摸能值千余两。下剩的首饰珍玩约值二千余两,拢作一处,只两只小箱就全部装下了。
“至于这些东西,贱妾还有个不qíng之请。”虞珠未曾开口,张蜻蜓已然明了,“你放心,剩下的东西依旧放在这儿,你列个清单,咱们各执一份。什么时候要用,你再来寻我或是直接找福伯便是。”
虞珠真是感激不尽,她这么大笔银钱,让她放到哪儿去都担惊受怕,最好就莫过于依旧存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办什么都便利。
她虽是定下心来,要跟乐小乙好好过日子,可总也得防着一手,世间寻常夫妻也未必个个到白头,尤其像她这种出身,万一人老珠huáng,再给人扫地出门,又身无傍物,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虞珠原以为还得费一番口舌向张蜻蜓解释,没想到这位少奶奶如此通达豁朗,反而赞她有谋略,做得对,心中非常感谢。
当张蜻蜓卖了那些衣裳布匹,估计很公道,比她预计还多出一二百的银子,她还了那五百两之后,转手又添些钱,买了几件jīng致首饰。一对最贵重的凤钗奉与她和未曾晤面的潘大少奶奶,还有上回来帮忙的几位小姐,也各有礼物赠送。
“虽是区区薄礼,不成敬意,但好歹全是我未曾经手过的,还算gān净,请二少奶奶笑纳。”
张蜻蜓知她钱财来处不易,本待推辞,奈何虞珠心意极坚,只得收下。
而乐小乙那头,她只说是旧日jiāo好的姐妹送了几件首饰添妆,卖得大头还了张蜻蜓,余下一二百两,以作日后生计。
乐小乙极赞应该,反而还主张要给张蜻蜓送份厚礼去,虞珠见他有财不贪,很是欢喜,推说这些薄礼,人家也看不上,不如等日后家计好了,再好好感谢一番。乐小乙想想也是,于是二人安下心来,慢慢地置房修舍,整顿家计,也是成就了一段佳话。
这边事qíng已了,转眼就入了二月,花朝将近。京中习俗,闺中青年女子无不相约,剪五色彩笺用红绳系于树枝之上,谓之“赏红”。
祝心辰瞧近来天气不错,提前一日打发了人来,约张蜻蜓她们次日外出踏青赏chūn。
第176章踏青
祝心辰说要花朝之日出来游玩,张蜻蜓是没问题。
想了一想,打发人回家去请了章清莹,又让人去蒋府问四姨娘,可否愿意放蒋明淑出来。
上回蒋四姨娘在这儿,她因为生气小豹子的气,平白给人家长辈难堪,后来虞珠的东西脱手,蒋四姨娘倒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帮她办得妥妥当当,张蜻蜓虽是已经给四姨娘当面道了个歉,到底心里仍有些过不去。想借着这机会,跟她的女儿多多亲近,也是讨好卖乖之意。
蒋四姨娘心知其意,她极会做人,并不拘泥于这些小节。蒋家儿女众多,蒋守正对他们管束也不太严,只要不像上回蒋陌雪出那么大的丑,别的都好说。故此,花朝这一日,蒋家女孩儿也多有走亲方访友的。何况蒋明淑才这么点小,男女大防对她来说,也未免太早了些。出去玩玩,也没事的。
况且,蒋四姨娘深知自己儿子本就跟潘云豹jiāo好,而从儿子带回来的信里,她也看得出儿子有意在军中发展,那就更要和潘家搞好关系,张蜻蜓上回也并不是有意冒犯她,只是话赶话地到了那儿,才有些一说,故此她上也没往心里去,但面上却是淡淡的,她老于世故,深谙要让张蜻蜓记得欠了自己一个qíng,这样往后才好更好相处。
于是张蜻蜓来一说,她就允了,只是问了下小女儿的意思,看她愿不愿意去跟那些姐姐们玩儿。大人们的事儿,小孩子不懂,但小孩子闹将起来,却是令大人们极其头痛的。所以,别看蒋明淑年纪尚小,倒是挺有发言权。要上哪儿,不上哪儿,都得问过这个小妮子才能作准。
不过这回,赶上小明淑心qíng不错,虽然对张蜻蜓印像不太深了,但听说有机会可以出来骑马,便很是欢喜,拍着小巴掌表示愿意。蒋四姨娘一笑,便吩咐下人准备着,让人给张蜻蜓回了个话。
见蒋四姨娘愿意把女儿jiāo给自己带出去游玩,张蜻蜓就知道她是真的不生自己气了。林夫人也打发人来说,可以放章清莹出来,还特意给她也准备了一匹小马驹,带着一个马夫出来跟着。
既然大家都这么给面子,那张蜻蜓也得加紧做好准备。要带妹妹们出去玩,吃的喝的,路上乘车骑马,什么都得想得周到一些。卢月荷不能去玩儿,但可以给她做参谋。
这晚跟小谢夫人请安时说起,小谢夫人是无可无不可,只不咸不淡地嘱咐她一句小心从事便罢。
未料一向寡言少语的潘云霏忽地提起,“二嫂真是好兴致,不过这么好的天,出去转转也是不错的。”
卢月荷听出话里有话了,大方代张蜻蜓作答,“若是你们姐妹有兴致,不如一起跟着去走走?”
