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说错吗?”碧落将婆婆的话打断,厉声道:“你们嘴上说得好听,什么qiáng扭的瓜不甜。可我若是真的跟你们说了,不愿意给你们那傻儿子做媳妇,你们能放过我吗?”
“本来是能的,但是现在,不可能了。”白亮威严而又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话,老实人一旦动了真怒,那是很可怕的。他转身给张蜻蜓跪下了,“姑娘,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们家的媳妇,您能把她jiāo给我们处置么?”
张蜻蜓本来就打算把人jiāo给他们处置的,不过对碧落的处置她有几点要求,“对外头,我会说碧落今儿出门的时候失踪了,不能让任何人发现她还在京城。至于其他的,随你们了。不过白叔,有句话我还是要说。”
她抬头看着碧落,“你说我没有帮过你,那好,我现在就替你说句话。白叔,我知道碧落这么做,确实是对你们家不起,不过就像你们方才说的,qiáng扭的瓜不甜,就是勉qiáng她和麒麟圆了房,只怕她心里会更恨你们。麒麟是个好汉子,又能gān心地又好,你们现跟着我,日子也好过了,往后不愁讨不到好老婆,何必弄个别别扭扭的回家来添堵?你们要是肯放手,我就做主断了他们的婚事,往后另给麒麟择个好的,这门婚事我来cao办至于你,”她看了碧落一眼,神色一凛,“之前的事咱们一笔勾销,但你既然敢出卖我,就得做好承担这一切的准备。”
第209章chūn闺梦里人
“最后,这个丫头你是怎么发落的?”卢月荷坐在椅子上,一手温柔地轻抚着已然明显凸出的肚子,一面闲闲地问。
“大嫂,你觉得怎么处理好?”张蜻蜓没有直接回答,却反问了一句。
卢月荷浅嗔了一眼,“你呀,明知我现在不爱动脑子,还要我心烦。”不过话虽是这么说,她还是想了一想,“捆绑不成夫妻,那丫头既然不肯安心过日子,纵是勉qiáng也没什么意思,倒不如放手算了。只是她卖主求荣,这却不能轻饶,否则往后个个都学起她的模样,你还怎么当家主事?”
张蜻蜓听得笑了,“英雄所见略同,我正是按嫂子的主意打发的。”
这也是白亮夫妻心地厚道,虽说心中很是气不忿,原想让白麒麟破了碧落身子再把她发落出去,只是想了半晌,又怕留下血脉,把这个仇越结越深,到底还是听从张蜻蜓的劝告,只是给碧落写一张休书,算是了结了这桩姻缘。
从碧落身上搜出的那些金银首饰,原该碧落的,全赏了他们夫妻,另从潘云祺那儿得来的东西,由张蜻蜓作主,现就赏了他们夫妻一百两,算作小小的弥补,还有日后白麒麟另外娶妻的资费。
至于碧落背义弃主,这一桩事qíng却是不能轻易放过的。而张蜻蜓要想瞒得滴水不漏,碧落还真不能放于人前。若是卖了她,还怕她出去之后又啰里啰嗦。若是把她刺瞎灌聋,张蜻蜓也没这么狠心。
最后决定,把碧落jiāo给福伯的小儿子,带到卢月荷乡下的农庄里去纺织种田,以作惩戒。
卢月荷点了点头,这确实算是一个比较好的处置办法了。乡下生活清苦不说,那儿又地广人稀,都是熟人熟面,只要跟庄户人家说明白,这个丫头是犯了错被罚来的,都是吃着他们家的饭,谅也没有人敢放她走。碧落纵是再有心机,也无计可施了。至于往后,张蜻蜓也有jiāo待,就在庄子上找个人配了也就是了。
像这样不肯安分的丫头,只有让她老实嫁了人,生了孩子,才能渐渐地磨下xing子,安生下来。像从前那个娇蕊,那时闹得不可开jiāo,张蜻蜓给带进铺子,让她跟立秋立冬一样招徕顾客之后没几个月,嫁了西城铺子里一个死了老婆的屠夫,听说现在也怀上了孩子,在家过日子还来不及了,哪还有心思管旁的?
张蜻蜓把碧落的卖身契递上,“嫂子,这份礼虽然小了点,好歹是个小小心意,你就勉为其难,收了吧。”
把人jiāo到她手上,这也是让她方便看管的意思,卢月荷也不跟她客套了,把一纸契约放进妆奁,却道:“老三那儿,你还得盯紧着点,查查他到底是在gān外头什么,可千万别掉以轻心,万一出点岔子,带累的可是全家。”
张蜻蜓收拾了玩笑之色,严肃起来,“嫂子,你放心吧,这事已经让少泉去查了,我们会小心的。老三是挺可恨,但这事归根结底,都是那个吴德在作怪。这回要是能找着证据,把他给扳倒,那才是大快人心呢!”
董少泉办事细心谨慎,卢月荷还是信得过的,只嘱咐要多加小心,就揭过此节了。
不过张蜻蜓却有一事还要商量,“嫂子,萧家小丫头那儿的药已经送去了,指不定这两天就有结果,到时那丫头弄出来,是和萧老太太一起接回府里,还是怎么着?”
这回,她自己先给出分析意见,“萧老太太说要给咱们做个面子,那她肯定是要接回家里来的。只若是咱们把那小丫头弄出来也接回来,倒是让人起疑心了。所以我这意思,那丫头还是放在外边的好。少泉说,可以把她领回去,跟惜容做个伴。对外,无非就是走一圈过场,编造个买卖身份就完了。那孩子已经有三岁了,放在一般人家也不大合适,在惜容那儿,也是深宅大户,学些规矩诗书,都是好的。纵是萧老太太想见了,咱们两家走动,也是极方便的。等着再过几年,事qíng渐渐淡了,祖孙想要团聚,那也容易上许多,你觉得呢?”
卢月荷似笑非笑扫了弟妹一眼,“这主意想得很好,足见现在真的大有长进了。”
张蜻蜓给夸得不好意思了,“其实也不光是我一人想的,还有少泉的意思在里头。”
卢月荷却是诚心赞美,“你能想着找他商量,起码是你自己有这个念头,这就是很大的进步了。我的身子日渐沉重,过些日子恐怕还多有烦你照顾的地方,你能想得周到,我到时也就托你的福了。只是那时,可不许嫌弃我们娘儿俩磨人!”
“嫂子你这说得什么话?”张蜻蜓板起了脸,“我照顾你,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事qíng么?大哥走的时候可是把你托付给我的,我要不照顾好你,大哥回来也饶不了我。”
她一时嘴快,提起了潘云龙,却无意间勾起了卢月荷的愁绪。
但见她闷闷地低了头,神色黯然,“也不知相公他们现在在哪里了,还有小叔,应该到边关了吧?他可是头一回上战场,也不知能不能应付得来。”
这话一说,张蜻蜓也怪惦记那只小豹子的,可为了不让大嫂担心,还要qiáng颜欢笑,“嫂子,你就别担心了,相公是新军,说不定还没轮得到上战场呢,至于大哥和公公,都有一身好功夫,再怎么也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此,卢月荷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她一笑,只是qíng绪却低落下去,再也没有心qíng说笑。
边关有多少将士,就有多少chūn闺梦里人。惦念着远方的人儿的,又岂止她们两个?
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
夜色下的边关,重峦叠嶂,峻伟雄奇,在淡淡月色下,影影绰绰显得分外苍茫辽远。这能勾起人诗兴大发的美景却不能让初到边关不久的将士们有一丝欣赏,反而益发恼怒。
虽是入夏,但不时呼啸而来的山风仍是凛冽bī人的,更兼挟着尘土沙石,劈头盖脸地打得面上生疼。
“呸!”狠狠地往地上吐了一口带着土沙的唾沫,潘云豹抬起手背擦拭了下嘴角,但牙fèng里却仍是残留着那股子渣渣的不适,令人不快。
“你那没用的,还是拿水漱漱吧。”蒋孝才递上自己的水囊,显摆系在面上,掩着口鼻,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汗巾子,“早叫你们跟我学,一个二个都不听,非要讲气度,讲潇洒,现在好吧,水都没一口了,还是我才最实在。”
潘云豹没有理会,后头却走上一人,白了蒋孝才一眼,“都学你这样,整支队伍都要摔下悬崖了,还打个屁的仗。”
“喂,常大个子,我不过是偶尔失足,这马还有失蹄的时候呢,我又没掉下去,你有什么好说的?”蒋孝才瞪起眼睛,抵死不认。
常衡一声嗤笑,“是啊,要不是潘二拉了你一把,你还真没什么好说的了,直接就到阎王爷跟前喝茶去了。”
“你是不是见哥们这还有水,心里妒忌啊?”蒋孝才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当下就跟他斗起嘴皮子。
潘云豹一声不吭,专心看路。二殿下李志在经多方打探,仍与潘茂广联系不上的qíng况下,最终和将领们商议,决定采纳潘云豹他们的意见,将兵马分成三路,他自统中军,走大路,仍是浩浩dàngdàng往边关而去。
另外却又偷偷分了两路人马,一路由胡浩然祝心远等人带二千兵马,经由朔州的huáng沙岭,寻求谢尚贲的支持,斜刺里突围。另一路就由潘云豹蒋孝才等人同样带二千兵马,由辽州的双峰峪斜刺里突围,期待能够出奇制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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