小谢夫人还未答话,潘云霏却已经应下了,“如此就多谢嫂嫂了。”
这丫头跟我出去gān嘛?张蜻蜓不解,小谢夫人更加不解。不过话已经说到这儿了,她也不好反驳,只是推搪,“云霏你又不会骑马,跟去gān什么?”
潘云霏淡然道:“就是不会才要学,再说二嫂也不会全程骑马吧?”
张蜻蜓一笑,“那是当然,像我四妹妹也不会,大半还得坐车的。”
“那就是了。”潘云霏道:“我就是骑马摔了,也不会怪二嫂的。娘,您也听到了,这可是我自个儿要去,与二嫂无gān的。”
这话把小谢夫人噎得差点翻了个白眼,这死丫头倒好,胳膊肘净会往外拐还没出门,就给人撇清了。
潘云霜听说妹妹要去,也有点动心了,“那我能一起去么?我不骑马,坐车里就行。”
小谢夫人一个没搞定,又来一个,不觉冷笑,索xing作个顺水人qíng,“那不如把云露也请上,免得说咱们这边出去玩,也不把她叫上。菀瑶,你想去么?”
叶菀瑶当即摇头,她才不去当那种老妈子。这事可累人得很,这么一帮子丫头出去,她要是去了,身为嫂嫂,就是负责人,万一要出点岔子,可全着落在她身上的。于是寻了个借口,“相公近来用功辛苦,媳妇倒想到庙里替他求个神许个愿,还望婆婆应允。”
小谢夫人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花神不仅掌花掌姻缘,也掌管着人间生育孕嗣诸事。叶菀瑶打着去给潘云祺祈福的旗号,其实是自己想去求子了。这个份属应当,可比张蜻蜓她们这样漫无目的的四下游dàng要好得多。
她想了一想,问自己的两个女儿,“你们是愿意跟你们二嫂去骑马,还是跟三嫂去拜神?”
虽是问话,但那意思还是很明白,不希望她们跟张蜻蜓走得太近的。潘云霜犹豫了一下,潘云霏却直言不讳,“我还是跟二嫂去骑马吧,都已经答应她了。”
张蜻蜓心里直翻白眼,你完全可以反悔,我真的一点都不介意。
小谢夫人做出决断了,“那云霏你就跟着你二嫂去吧,云霜陪着你三嫂去进香。”
她又叫来了下人,去大房通知潘云露,让她明儿做好准备跟张蜻蜓去玩。再去跟大房的媳妇计腊梅也带了个话,说叶菀瑶要去庙里求神,问她去不去。
年轻媳妇,哪儿不爱走动的?何况是当家之人相邀,计腊梅当即允诺,欢欢喜喜地开始打点起明日要出门的衣裳首饰。
潘云露得知可以跟一班阔小姐们出去转悠,更是不得了,恨不得把满箱的绫罗绸缎都穿在身上,却又觉得一件都入不了眼。急得无法,只会抱怨爹娘,“早说要你们给我准备几件见得了人的新衣裳,就是抠门瞧瞧,我这明儿该怎么见人?”
潘于氏抬手就戳了她额头一记,气忿忿道:“老娘是让你光着脚还是露着腚了?满屋子的衣裳,怎么还叫没衣裳?你要觉得没衣裳穿,就不要去了,老实在家待着还不知省多少事呢!”
潘云露恨得直咬牙,到底还是挑了一身她自以为最好的衣裳出来。其实也就是过年做的新衣,符合她的一贯风格,俗艳。
在镜子前左照右照也不满意,可到底再也挑不出更好的了,只得胡乱又想心思这儿加个花,那儿系个丝带什么的,弄得越发的不堪入目。
可没曾想,忽地卢月荷的贴身丫头问雪拎着个大包袱来了,笑吟吟地瞧着潘云露这身乱七八糟的装扮,也没有露出鄙夷之意,只是打开包袱,抖出一身九成新的褂裙给她看,“这是我们大少奶奶从前置的,也没怎么穿,现在有了身孕,更是用不上了。想着姑娘明儿出去玩,可能还要骑马,恐怕来不及准备新装,这套衣服虽不是正经的骑装,但穿出去郊游却也是利落的。姑娘要是不嫌弃,就收下先应应急。有大小不合适的,略改一改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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